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馬謖一番忙碌，各種中醫手法加上現代急救手段用上。
諸葛亮終于睜開了眼睛，悠悠醒來。
他的眼睛通紅，臉上無比沉重，整個人像被抽了筋骨一般，軟弱無力。
馬謖急忙將他扶起，倚靠在一張椅子上。
費祎也給他遞來一些茶水，喝了一小口后，諸葛亮才稍稍緩和。
他看了室內眾人一眼，然后有氣無力地說道：
“幼常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楊儀、費祎、張苞等人面面相覷，王承恩也是有些發愣。
他剛才自主主張將這幾人叫了進來也是有一番思量講究的。
楊儀費祎是諸葛亮的親信，馬謖是諸葛亮的弟子，張苞是兩個皇后娘娘的兄長。
這樣的大事，想必諸葛亮會跟他們商議。
沒想到諸葛亮醒來后，卻單單留下馬謖。
這其中，讓人頗有深意。
“我等先出去吧！”費祎似乎明白諸葛亮的意思，勸其他幾人先出去。
“王公公，你也留下來。”
楊儀心中泛起一陣酸意。
自從馬謖從荊州歸來后，楊儀已經很少主動招惹馬謖，選擇了避其鋒芒。
隨著馬謖出征朔方四郡，然后又征討并州，在諸葛亮身邊時間并不多。
諸葛亮大小事務，均找楊儀商議，這讓楊儀產生了一些錯覺。
以為諸葛亮對他又倚重不少。
哪知現在，能讓諸葛亮暈倒吐血的大事情，諸葛亮卻只留下馬謖。
這顯然在諸葛亮心中，馬謖的地位不可撼動。
楊儀還是最后一個走出去，貼心的關上了房門，自覺讓眾人離開房間十步之外。
看到幾人進去又出來，外面的人更加摸不著頭腦。
紛紛上前詢問，費祎幾人只說丞相已經安然無恙外邊緘口不言。
待所有人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諸葛亮馬謖和王承恩三人。
馬謖差不多猜到了緣由，但也只定定看著諸葛亮，等他開口。
“幼常，陛下...陛下駕崩了...”
諸葛亮無比沉重而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眼淚已經默默流出。
王承恩在一旁也是抽泣起來。
但拼命壓抑著，不敢大聲。
而馬謖格外鎮定，腦子里卻浮現出去年冬季朝會之前劉禪召見他進宮相會的一幕幕。
劉禪讓小太監們騎馬打仗，兩人暢談行軍布陣。
劉禪還說等遷都長安之后，打算御駕親征呢。
這個人畜無害的小胖子，這個眼中只有相父，一切聽相父安排的后主劉禪，怎么就這么突然呢？
“王公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馬謖沉默了一陣后，便問道。
“都怪那個黃皓，陛下在宮中好好的，他非要建議陛下微服私訪。”
“可是出到成都郊外，黃皓卻讓陛下打出儀仗，后來得知，是要去黃皓老家轉一圈。”
“結果，不知是哪里來的流竄來的賊人，見財起意，發動偷襲，陛下不幸中箭...”
“陛下連續多日不上朝，皇后娘娘這才發現不妙，派出內侍搜尋，發現之時...”
王承恩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
“黃皓！”馬謖怒聲道，“當初真應該宰了他！”
“此事，成都有多少人知道？”馬謖當即又問。
“除了太后，兩位娘娘外，其他知曉此事的內侍，我已經全部殺了！”王承恩的臉上露出一絲狠色。
“那個黃皓，也死于亂箭之中，只可惜那伙賊人逃得不知去向。”
“事關重大，太后當即令我星夜趕來找丞相，請丞相回去主持大局。”
諸葛亮此刻揮揮手，讓王承恩進里面歇息。
“幼常，我真是沒想到啊，眼看我們就要進軍洛陽，一統中原，可現在，陛下竟然先于我而去。”
“先帝托孤于我，而我卻沒有將陛下照顧好，愧對先帝啊！”
諸葛亮捶著胸口，聲音嘶啞，悲痛無比。
“丞相，節哀！”
馬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諸葛亮了。
對諸葛亮來說，劉禪的死，的確是一個巨大而沉痛的打擊。
自古以來，皇權和相權是對立的。
而像劉禪這樣的皇帝，對諸葛亮以相父相待，從不干擾諸葛亮行事，對諸葛亮言聽計從。
光光這份信任，就算姜子牙和姬發之間，估計不及劉禪與諸葛亮萬一。
“丞相，此時是我們一統中原的關鍵時期，若是因為陛下的駕崩而半途而廢，豈不是愧對先帝？”
“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如何安穩過渡，這才是首要之急。”
馬謖冷靜的勸道。
“幼常，陛下駕崩之事，宮中瞞不了多久，一旦消息傳出，定然掀起軒然大波。”
“蔣琬在成都難堪重任，估計應付不了如此大局，我必須回去。”
諸葛亮漸漸恢復了冷靜。
“陛下駕崩，自然立太子繼續便是！”馬謖道。
“可是陛下未曾冊立太子，嫡子劉璿，如今才五歲。”
諸葛亮一臉沉重，“當年在白帝城，先帝曾言，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馬謖一愣，沒想到諸葛亮居然提起此事。
劉備這句話，讓諸葛亮汗如漿涌，大哭頓首：“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
不敢有任何僭越之舉。
也是這樣一句話，讓諸葛亮在其他臣子心中，埋下了諸葛亮若有機會，就會取而代之的想法。
如今劉禪一死，太子未立，嫡子年幼。
一旦消息傳出，難免會有一些風言風語。
“其實，大家都誤解了先帝之意。”
“你可知道，先帝托孤之時，除了我之外，還有何人在場？”
馬謖皺起眉頭：
“除了丞相之外，有李嚴也為托孤重臣。”
“陳到把守永安宮外！”
“先帝面前，有陛下，還有...還有魯王劉永！”
“沒錯！”
諸葛亮似乎在回憶多年前塵封往事，其實也就是八九年前發生的事情而已。
“當時我也不明白，先帝叫了陛下去永安，為何要將魯王也叫上。”
“這么多年，我終于知道了，先帝所言君取而代之，并非是指我。”
“我們所有人都誤會先帝的意思了！”
“先帝是讓我，若是陛下不才，便可再立魯王也！”
馬謖終于知道諸葛亮擔心的原因了。
劉備明顯就是把魯王當做備選方案。
有史料記載，劉備彌留之際，對劉永言：“吾亡之后，汝兄弟父事丞相，令卿與丞相共事而已。”
這句話就很有分量了。
既讓劉永和太子劉禪像父親一樣對待諸葛亮。
同時又讓劉永以臣子的身份和諸葛亮一同共事，輔佐劉禪。
而且，魯王劉永，劉備在世的時候，也是相當疼愛和重視。
“可是事情過了這么多年，立嫡長子，是歷來的規矩。”
“現在陛下駕崩，豈能再立魯王呢？”
馬謖卻不以為然，“誰還會記得這事？”
“魯王記得，李嚴記得！”
諸葛亮卻一臉凝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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