熱血小說網 > 如夢舊 > 第一百九十二章:國朝誕辰
  清雅聽了,思考了很多,隨意的嘟啷了一句——“帝王愛稀奇珍寶,大王曾經獻出“白玉綏帶”給先昏王,倒不知道,圣上是否也愛珍寶……”

  說完,她又笑笑:“我隨意說的。”

  這么一說,銘璇便頓了頓。

  “我還真沒想到這個法子!”她又思量:“可家中珍寶,也未必是圣上能看得上的啊!獻什么給圣上,能博得他的信任呢!”

  她站起身來,在欄桿邊徘徊著。

  “清雅,你少時曾經與圣上相處過,你可知道他愛何物嗎?”

  這話說的她呆呆愣在原地。

  “妹妹有心,晚上便與我一同和大王商量此事如何?若真要獻寶,你也替咱們挑一挑,看一看。”

  清雅聽了,連忙的搖著頭,就要起身走開,她斂起身襦的青綠色披帛,雙手圈在一起蹲身揖禮:“娘娘與大王商量便好,妾沒有多遠的見識,便不參與娘娘與大王的商談了。”

  “也沒讓你參與,就是給點你的見解罷了!”

  “我有什么見解,我笨拙的很……,姊姊,如沒有什么事我便走了。”

  她就要轉身,揖退了幾步,才見了對面的廊口,是完顏雍的身影。她便隔著花叢撇見了他青黛的衣衫,閃躲了一下,加快了辭去的腳步。

  剛走了幾步,便聽到了完顏雍喚了她,她隨著他招手的姿勢,又轉了回來。只見他輕輕坐在廊邊,見了她,便拉她過來站在他身側。

  “怎么見了我就要跑?”他的大拇指在她的掌心打著圈。

  她沒說話,便輕輕的佇立在早春的微風中。

  “怎么不說話?”

  見了這,銘璇便來打圓場——“方才我和她談到說,要給圣上獻寶,以化解現在的危機,我說叫她和我一起去看看,獻什么寶物合適,她也不去!便要走了。”

  完顏雍側過來:“你都與她說了?”他再看她臉色鐵青便又問:“包括那個事兒,你也同她說了嗎?”

  他與銘璇確認之后,雙手扣住她的腰:“清雅,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這事,我是想等你長大點再告知你的。”

  她忽而笑容變的愈加明媚:“大王,其實,妾知道也沒什么用,妾只能心里支持著您罷了,至于說獻寶一事,妾也是不懂的。”

  他將她雙手攙住,輕問:“清雅,清雅……,我若反,你心里承受的了嗎?我是說,推倒圣上的勢力。”

  “大王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便是,……我沒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雖然這樣說,但心里卻是塌天的境地,她微笑起來,雙眉輕輕挑了一下,表示了她現在的輕松。在完顏雍的為難的目光中,她撫摸著小腹:“實是大王不必為難,妾如今還思量什么呢?便就是好好把這個娃娃生下來就好了,也算是讓你沒有后顧之憂了!”

  “獻寶這事,不是我要故意推脫,而是我實在不懂這些,我只知道的圣上偏愛玉器,別的就不知了!要我選,我也拿不定主意。”

  “王,這外頭起風了,妾懷著身子,我便回去了,大王與娘娘好好商量便是,妾跪安了!”

  她雙手揖著,再行了個大禮,乃辭去。

  完顏雍看她輕輕的、輕輕的緩步離去,便喚了身旁的妻子回了房里,而后,他與妻前去府里藏閣選了一對吐鶻良玉茶器,斟酌而反,決定將這對私藏多年的珍寶獻給皇帝完顏亮,以自保。

  李清雅自從知道丈夫鑄練兵甲以圖謀反之后,愈加郁郁寡歡,茶飯難咽,害喜的癥狀也折磨著她困苦不堪,這使得她日漸消瘦了下去。

  一晴日,她又輕倚在自個屋子外的金闌邊曬太陽,慵惰的翕張著雙眼,偶有聞了那花壇里的百合香,止不住的惡心孕吐。

  在院子里練功的惜意見此,連忙放下了手中利器前去問候。

  “娘子,娘子您慢些,”她撫了撫她的背脊,再令人去拿了熱水來。

  “娘子!來喝些熱水。”

  可她稍微抿了一口,便又開始孕吐發惡心,吐了一陣子才慢慢停了下來。

  薌薌端了盆熱水,拿了熱手巾給她擦下嘴角——“娘子辛苦。”

  她接過她手中手巾,擦拭之后又遞回去,手指勾著欄邊的一株綠草葉,搖搖頭說:“這算什么辛苦的,我這懷著孕,好吃好喝的被伺候著,府里什么好東西都往我這塞,我就身體上稍受些罪罷了!哪里提的上一句辛苦。”

  “我母親曾經誕育我時吃的苦,遠比我多的多,她餓了凍著了,無人問津,無人理會,拼了命的生了我,最后……”她紅著眼,不再說下去。

  惜意見狀:“娘子,許多年了,大娘子看著您幸福著,她在那頭也是欣慰的。”

  她聽了,唯有點頭。

  惜意乘機轉換話題,便說起翠荷的事情來了,說是李石來信,翠荷和李獻可要來濟南探視,這才讓她心情好了些。

  久違的笑,便吩咐下去叫人好好把廂房收拾出來,也不至于到時候兩人來了手忙腳亂。

  她伸出手來,指尖透過陽光,引她忽想起什么,便進了屋里去,攥緊了拳頭出來。

  攤開手掌,是那枚玉扳指,她看了看又藏好了。

  她聽了完顏雍暗造兵甲的消息后,的心再沒平靜下來過,自古成王敗寇,若有一日事成,那她那位自年少喜歡的人便從此消失了,若一日事敗,整個國府將要血流成河。這些,她再不敢想,再不敢想。

  無論是哪種結局,都是她不想看見的,可奈何她只是個婦人,不能左右罷了!

  她一想到這些事情,便要難受不止,情緒低落持續了一個月。

  四月初時,按照陰歷算,是完顏亮的生辰,但是今年他并沒有大擺宴席的預想,連宮中的家宴都沒有安排人提前組織。

  南宋、西夏、高麗使臣已經按照慣例前來朝賀,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有司請奏,按照往年的慣例,設宴武德殿。可今年山西一帶大旱,河北一帶洪災,西北、東北邊地亂民起義不斷,連著汴京在建造新都,國庫的錢都拿來賑災與建都了,皇宮中的開銷一下子緊巴了許多,可這宴席卻也不僅僅是過生辰,還要召見各國使臣,彰顯國家風范。

  這也正是完顏亮頭疼的地方,面對著滿朝文武,齊刷刷的幞頭伏于高臺下,卻始沒有一個能出謀劃策的人。

  他于朝堂,官帽椅之上,淡黃的襦袍無力的垂在他身上,往前一步,望著對面殿門框住的四方藍天,輕嘆未然。

  “朕,今年誕辰本打算簡辦,今年國勢不順,內有洪災、旱災,邊地有亂民起義,汴京還在建造新都,如今國庫虧空已久,實在支持不了再盛大的宴會。可朕的誕辰是為普天同慶,四方使臣皆前來拜謁,宴席又不可不辦……如此,便有些難辦了!”

  聞此,下有烏古論窩論,他本對建造新都不滿,便奏:“啟稟陛下,臣以為,目前形勢嚴峻,當以百姓之利為本,汴京建都本是長遠之計,可暫緩時日,以所剩銀錢先解百姓燃眉之急,治水抗旱,再平定西北邊地叛亂,安撫民心。”

  “此來,建新都的銀錢節下來了,陛下的誕辰也可以辦成,以彰我大金國力。”

  皇帝不為所動,乃止,問:“姑父此話,可有卿有疑慮?”

  其中有一人,便道:“宰相大人,新都停建,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陛下誕辰,還需思考再三。”

  皇帝輕眼掃了過去,他就穿了一身青色的官服,伏在最不起眼的最后一排,是所謂,九品芝麻官罷了!

  窩論轉身瞧他,那么遠的距離,他見著他那青澀的臉龐,才反應過來,那是前些日子剛科考中的狀元郎張汝霖,剛從翰林院修撰提拔上刑部員外郎。

  皇帝默然,撾耳撓腮乃問他是何人。

  ——“臣乃刑部張仲澤(仲澤是張汝霖的字),元年鼎元。”

  皇帝大悅,“原是去年的狀元郎,”他愜意的說:“昏王在世,不知科考之意,官宦文士大多世襲罔替,而今,朕仿先唐之策,完善科舉,興辦太學,卿為國朝當下第一位狀元。”

  汝霖拜謁:“陛下萬萬歲!”

  “卿方才說,新都停建不足以解決之根本,卿可有良策?”

  張汝霖叩前,隨意掃了一眼那四處瞧不起他的官宦,略有臣言——“一個芝麻官,充什么能耐!”

  他在輕視中伏于堂中,答:“陛下誕辰,彰顯國力之舉,但臣以為,不必太過奢侈罷!往年國辰,或大擺筵席數日,酒肉不暇,內外宮室,掛彩結纓,百宴千種饌羞亦是眼花繚亂。此番,彰顯國力確實如此。但若安排得當,筵席從簡,將部分錢財充以分發到困難百姓手中,自京城一道而來,各國使者皆聞陛下“體恤民心”之賢,自是無言的圣名。”

  言罷,臣子皆議論,卻無一人支持,前面伏著的老臣皆將目光投向窩論,卻良久不見他回應。

  “大相公,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國辰若不繁奢,豈非讓別個嘲笑了去?”

  窩論不語,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時便有人前來反駁張汝霖的觀點,連續四五個。

  這時,窩論再奏:“陛下,臣以為,此法可行。”

  頓時群臣驚愕,間或有言語:“大相公,您怎么聽這小兒的無稽之談呢?”

  窩論不為所動。

  良久,他說——“此法可行,彰顯陛下仁愛之心,乃是無言似有言。但陛下,國庫虧損,汴南新都,是必要停下。與此同時,陛下不防趁此,做些舉措。”

  汝霖有此前例,便鼓足勇氣——“是,陛下,賦稅、鈔幣,此乃興國之源。”

  話音剛落,皇帝大悅,好似被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一般,滿意的點點頭。再有窩論提點,接著幾位大臣的支持,皇帝乃取諫張汝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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