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鍋開了，快趁熱把羊肉涮進去。”卓楊顧不得嘲笑七個手足無措的人，率先給他們示範如何涮羊肉。
“這一盤是羊後腿內側，就是這裏。”說著‘啪’一拍自己大腿。“我們中國人把這個部位的肉稱為黃瓜條。”
其實這七個人口味並不能吃到一起，聽說卓楊要搞聚餐，法國人馬修·德比希和比利時法語區的凱文·德布勞內建議去吃法國大餐，他倆平日裏就喜歡法餐食不厭精的調調。
巴西人費鳥和加布裏埃爾·熱蘇斯說幹脆就搞燒烤，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不亦快哉。
德國人伊爾卡伊·京多安是土耳其移民後裔，他的口味兼具了兩國的甜和鹹，而且都偏重，他建議去吃熏白腸和奶酪鍋貼。
拉希姆·斯特林和法比安·德爾夫兩個英國佬自然熱衷於英國亂燉，他倆說喂豬一般的吃法充滿了激情。
卓楊從善如流，當即拍板：“那好，咱們就吃火鍋，吃涮羊肉。”
曼徹斯特的二月，還是非常冷的，不好好吃一頓涮羊肉，會辜負了如此執著的天寒地凍。於是，八個人統一吃了火鍋。
雖然在英國實在買不到中國羊肉，但卓楊覺得福薩克羊其實比中國黑頭羊和灘羊涮著吃滋味更足，因為福薩克羊肉質夠嫩夠野，也足夠膻。
英國的羊、荷蘭的豬和愛爾蘭的牛，都曾是統治世界的存在。
來到曼城半年了，這是卓楊首次主動搞聚餐，談不上小圈子，但人有遠近親疏，今天來的這七個人的確與他走得比較近。
“老卓，我真是服你了，無論走到哪裏，首先就是開發當地美食。”德比希嘴裏被羊後腿黃瓜條塞得含糊不清，但還是由衷讚歎。“不瞞你說，從你離開馬迪堡後，我就再沒吃到過正經火鍋。嗯，真香~”
德比希毫不遮掩自己來曼城就是來抱卓楊大腿的。
老子是馬迪堡人，我抱馬迪堡國王的大腿很奇怪嗎？你們是沒經曆過2006年馬迪堡的輝煌，那種感覺，嗯，真香~
“瘋狗就不是個愛吃的人，棒槌倒是挺講究，但那狗東西喜歡吃獨食。”卓楊又端過來一大盤。“馬修，你再嚐嚐這個。這是羊裏脊，相當嫩，涮兩下就行了，吃著別太老。”
“卓哥，裏脊是啥？”斯特林很好學。
“虧你還是英國人。”卓楊一巴掌拍在他後腰上。“就是這裏，脊椎兩側的肉。”
斯特林是英國人，但他出生在牙買加，那地方的人祖傳都跑得非常快，他顯然有祖傳。
這小子還充滿著快樂因子和浪蕩基因，但他雖然和所有年輕球員一樣渴望當明星當巨星，卻很清楚知道自己不是當球隊老大的料，老二也不行。
所以抓住機會認個老大，這件事對斯特林很重要，他其實算曼城卓楊的第一隻舔狗。當然，他自己自稱迷弟。
卓楊喊上來布滿大理石花斑的羊上腦時，費鳥卻對來自中國的正宗‘二八配方’芝麻醬產生了濃厚興趣，一勺一勺擓著吃得讚不絕口，一點也不嫌膩得慌。糊得滿嘴像在嚼屎，卓楊看著有點犯惡心。
費鳥離開巴西去烏克蘭頓涅茨克礦工時，也不過20歲，那之前他在巴西國內並沒有什麼名氣。七年的頓涅茨克生涯，費鳥踢出了大名堂，他自己除了依然迷戀燒烤，其他幾乎變成了烏克蘭人，足球也是滿滿歐陸風格。
其實卓楊和費鳥認識很早，今天在場這些人裏，隻比德比希短，還在西甲的時候就和費鳥有過來往，隻是不親密而已。
齊耶穌齊格林斯基早年就出自頓涅茨克礦工，從馬迪堡返回頓礦到加盟巴薩之前的那段時間，剛好是費鳥才去頓礦的頭幾年，他和費鳥在隊中關係非常鐵，是費鳥在烏克蘭全境最好的朋友。
貢獻了‘切格倫勳爵案’真相的齊耶穌和卓楊什麼關係？在他的介紹引薦下，卓楊和費鳥那些年算是有了點頭之交。
去年卓楊簽約曼城之後，齊耶穌還專門挑了個秋日午後來了一趟，三個人一起吃了頓飯。
如今31歲的齊耶穌在圖赫爾的多特蒙德已經踢不上主力了，輪換替補還勉強湊合。一來是這些年他的足球進步停滯，二來圖赫爾的戰術比渣叔還玄幻，一專多能是必須的，齊耶穌隻能踢樁子中後衛的特點落伍了。
“老卓，這一盤肉叫什麼？”德爾夫問到。
“羊三叉。”
“屬於哪個部位？”
“屁股蛋子。”
“怪不得膻味這麼過癮，原來如此。”
27歲的法比安·德爾夫這個賽季雖然打得很少，但他並非路人。德爾夫出自著名的利茲青訓，後來在阿斯頓維拉踢出了名堂。
跑出去開了一年小差後，再回到維拉，他戴上了隊長袖標，並帶領實力孱弱的維拉連續三年保級成功。
2015年，德爾夫高攀豪門來到曼城，當年阿斯頓維拉便以英超倒數第一降了級。
德爾夫主踢中場中路，但也可以客串邊前衛和邊後衛，各項實力比較均衡卻各方麵都不是很突出，尤其到了前場參與進攻時，想要有所表現全靠抖機靈。
今年踢得少，主要還是因為傷病。而他和卓楊拉上關係，自然是因為主動讓出18號球衣，雖然這完全是他應該做的事情，但卓楊因此沒事也總和他多聊幾句，一來二去就聊成了一路人馬。
丁丁對屁股不感興趣，他覺得羊腱子肉更好吃，有嚼頭。
“卓哥，卡卡回美國了嗎？”
“沒有，帶著媳婦回巴西了，美國那邊要三月份才開踢，早著呢。”
“卓哥，不瞞你說，我還是覺得卡卡現在的媳婦沒有以前卡蘿琳漂亮，嘖嘖~”德布勞內這個觀點，卓楊也基本讚同。
丁丁公開說自己的偶像是AC米蘭時期的絕代雙驕，卓楊很感慨，因為也許他是除了自己之外，現在唯一還懷念米蘭絕代雙驕的現役球員。
“當然，更沒有公主嫂子漂亮。嘖嘖~”
卓楊忍俊不止：“你嘖嘖個屁。我媳婦兒還用得著你誇？那不明擺著的嘛。”
京多安‘噗哧’笑了出來，差點把一嘴羊骨頭湯噴進火鍋裏。
其實京多安Gündo?an的發音並不像‘郭德綱’，更像是‘滾蛋啊~’。
“老卓，這羊骨頭湯真的對我的傷有幫助？”
“多新鮮吶，羊棒子湯上補天下補地中間補空氣，補一個小小的膝關節根本不在話下。你多喝點，沒準兒還能趕上咱們賽季末拿冠軍。”
京多安十字韌帶和半月板齊傷，賽季基本報銷了。歐冠淘汰賽報名名單，他已經被亞亞·圖雷取代。新加盟的熱蘇斯也進入了名單，但德比希比較可惜，上半賽季他代表波爾圖參加過小組賽了，失去了再報名曼城的資格。這也是租借時曼城猶豫他20萬周薪的很重要原因之一。
聽了卓楊的解釋，京多安沒再抬杠，招手讓服務生又給盛了滿滿一大碗羊棒湯，卓楊還特意叮囑撒一把香菜末。
“卓哥，咱們球隊……這個賽季真的有冠軍可拿嗎？”熱蘇斯畢竟年輕，又是剛從山裏出來，有點口無遮攔的意思。
卓楊笑著把羊筋肉的盤子往中間擠了擠，沒有說話。德比希說到：“小兄弟，永遠不要懷疑卓老大的決心。來，咱倆喝一杯，歡迎你來到歐洲。”
“歡迎你，兄弟。”
“喝一杯……”
“走一個……”
大家齊齊舉杯，卓楊說：“不止冠軍，兄弟們，這會是一個大時代。幹杯~”
熱氣騰騰的涮羊肉火鍋，暖得八個人臉上紅紅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