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成群結隊殺了上前,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已經壓得山丘上沒有一點動靜。
這一輪箭雨,密密麻麻,小山丘上的草,估計都沒這么多,這么密。
眼看前鋒兵線就要和山丘上的蜀軍一觸即發。
山丘下被衛士團團圍住的司馬懿,臉上浮現出一絲冷酷的奸笑。
不過就是千人隊伍,頃刻間,大魏的勇士就能把你碾為肉泥!
馬謖啊馬謖,待會看看你這個紙上談兵的書生,現在是如何的三頭六臂!
突然!
司馬懿騎著的駿馬焦躁不安,打著響鼻,屁股一抬,把他直接掀翻在地。
“太尉,太尉!”一群人急忙上前攙扶。
司馬懿一身泥土,狼狽不堪,臉上還掛了彩。
“滾開,不用你們扶!”
他一把推開來攙扶他的幕僚,忽然,神色一凜。
“你們有沒有聽到,是什么聲音?”
“太尉,是南山的守軍開始從山上沖下來了!”幕僚小心翼翼地說。
“不對,不是這個!”司馬懿死魚泡眼睛滴溜一轉。
對于南山上沖下來的蜀軍,司馬懿似乎早已預料,一點不放在心上。
不就一千多人,能泛起什么浪?
轟隆隆!轟隆隆!
街亭后方,聲音大作!
山谷那邊,一群群鳥雀驚慌失措,撲棱棱沖天而起。
如雷鳴般的咆哮,由遠而近,滾過每一個魏軍心頭。
他們一下子變得惶恐不安,似乎末日來臨一般。
“看,快看,街亭右側那邊山谷!”
有人大聲喊道。
所有人停下手中動作,紛紛看向了街亭右側山谷!
就連進攻小山丘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停了下來,回頭觀望。
“山谷之中,轟動如雷,恰萬馬奔騰,難道,是蜀軍的大隊騎兵?”
“這怎么可能,這聲勢,這動靜,至少上萬騎兵縱馬齊奔!蜀軍,怎么可能有這么多騎兵?”
“不是騎兵,那又是什么?”
司馬懿也瞇起了眼,一看,瞬間瞳孔放大,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不好了!是山洪暴發了!”
終于,一個南方的降將見多識廣,驚慌的大聲喊出。
“什么?山洪暴發!”
司馬懿心頭掀起驚天駭浪。
魏軍現在處在的地方,恰好就在街亭城前最低洼的位置。
旁邊的清水河,春汛暴漲,水面早已漫過了河岸。
要是突然山洪爆發,那他們三萬人馬的營寨,豈不是分分鐘要被洪水淹沒。
魏軍都是北地之人,一旦被水淹,無人會水,潰不成軍啊!
而且,這巧就巧在,馬謖那沖天信號一響,山洪就席卷而來。
難道,這是他預先布下的陷阱!
想到這里,司馬懿背脊發涼,冷汗直流,頓時嚇傻了!
縱使他老謀深算,可怎么也沒算到,馬謖竟然要借洪水來謀算他們這支軍隊。
他這是要學那個關羽關云長,再來一次水淹七軍啊!
一眨眼,洪峰一線,如千軍萬馬般奔騰般,順流而下,越過街亭古城,直撲洼地。
將近一丈高的頭浪,卷著泥沙,帶著樹葉碎木,渾濁無比,咆哮而來。
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清水河北面是高高隴山,而河道恰好在街亭城外三里之處拐了個大灣。
河道哪里承受得了這么大的水流量,一下子全部朝魏軍的營地直灌過來。
魏軍上下,似乎一下子被施了定身術,呆在原地,木然看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洪水沒過腳面,沒過膝蓋,很快就到了腰間,胸前。
甚至最低洼之處,沒過人頭。
轉眼間,街亭前方就一片汪洋。
“媽呀!快逃啊!”
不知哪個一聲慘呼,魏軍頓時炸開了鍋。
一個個再也不聽主將的呵斥,紛紛往高地上跑。
頓時,魏軍一片混亂,兵不見將,將不著兵,建制一下子全沒了。
三四萬人馬,就在一片汪洋中,如同螞蟻一般,丟盔棄甲,四處而逃。
無數士兵民夫馬匹在洪水中掙扎,剛冒出個頭來,就被后續的洪水浪頭蓋住。
哭喊聲,慘叫聲,馬匹的哀鳴聲,紛紛吞沒在渾濁咆哮的洪水中。
慘不忍睹,到處飄浮著魏軍的尸首。
司馬師張虎等人急忙護衛司馬懿,砍殺不少身邊奪路而逃的士兵,才清理出一條通道,狼狽轉移向后方高地。
山丘上的馬謖,冷眼看著眼前這驚心動魄的,不禁動容。
在大自然威力的面前,人類如此脆弱渺小!
南山上的張休李盛三人已經沖下來了,擋在了山前高地。
這二十多天來,戰友袍澤一個個離去,仇恨的火焰在一瞬間迸發。
他們無情的屠殺著已經手無寸鐵,從水中逃上來的魏軍,鮮血染紅水面。
三萬人馬,在一片汪洋中,如同螞蟻一般,丟盔棄甲,四處而逃。
街亭后方,王平的隊伍,已經看到了他們飄揚的旗幟。
魏軍那隊前往列柳城的虎豹騎,有一半陷入了洪流之中,死傷無數。
有一半匆忙奔上了大路,得以幸免。
看到這,馬謖手中冷艷鋸一揮,大吼一聲:
“陷陣營,隨我沖鋒!”
縱身一躍,揮刀砍向山丘上的魏軍頭排。
呼啦啦!
六百陷陣營長槍兵,兩百陌刀手一得令,猛然站起,面無表情,眼中冷峻,殺氣騰騰,跟在馬謖的后面,殺了下去。
槍出如龍!
刀如墻進!
馬謖西楚霸王之力發揮到極致。
橫劈一刀,十來個魏軍連人帶盾攔腰而斷。
豎劈一刀,眼前的魏軍就被砍成兩半!
這山丘就像大海中的孤島,差不多40°的斜坡也就三四個足球場大小。
已經上了山丘的魏軍,還有不斷從洪水中逃上來的魏軍,密密麻麻,越擠越多。
巴掌大的地方,一下子堆滿了上萬人。
馬謖和800陷陣營,如同群虎如羊群,肆意砍殺!
一時間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小山丘被鮮血染成通紅。
驚慌失措,亂成一團的魏軍,人擠人,相互踩踏,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山丘上的魏軍,被馬謖和800如狼似虎的陷陣營,收割了一半人頭之后,心驚膽寒,全面崩潰。
“降了,降了!”
他們丟掉兵器,跪倒在地,舉起了白旗。
剩下五千魏軍,全部投降。
司馬懿和一眾魏軍將領,奪路而逃,跑出十多里之外,才停了下來。
一看跟在后面的人馬,不到百人,他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馬謖小兒,老夫誓要生啖你肉!”
這支從長安好不容易組建而來,救援隴西的大軍,在主將張郃被射殺,司馬懿接手之后才三天,就面臨著滅頂之災,幾乎全軍覆滅。
“陛下,老臣無能啊!隴右丟了!”他聲淚俱下,要拔劍自刎。
司馬師張虎等人急忙拉住:
“太尉,是我等大意,才中了馬謖這家伙的奸計,街亭無望,還是先退回陳倉,與曹真大都督匯合,再作打算!”
“我還有何臉面去見曹真這廝?”
司馬懿面色哀戚,也把手中佩劍放了下來。
自刎不過是做做樣子給眾人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日我等必會奪回隴西!誓殺馬謖,報此血仇!”
“也罷,我們撤吧!唉!”
司馬懿長嘆一聲,轉身對司馬師說道:“子元,你守在此處!子上和五千虎豹騎還在敵軍之中,務必等他安全歸來,你方可撤退!”
司馬師臉色一凜:“父親放心,二弟不歸,我絕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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