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會？”
趙云若有所思，魏延和廖化卻一臉不可思議。
“此人不是原曹魏太傅鐘繇幼子嗎？聽聞其才思敏捷，之前還與幼常有生意往來，怎么可能會是領軍之人呢？”
魏延率先發問。
“是啊，此人這次還是曹魏派來和談的領頭之人，應有文官之資，若是領軍打仗，聞所未聞啊！”
廖化自然表示驚詫。
馬謖只能笑了笑：“東吳陸遜，也是書生，尚能火燒連營，讓先主夷陵大敗。”
“丞相和司馬懿也謀士出聲，何嘗聽聞他們舞刀弄槍。”
“郭奉孝，賈文和之流，比起那些將領來，未嘗不一計讓千軍萬馬折戟沉沙？”
馬謖當然不能跟他們說，三十多年后，是鐘會率領十萬大軍拿下了漢中，在劍閣與姜維鏖戰。
在鄧艾走陰平小路拿下成都后，鐘會收編姜維降軍十萬，一下子位極人臣，司馬昭連夜冊封。
“幼常說得沒錯！”
趙云點點頭，“這個鐘會我沒見過，但是聽聞他在和談上的表現，就能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不過，我們有幼常在，何懼于他啊！”
“對啊，夏侯玄，鄧艾，曹爽，曹真，毋丘儉，夏侯霸，杜預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幼常手下敗將！”
“就連司馬懿，也被幼常殺得灰頭垢面，狼狽而逃。”
魏延哈哈大笑，“他日進取中原之時，我還愿聽候幼常安排。”
“文長兄，我們都須聽丞相的。”馬謖淡淡一笑。
要是讓魏延知道，馬謖差點殺了司馬懿，他豈不是驚掉下巴。
“那是，那是！”
魏延當然知道馬謖作為諸葛亮的弟子，處處維護師傅，理所當然。
“喝酒，喝酒！”
趙云撫髯大笑。
秦嶺大山如一道屏障，秦嶺以北的關中白雪飄飄，秦嶺以南的漢中卻只是雨夾雪。
漢中城也朦朧在一片氤氳之中。
幾人喝了一會酒，有了些許醉意，說完曹魏的將領，又說到東吳這邊來。
不過，對于東吳的將領，也僅限于幾個稍微能叫出名號的人物來。
而最令他們忌憚的，莫過于現在東吳的權臣陸遜。
趙云和廖化都是跟隨劉備一統出征，參加夷陵之戰的，對此也有陰影。
而廖化還是在關羽敗走麥城后被東吳活捉，假死逃出，遇到劉備的大軍。
“你們說，我們何時才能拿回荊州呢？”廖化突然問道。
四人對荊州都有感情。
廖化趙云不用說，魏延就是在荊南四郡與劉備相識，才投身蜀漢陣營。
而馬謖也是在荊州，跟隨四哥馬良，來到了蜀漢軍中。
“荊州，這個四戰之地，拿下容易，守住難啊！”趙云搖搖頭，“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是不允許的。”
“何況，荊州水網密布，關君侯的荊州水軍早已折損殆盡。”
“我們跟東吳比，是處于絕對劣勢啊！”
馬謖和魏延深以為然。
現在整個蜀漢，只有關索手中還有二十多艘戰船，近三千水軍，暫歸于馬謖制下。
然而戰場在天水打造，只能在渭水和黃河行走，想來長江根本無路可走。
而東吳的戰船不下千艘，水軍數萬之眾，橫行江淮。
當年赤壁大戰，孫劉聯軍仗著長江天險，以少勝多，大敗曹操80萬大軍。
想跟東吳燃起戰火，沒那個條件。
“子龍將軍所言極是！”
馬謖一臉凝重，“不過嘛，中原才是我們的首要目標！”
“東吳是不敢來犯中原，他們也就止步于江淮漢以南。”
“而巴蜀他們是無法逆流而上。”
“所有啊，未來幾年，我們完全可以忽視！”
“只要將曹魏打敗，占領了中原，然后養精蓄銳，揮師百萬，從永安，襄陽，合肥，揚州四路南下，東吳聞風而降！”
隋唐統一江南，北宋征討南方，無一不是這樣從北向南而戰。
其實，馬謖心頭還有一路大軍，就是從海上南渡，進入長江口，直搗東吳都城建鄴。
五路齊發，神仙也擋不住。
只不過，要建立這樣一支海軍，何時能成呢？
“哈哈哈，對頭！到那時候，孫權陸遜一定嚇破了膽。”魏延哈哈大笑。
“今天我們談論之事，僅限于此吧！”趙云提醒。
現在馬謖和魏延是蜀漢的五軍之中前軍和右軍都督，他們所說的話，如果真讓有心之人聽去，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這個是自然！我猜那時，幼常定然是四路兵馬大將軍了。俺老魏，只求能領一路大軍，就心滿意足了。”
魏延不以為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希望如此，依我看，出襄陽一路，非文長莫屬了。”趙云也笑道。
“痛快，痛快！真有那么一天，我們一定要再度相聚，肆意人生。”
魏延猛然起身，棗紅的臉變得更加通紅。
“壯哉，壯哉！”
廖化也跟著起身，“幼常，如此痛快，不如賦詩一首如何？”
他原是關羽軍中主薄，后來擔任一軍將領，常為先鋒，可謂文武雙全。
對于馬謖作詩的功底，他很是佩服。
馬謖腦中想到了一首詩，低頭思索。
“幼常，你吟詩，我來舞劍助興！”趙云也欣然起身，拔出隨身的青虹寶劍。
劍如秋水，寒光泓冽。
“我與子龍共舞！”魏延興致勃勃。
貪狼刀出鞘，隱隱一陣狼嚎。
“好！有了！”
馬謖被他們三人這么一鼓動，頓時眉毛一舒展，抑揚頓挫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男兒何不帶吳鉤，
收取關山五十州！
好！！
廖化一聽，只覺得胸中一堵，萬千氣勢蓬勃而出。
不愧是軍中詩人馬幼常啊！
之前聽聞他在長安天香樓作了一首出塞，寫盡了軍人的豪邁。
現在這一兩句出來，頓時豪氣干云。
如今天下，就十三州而已。
他竟然要收取五十州！
魏延和趙云聽到馬上念出第一句之時，手中的刀劍開始起舞。
請君暫上銅雀臺，
搏個英名萬古流！
后兩句，馬謖暗道一聲慚愧。
為了應景，他將中唐詩人，有著“詩鬼”之稱的李賀這一首《南園十三首·其五》進行了修改。
銅雀臺本是曹操在鄴城所建，傳說他要把東吳二喬收歸其中，供其享用。
“銅雀春深鎖二喬！”
這把銅雀臺拿下，豈不是意味著一統中原，滅了曹魏。
魏延和趙云，趁著酒性，刀劍舞到了一起。
兩人自然是知道分寸，互不相傷。
廖化則找來筆墨：“幼常，再念一遍！”
一時間，漢中城魏延府邸，蜀漢軍中老中青三代，以酒和詩，以刀劍為伴，緊密相融。
漢中城內外，雨雪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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