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 第二零八章 吳侯,就讓我們栓條狗去合肥吧?
  江州,西城門。

  諸葛亮坐在四輪車上,被一眾官員護送著快速離開江州,臨行之時,他又望了一眼城樓。

  馬謖只覺得劫后余生,喜滋滋地說道:“諸葛軍師神機妙算,一座空城嚇退了那曹操啊…此番傳入蜀中,勢必讓皇叔驚駭,讓百官震服。”

  諸葛亮卻感傷的說,“可惜只守住了江州,不知涪陵是何狀況…”

  “這不怪軍師。”馬謖提醒道,“是那些庸才誤導了劉皇叔,這才卸去防護,險些釀成大錯。”

  “這話不許再說。”諸葛亮羽扇指向馬謖,頗為嚴肅的提醒:“曹操詭計多端,孝直從未與其正面交鋒過,故而此番才吃了虧,下次必定會更加小心。”

  此地將軍也是附和道:“軍師所言極是,比起涪陵,巴中更重要,如今曹操已退,待得將士歸來,諸葛軍師再帶我們打過來就是。”

  “此間防護卸去,吾是知曉的,卻未料到會遭逢此禍,此吾之罪也!”諸葛亮嘆了一口氣,“吾不患涪陵一城一郡之得失,吾患的是若曹軍攻下涪陵,勢必即刻遷移百姓,這浩浩數百里蜀道,還不知會有多少百姓死在蜀道上,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諸葛亮是既悲天憫人,又感念…蜀中百姓本就不多。

  又被遷走了一批,糧食、賦稅…唉…唉…

  長長的一聲嘆息。

  忽然,遠遠看見張苞快馬奔馳而來。

  這位比妹妹張星彩年長半刻鐘的張苞,這位性格頗像其父張飛的少年將軍,在父親義釋嚴顏后,特地交給嚴顏在軍中鍛煉。

  如今乃是駐守涪陵的一名校尉。

  他一見到諸葛亮連忙翻身下馬沖上前去,“幸得軍師平安歸來,否則張苞百死難贖!”

  『——不對呀!』

  察覺到張苞語氣有些不對,竟沒有第一時間提及涪陵的戰況,諸葛亮連忙問:“曹操沒有去突襲涪陵么?嚴顏老將軍呢?”

  “來了…守住了,涪陵無恙!”張苞連忙道:“只是,不知為何,戰況很明顯對我方不利,可那徐晃眼看著就要攻破城池,卻突然鳴金收兵,末將與嚴顏將軍均是不明所以,以為是巴中陷落…故而,末將才趕來尋軍師,不曾想江州亦是無恙。”

  馬謖驕傲地說:“曹操帶著幾萬人殺來了,可諸葛軍師不過是在城頭彈了一曲琴,就把曹操與幾萬大軍嚇得望風而逃!”

  馬謖的話有些夸大的成分…

  諸葛亮連忙淡笑著搖頭,平緩的說,“何嘗是嚇?不過是曹操以為我守在城樓,江州城中布有埋伏,即便攻城,他也并無把握罷了“

  “”何況,取下巴中,曹操與主公的爭斗將會不死不休,曹操在這蜀道上耗不起,故而才撤離罷了,倒是…”

  諸葛亮頓了一下,他繼續望向張苞,“倒是涪陵,那徐晃就快要攻破城池,曹操應該知道其中并無埋伏,即便曹操要撤軍,也該攻破城池,將里面的百姓遷走啊…何故在最后的時候鳴金收兵呢?難道…是被什么給拖住了?”

  馬謖緩緩地說:“管他呢,至少這次…虛驚一場,曹操既已撤退,料得不會再來,這不如軍師所愿,得到了難得的發展良機!”

  諸葛亮淡然回答:“我總覺得這事兒沒有這么簡單…”

  “也罷,先回成都吧!有勞張小將軍告知嚴老將軍,涪陵各處關隘,小心防護,以防曹軍殺得回馬槍!”

  …

  …

  徐晃與張郃的兵馬交匯于一處。

  魏軍撤往漢中。

  徐晃心頭憋了一肚子悶氣。

  說起來,徐晃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山西人彪悍的外表下,胸襟都很寬廣。

  而作為將軍,徐晃能忍受排擠,忍受不公的待遇,能不遺余力的征戰沙場,乃至于馬革裹尸。

  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兵士,特別是自己的親衛毫無意義的去死。

  山西人對兄弟情義看的極重。

  張郃看出了徐晃那憤憤的心情,連忙勸道:“丞相方才說,諸葛亮的琴聲有遼遠崢嶸之聲、自信殺伐之氣,他素來謹慎小心,又豈會冒險,這是有陰謀在等著咱們哪!”

  “放屁!”徐晃毫不客氣…“涪陵城眼瞅著就攻下了,我一百三十余先登親衛已經在城樓上結成戰陣,蜀軍離崩潰只差一步?我打了幾十年仗?有沒有陰謀,有沒有詭計,我看不出來么?可最后…最后…”

  說到痛處,徐晃的眼眸凝起,悲愴欲絕,“鳴金收兵,哼…為何要鳴金收兵?你知道,我那一百余親衛是怎么死的么?他們聽到那鳴金時的聲音,他們有多絕望么?我…我只恨…”

  說到這兒…

  徐晃那握緊馬韁的手,都不由得顫抖,劇烈的摩擦,其中滿是汗。

  “我只恨…”徐晃抬高語調,就像是要把心中的郁結一股腦釋放出去。

  “你恨什么?”

  曹操的聲音突然蓋過了徐晃的聲音。

  一干虎賁軍士讓開了一條道,曹操騎著高頭大馬行至徐晃的面前。

  “丞相…公明他…”張郃連忙拱手想要為徐晃解釋。

  徐晃低頭,憤懣之下的他一言不發。

  “公明,孤知道你難受,你死了一百三十多親兵,孤也很難受!孤能做的,就是給你補上,就是補給你一千三百兵。”

  曹操大手一揮,“可孤要你記住,軍令如山,這世上許多事本就是沒有公平可言,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若事事都講情義,講公平…我曹操的腦袋早就被人割去一萬次了!”

  這…

  徐晃咬著牙,他不敢反駁曹操的話。

  其實,他內心中痛苦依舊。

  ——『一千三百多兵?又抵得上這些跟隨了他幾年,乃至于十幾年,幾十年的親兵么?』

  ——『那份情義,他能忘了么?』

  就在這時,“噠噠噠”的馬蹄聲再度響起,一匹來自漢中的快馬急行至曹操的面前。

  “丞相,襄樊急件!”

  “念——”曹操頗為豪放的一擺手。

  這斥候連忙展開急件,一共有兩封,他當先念出了第一封,“稟報丞相,我軍糾集五萬人馬于樊城十面埋伏,卻不曾想關羽派關平佯攻襄陽,他本人則率騎兵突襲江夏…”

  斥候讀到這兒,曹操還穩得住。

  他至多是覺得有點兒可惜,這關羽竟沒有中計去攻樊城。

  果然,云長不是項羽啊!

  可惜了他曹操遺留下來的這十面埋伏之計。

  但這也無妨,襄陽是佯攻無傷大雅,唯獨關羽進攻江夏是一個威脅。

  可曹操留下來的計略中,還有一條,那便是一旦襄樊局勢有變,于禁帶汝南兵去馳援江夏。

  這樣算來,關羽至多無功而返,江夏當是無恙。

  正想到這里。

  斥候念出接下來的話,“子健公子立功心切,私自調動汝南兵馬趕赴襄樊…江夏,江夏…”

  此言一出。

  曹操的一雙虎目驟然瞪大,前一刻的他還鎮定自若,后一刻的他胸脯跌宕起伏。

  他驚呼:

  “子健誤我——”

  “子健誤我——”

  …

  …

  清酒淅淅瀝瀝地落入酒盞,端坐在石頭城宮殿中的孫權。

  他沉著臉,思慮了許久方才將酒盞擲于一旁。

  他面朝呂蒙,驚問道。

  “你能篤定,那張遼與他的山西部曲不在合肥么?”

  呂蒙拱手:“此為那關四公子之言,末將不能篤定,不過…”

  “不過什么?”

  “大都督似乎頗為篤定!”

  “為何?”孫權連珠炮似的問。

  呂蒙則如實回答:“大都督與那關四公子一見如故,兩人不過是在烏篷內聊了半刻鐘,大都督就信了這關四公子所有的話。”

  ——『這樣么!』

  孫權那碧綠色的眼眸微微凝起,他緩緩從王座上起身,一邊踱步,一邊揣著下巴,細細的思慮。

  呂蒙也不敢再說話,就這么任憑孫權去思慮。

  十息,二十息!

  五十息,一百息!

  經歷了一個漫長的腦回路,“錚”的一聲,孫權拔出佩劍,這是他所鑄六把佩劍之一的名為“流星”的一把。

  初唐有詩稱贊這把劍——“赤土流星劍,鳥號明月弓!”

  而隨著這把“流星劍”的脫殼,孫權像是做出了決定。

  “孤信子敬…”

  他當即吩咐道:“傳孤號令,即刻召集諸將,北伐合肥…孤要親征!當初失去的,孤這一次,要悉數奪回來!”

  啊…啊…

  此言一出,呂蒙一怔,雙腿一個踉蹌,險些沒跌倒過期。

  ——果不出那關麟所料。

  一時間,關麟的話悉數在呂蒙的腦海回蕩。

  ——“其二嘛,就是這種栓條狗去掛帥都能打贏的仗,偏偏上次掛帥的是你們的主公,是吳侯…先說好,我關麟沒有針對誰,且不吹不黑,讓你們吳侯指揮,依我之見,還真不如栓條狗呢!”

  呃…

  呂蒙多少感覺有那么點兒尷尬。

  他心頭暗道:

  ——『吳侯,求求了,這次…就栓條狗去吧!』

  心中這么想,呂蒙自然不敢這么說,他連忙用魯肅的話回道:“主公…不妨先聽聽大都督的提議?”

  孫權抬眼,心里嘀咕著,這有什么可提議的。

  他伸手示意讓呂蒙說。

  呂蒙則侃侃道:“大都督說,統兵與治國不同,治國又與謀略不同,蕭何未必能帷幄之中、決勝千里;韓信未必能不絕糧道;張良也未必能連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主公雖出身楚地,可成王霸之業,當學高祖,不該學楚霸王啊!”

  『——這…』

  隨著呂蒙吟出大都督魯肅的這番話,孫權的眼眸剎那間凝起,他豈會聽不出…這話的意思。

  子敬這話,雖是說的足夠含蓄了,可…他孫權亦是感覺到極為扎心哪!

  他的眉毛豎起,儼然帶著些許嗔怒。

  而呂蒙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下。

  “子敬就是這么說的?”

  “是…”

  隨著呂蒙的回應,孫權無奈的搖頭,“子敬是說我不擅統兵,不該掛帥,也不該出征啊!”

  “或許…大都督是覺得殺雞焉用牛刀?”呂蒙勸道…

  只是這話,怎么聽怎么假。

  孫權又沉吟了片刻,他輕咬了下唇,將手中的流星劍收回劍鞘之中,他轉過身。

  “孤知子敬是好意…可這一次,孤還是決議要親自掛帥北伐!”

  “孤的父親人稱江東猛虎,孤的大兄人言江東小霸王?可到孤…若是孤不能親自掛帥打下這合肥,后人會如何評價孤?孤的頭怕是千年、萬年也抬不起來?何況…合肥是孤的夢魘哪,孤要親自去撕碎這份夢魘。”

  孫權的語氣堅決…

  可他越堅決,呂蒙的心情越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他心里不住的嘀咕著。

  ——『怎么栓條狗去合肥…就這么難呢?』

  或許是受到了關麟那番話的影響,或許…孫權的統率在呂蒙的心目中就這份形象,呂蒙覺得他好累啊。

  “子明無需多言,傳孤之詔,著令甘寧、凌統、蔣欽、周泰、董襲、潘璋、徐盛、朱桓各帶本部部曲,即刻出征!令張昭籌措糧草!”

  呃…這個…

  呂蒙頓時心頭又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他知道…如今這架勢,估摸著,他是勸不住這位主公了,索性,他話鋒一轉。

  “主公…”

  “子明若是勸孤,就莫要再多言。”孫權背過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不…”呂蒙連忙道:“末將是想說,可否…主公點兵,甘寧、凌統兩位將軍只擇其一。”

  “為何?”孫權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呂蒙心里暗嘆。

  ——『主公啊主公,我都提醒到這份兒上了,你還想不到,你怎么統兵啊?』

  當即,呂蒙繼續說,“甘寧與凌統兩位將軍…有殺父之仇,若…”

  “噢…”孫權這才恍然大悟,“是孤疏忽了。”

  他擺擺手,“那就只換甘寧去吧!讓凌統留守建業城。”

  “喏——”

  呂蒙拱手領命,當即轉身,就打算去通傳、調兵。

  可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當即再度轉過身來,微微拱手。

  “又怎么了?還有誰有深仇大恨么?”孫權凝視著呂蒙。

  “不…”呂蒙連忙道:“末將想讓主公留意一人、調查一個家族…”

  “誰?”

  “吳郡四大家族之一陸家,陸遜!”呂蒙的眼眸剎那間變得陰郁了起來,他壓低聲音,“末將與那關云旗交談時,他竟脫口吟出末將替主公筑‘呂城’一事,此事…知道者,唯獨末將、主公,還有那…”

  不等呂蒙把話說出口。

  孫權那碧眼中剎那間就浮起一抹森然的精芒。

  “你是說,陸伯言與那關家子有勾結?”

  “若只是與關家子有勾結…倒也罷了。”呂蒙淡淡的說,“就怕吳郡陸家與關云長有勾結啊…”

  這…

  孫權渾身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要知道,陸遜手握著山越兵,這是江東最能打的一支軍團,且陸家無論是生意還是田畝遍布江東,若然這陸遜有歹心,陸家有歹心…那…

  “子明。”

  孫權的話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他雙手拍在了呂蒙的肩膀上,“這次你就不用跟孤出征合肥了,孤要你查,你替孤好好的查查這陸家,查查這陸伯言,孤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喏——”呂蒙拱手,一雙眼眸愈添陰郁。

  幾乎與此同時…

  遠在數百里之外交州的陸遜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那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陸遜感覺好像有一股陰風,悄悄的、悄悄的就從衣衫的間隙,無孔不入般的竄入了他的后背,讓他感覺到一陣寒意。

  涼颼颼的…就像是有人悄悄的在背后捅他刀子!

  且這刀越來越近…

  “將軍…”山越副將原本正在講述下一步的目標,聽到陸遜打噴嚏,連忙停下。

  “你接著說…”陸遜示意。

  這副將繼續道:“如今交州七郡,將軍已經攻下南海郡、蒼梧郡,接下來…可以向北進取郁林郡,也可以向西取合浦郡,更能南下取高涼郡,末將提議直接打合浦郡,此郡一破,則直接威脅到交州的治所,那士變的老家——交趾郡!”

  聽過副將的話,陸遜看著輿圖思慮了片刻。

  『——打還是不打呢?』

  陸遜不由得陷入了遲疑。

  交州士變遠比他想象的要好打許多,可好打不代表就能打。

  他顧慮的更多,顧慮的已經超脫了戰場,來到了朝堂。

  沉吟了片刻。

  陸遜吩咐道:“暫且緩緩…東吳與交趾不過是因為一些軍械產生的沖突,也沒有那般深仇大恨,如今已經打下兩個郡了,該看看那交趾的態度,也看看吳侯的態度!”

  “吳侯的態度?”副將有些疑惑。“為何要在意吳侯的態度?吳侯高興還來不及,沒有態度啊?”

  呵呵…

  陸遜苦笑一聲:“我就怕吳侯沒有態度…沒有態度,才是最危險的態度啊!”

  這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是啊…

  東吳不同于其它其它地方。

  在東吳,陸遜把山越打下來,那山越就是陸遜的了,孫權都調度不了。

  那么…

  這交州七郡陸遜一旦打下來,那會造成什么后果。

  以前的交州七郡督是士變。

  以后,就是他陸遜的了,包括這里的兵,這里的城,這里的一切,都是他陸遜的了。

  也正是基于此…

  陸遜打下兩郡就已經“很過分”了,沒有孫權的態度,他是真的不敢繼續打了。

  須知,當年…太史慈好端端的國中之國,怎么突然就死了?

  還有那羽扇綸巾,揮斥方遒的周公瑾,怎么就大好年華去世了?

  所謂諸葛亮三氣周瑜。

  那都是騙騙小孩子的!

  這中間的故事,沒有人比陸遜更清楚了。

  這位吳侯的心——毒著呢!

  想到這兒…

  陸遜的眼眸凝起,他的心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重重的陰霾。

  一時間,這交州,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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