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關大王月下斬貂蟬
  紅衣女子的插嘴,不過是一個小插曲。

  說書人的講述還在繼續。

  ——“書接上回,關二爺對貂蟬動了殺機。可貂蟬也似乎有所覺察,又嗚嗚哽咽哭了起來。梨花帶雨好不可憐,連關二爺也心里發酸,舍不得下手。”

  ——“貂蟬抽泣說道‘當初董卓亂政,呂布助紂為虐,眾朝臣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束手無策,王恩公為了江山社稷這才巧設連環,為國除害,賤妾雖是女流,但亦知道社稷與兒女私情孰輕孰重,這才為保國安民,委曲求全至今,現在社稷漸穩,不想卻成了千古罪人,無數人欲殺之而后快?何況,妾剛剛才誕下一女,不過襁褓嬰兒,妾死了,她如何安?”

  “咯噔…”

  這話脫口,那紅衣女子的呼吸都變得急促。

  她的一雙眼瞳瞪大,幾欲爆出。

  說書人的講述還在繼續。

  ——“關羽聽了,一聲長嘆,貂蟬之言倒是非常在理,不禁有些猶豫不決。”

  ——“正在此時,小兵來報‘三將軍酒后縱馬而至,口口聲聲要為國除佞,殺死貂蟬。’貂蟬一聽,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關二爺放自己母女一條生路!”

  ——“關羽略一思忖,立刻安排人將貂蟬帶下去,然后換上小兵的衣服,夾雜在其他身材相仿的小兵之中,由關二爺帶隊,朝著城外而去。”

  ——“話說,城外有一小庵,關羽之前曾來,山青水秀,猿啼鶴鳴,十分幽靜。”

  ——“到了地方,關羽勒馬停下,給了貂蟬黃金五百兩,讓她從此在此安頓,更囑咐會派人將其女抱出,與其母女團圓,貂蟬得知關羽放自己一條生路,感激不盡,正準備行大禮,卻又被關羽止住。只好深深一揖說‘來世當牛做馬,也要報答關將軍大恩大德’。”

  ——“卻不曾想,貂蟬前腳剛邁開,身后就是殺喊聲連連,只見塵頭起處,喝醉了酒的張三爺挺丈八蛇矛飛馳而來,叫嚷著‘貂蟬何在,燕人張翼德來取你首級!’”

  說到這里時,無數圍觀的百姓頓時間熱血沸騰。

  宛若想到了當時的畫面。

  一些急不可待的當即問道,“貂蟬走了沒呀?”

  紅衣女子的心情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卻聽得那說書人道。

  ——“哪里走得了?”

  ——“關二爺攔在了張三爺的身前,張三爺怒斥關二爺,‘二哥要此女人,就不要我與大哥了么’?關二爺心知張飛是個莽夫,如若今日沒個交代,怕是真要中了那曹操的離間、連環之計!兄弟三人勢必嫌隙叢生…”

  ——“當即關二爺手起刀落,月色昏暗,只見‘貂蟬’的身軀緩緩倒下,青龍偃月刀上還帶起一縷白色的衣帶!”

  ——“張三爺這才轉怒為喜,拉著關羽非要請他喝酒,賠禮道歉。”

  ——“如此,便是‘關大王月下斬貂蟬’!都說紅顏禍水,貂蟬為報義父養育之恩,為漢室社稷除害,不惜委曲求全甘當司徒王允連環計之棋子,何錯之有?可那關云長面對孤兒寡母,最終還是起了殺心,義從何來?

  精彩…

  精彩紛呈。

  無數百姓嘩然一片,紛紛議論著這樁事兒。

  還是那句話,很多事情,百姓是沒有辦法知道真相的,他們能相信的…唯有這市井中傳播的話語。

  倒是這時,有百姓好奇,“話說,這貂蟬被關二爺一刀劈了,可她那女兒何在?她那女兒姓甚名誰?”

  這問題倒是把說書人給難住了。

  說書人搖著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唯獨可以確定的是,從那以后,便再無貂蟬與她女兒的故事…”

  “嘿嘿,今兒個就說到這兒,各位有錢的打個錢場,有糧食的分上一些,謝過了,謝過了!”

  說書嘛,最后討個錢,不寒顫。

  倒是那紅衣女子,當得知這故事中的真相后,她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憤恨。

  她坐回了馬車,卻沒有吩咐周圍的仆從離去,淚水已經奪框…宛若那斷線的珠鏈。

  “啪嗒,啪嗒”的淚珠滴落在馬車上。

  十息…二十息…

  五十息…一百息…

  這種情緒根本無法抑制。

  就在這時。

  馬車外有仆從問道:“小姐,江陵城那邊的商賈拒絕了小姐的報價,少量連弩他們不賣!”

  “不賣么?”紅衣女子像是一瞬間收斂住了心神。

  她再不是哪個催淚哭泣的少女。

  她尤自抿著唇,過了良久方才開口,“查一查,現如今去江陵,要走哪條路?”

  這…

  很明顯,馬車外的仆從驚了一下。

  “小姐要去江陵?”

  不怪他驚訝,雖江陵距離洛陽有許多官道可走,直接南下即可,直線距離的話不算遠。

  但…考慮到如今曹魏與孫劉聯盟的關系,要從洛陽赴江陵,可絕不是“千里江陵一日還”那么簡單。

  單單各處設下的關卡,想要通過都是萬難。

  除非…繞道!

  從徐州東海走水路,繞道而至…只不過,路途就…

  似乎是想到了路途的遙遠,這仆從再三提醒道:

  “小姐可要三思啊…這路可不好走。”

  “安排下吧,明日就動身。”這紅衣女子款款道:“按照傳回的消息,刺殺那曹賊少不得那連弩,何況…我還有一些事兒,要去那邊討問個明白!”

  言及此處…

  紅衣女子微微咬唇,自言自語的又補上一句。

  ——“冤有頭,債有主!”

  …

  …

  江陵城,賊曹掾屬院內的守衛們正抱怨著鬼天氣,突如其來的暴雨令地上泛起了蒙蒙一層水霧,這讓他們鞋襪盡濕。

  就在這時…

  卻見得他們的曹掾關麟從牢獄中走了出來,連帶著走出的還有關銀屏與張星彩,以及…“主記事”馬秉與幾名衙役押解著的那酒肆掌柜王七。

  一行人趁著夜色匆匆而去…

  馬秉特地還又招呼了一些守衛,一起去幫忙。

  距離賊曹掾屬不遠處的一處宅院。

  關麟一行來到了這里。

  那酒肆掌柜王七很明顯有些驚慌。

  “你們帶我來這兒干嘛?我都說了,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這不是你宅子么?”關麟反問。

  “怎么會是我宅子。”王七連連搖頭,“我若有這么大的宅子,我還何必去經營酒樓?”

  “噢…”關麟饒有興致笑了笑,旋即給左右使了個眼色,左右還沒反應過來。

  “咣”的一聲,張星彩一腳已經破門。

  看著那敞開的大門…關麟笑道:“還是不招,那只好帶你參觀下你這宅子咯!”

  說著話,關麟笑吟吟的當先走了進去。

  王七被衙役架著胳膊,可肉眼可見的,他的眼神中多出了無限的茫然與失措。

  大半夜的,這宅府中,突然響起了“嘿咻”、“嘿咻”的聲音,就像是在動土一般。

  這聲音極大,驚醒了在樹上睡著的鳥兒,也吸引到了周圍不少的百姓。

  因為夜里不許出門的緣故,一些離得近的透過窗子,或者爬到房梁上翹首朝這邊看來,卻見得夜靜更闌,賊曹掾屬的衙役正揮汗如雨的在挖土。

  雨水將這宅院的泥土澆的松軟了許多,這也讓整個挖土的過程十分順利。

  “王掌柜?現在,還不招啊?”

  關麟指了指那正在挖掘的一干衙役…

  此刻的王七是蹲著的,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已經在不斷的滴落,他就蹲在地上,抱著頭一言不發。

  終于…

  “咦?”張星彩像是看到了什么發出一聲驚呼。

  所有人均望了過去。

  下一刻,所有人驚駭的發現,在那松軟的土中,一個個箱子躍然呈現。

  關麟饒有興致的又看了看王七,這次,他沒有說話,反倒是揮手示意,讓衙役們將箱子搬上來。

  一箱,兩箱…

  隨著挖出的箱子越來越多,一排排的箱子紛紛擺在關麟的面前。

  關麟示意,讓衙役們打開箱子。

  而這不打開還好,一打開之下,明晃晃的金子堆滿了其中!

  都是金子,是珠寶…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晶瑩的光束,煞是奪目…煞是震撼。

  這里的許多人,不…是這里除了王七意外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到過這么多的金子,足足…足足有幾萬兩吧?這要折合成糧食,少不得一、二十萬斛。

  當然,關麟并不意外。

  誠如,歷史中蜀漢陣營會花重金收買一些敵對陣營的官員,比如…劉備為了招降馬超,特地收買的張魯手下的重臣,漢中大族的族長楊松!

  蜀漢陣營如此,曹魏陣營也會如此。

  江陵何其重要的位置?

  曹魏豈會不派魏諜暗藏于其中,秘密的收買敵將,而這些收買的錢,不可能從襄樊走水路運過來,只能事先就藏匿于此。

  誠如關麟此前說的“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只要有一就會有二,哪怕掩藏的再好,也總會有破綻。

  何況,自從這些“魏諜”暴露后,丐幫里,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呢?

  而隨著這些箱子打開,酒肆掌柜王七已經崩潰了。

  關麟笑著問:“你說這宅子不是你的,這些金子也不是你的咯?”

  “不是我的!”王七有些語無倫次,“這…這是誰…誰…誰把這么多金子埋在我家院子里了!這…這不是成心陷…”

  不等王七把話講完。

  關銀屏再也忍不住開口,她怒喝道:“你承認這是你家院子了?”

  啊…

  此言一出,王七雙腿一個踉蹌,他整個人一下子跌倒。

  人恐懼到了極致,就會神志不清。

  而關麟一步步引導他陷入了的,就是這份神志不清中。

  “抱歉,我三姐脾氣不太好…嚇到你了。”

  見王七跌倒,關麟緩緩的蹲下身子,依舊是笑吟吟的模樣。

  只是…如今在王七眼里,關麟這人畜無害的笑…更像是閻王爺勾魂的鈴鐺。

  反觀關麟,他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封竹簡,緩緩念道:“七日前的夜晚,你勾結‘交州’商賈的手下‘張無忌’,你們就來到這處宅府,就是那間房間…”

  關麟回首指向書房。“你們約定,一萬金,換取那匹軍械的藏匿之所!”

  “一日后,你內人,噢…不對,是扮演你內人的另一名魏諜,派人將埋藏在這宅院的金子,取出一萬金,秘密送到了那‘張無忌’約定的地點。”

  “又一日后,你與城門校尉李虎勾結,秘密將張無忌趁夜送出江陵城,再與駐守漢江的文吏張鋒聯絡,秘密將‘張無忌’連同一枚‘連弩’均送到了襄樊!”

  “還有…再一日后…”

  “別說了!”王七迅速打斷。

  這一刻,他的眼芒木訥、絕望,空洞,宛若…他渾身上下,被眼前的公子窺探了個干干凈凈。

  一絲不掛…

  他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一絲不掛呀!

  別說這魏諜王七了。

  就連關銀屏與張星彩也不由得對眼前的這個“弟弟”側目、驚嘆不已。

  他的話術太可怕了…

  一步一步的引誘、引導,然后將對手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這個過程太可怕了。

  偏偏…

  關麟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在笑,就好像…他不是在審判對手,他只是在戲弄對手,不…不是戲弄,而是戲謔對手!

  “還不招么?”關麟依舊是露出淡淡的笑意,“你那假內人已經招了,連你‘夜鶯’的代號都招出來了,你手下也已經有十幾個招了的,你們的代號,你們聯絡的方式,走哪條路?哪些江陵官員收過你們的好處,我統統都知道!”

  關麟的話鋒突然鋒銳。

  “還嘴硬,是擔心你的家人吧?你們的家人都在鄴城吧?嗯,這倒是符合曹操一貫的作風,將家人藏匿于后方,這樣的話,你們就不會背叛,也不敢背叛!”

  說到這兒,關麟的手突然伸出,他一把拖住這王七的下巴。

  他讓這王七的目光直視他。

  “只不過,曹操有張良計,本公子也有過墻梯,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依舊效忠于你那北境的主子,誓死不招,若如此,我會把魏諜被一網打盡的行動,歸結于是你背叛了曹操,泄露了消息,倘若曹操知道這消息是你泄露的…那你北境的家人…不…是你北境的族人,勢必會被你這‘好主子’一網打盡!”

  “嘖嘖…反正曹操也不是第一次屠徐州了,再多屠一回你們這些徐州人,也不過是‘頭點地’那么簡單的事兒而已!”

  ——“咚!”

  關麟的話,讓本倚靠著胳膊撐地的王七,又一次栽倒。

  后背與濕漉漉的地面碰撞,發出“咚咚”的聲響,還有泥水飛濺…

  關麟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他繼續徐徐的開口。

  “別緊張,你還有第二個選擇,背叛曹操,將魏諜的名單、曾經的行動全部都告訴我,然后我會想方設法讓你假死,把泄露消息的事兒嫁禍給一個嘴巴最硬的魏諜,如此一來,你鄴城的家人必定會被曹操善待,而你則到我身邊來,你對曹魏的了解,對曹魏間諜的了解,對我,對我爹,對我伯父都極其有用!我們不會虧待你。”

  言及此處,關麟命人將王七押入屋中,馬秉搬來了一個案幾擺在他的面前,案幾上有筆和竹簡。

  這是要他供出所有魏諜的名字、地點、下落、行動。

  當然,關麟并沒有逼他,他只是笑吟吟的循循善誘。

  “具體怎么選,在你?”

  ——“話說回來,你也不想你那北方的家人有事兒吧?”

  這番話脫口,關麟自己都覺得挺陰森的。

  沒辦法,后世諜戰文,諜戰劇都是這么寫,這么演的,關麟也不過是有樣學樣。

  當然了,多少這話,有點兒后世島國“太太,你也不想讓你丈夫失去工作吧”的陰森,但是架不住,就是好用啊!

  果然…

  在關麟那如秋水般深邃眸子的逼視下,王七妥協了,他…他顫巍巍的提起了筆。

  這一寫…就寫了整整一夜,整整十七個竹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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