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還在西安的時候，海洋問過卓楊一個問題：“牲口，歐洲那些國家，他們的啞語、也就是手語都一樣嗎？”
卓楊很奇怪地看著海洋：“首先，你從哪個角度覺得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其次，你從什麼體位感覺我應該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不是會說八國聯軍的語言嗎？”
“我他媽還會彈八國聯軍的鋼琴呢！”
老穆伸過來一嘴：“我泡過八國聯軍的妞兒。”
九山笑了：“八國聯軍再來一次，咱們全他媽給埋地裏填有機肥。”
蔻蔻耳朵尖中文還相當溜，她幽幽然接話茬：“我們家……以前就是八國聯軍。”
“打住打住。”卓楊頭大了：“跑偏了。海洋，你是問八國聯……瞎子……啞巴……瘸子，你到底問啥？”
海洋自己也不知道想問什麼。
海洋這些年歐洲、美洲和中國基本各占三分之一時間，是個滿世界飛的主，專門占資本主義列強的各種便宜，算是資深國際掮客。
他其實和胖子拉伊奧拉幹的活差不多，隻不過胖子倒騰球員，海洋倒騰資源、企業和資本，各種體位吸血。
最近的一筆生意，海洋準備坑一把同胞，AC米蘭的老板李永紅。
聽海洋說，號稱‘李哥’的李永紅其實就是個金融騙子，他以金融杠桿方式從貝盧斯科尼手裏買下AC米蘭，最終目的是套現。至於米蘭的死活，並不在李哥的考慮之中。
李哥利用的是國際遊資，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而且有很高概率把接盤目標瞄準著國內不知深淺的大老板。畢竟因為意甲轉播傳統和卓楊的原因，中國人民對AC米蘭有很深的情懷，李哥很可能就是想利用這種情懷。
海洋問卓楊有什麼想法，卓楊當然不想讓AC米蘭垮了，那裏承載了他很多足球記憶。來賺錢天經地義，但不能以把米蘭陷入財務黑洞為代價，而且是十幾二十年翻不過身來的那種。
於是，馬爾蒂尼等一幫老江湖重回米蘭，在關鍵時期穩住內部，穩住競技成績。而海洋又聯合了來自華爾街的埃利奧特對衝基金，實施對李永紅的阻擊，爭奪AC米蘭。
如果說李哥是金融小騙子，那麼埃利奧特對衝基金就是大騙子，他們的共同點是隻對錢感興趣，對足球本身並不感興趣。
區別在於，埃利奧特對衝基金是騙長線，他會通過提升AC米蘭的價值、通過投資提升球隊成績來讓俱樂部變得更值錢，然後再尋找到最高位變現。
隻要不出現極端意外情況，例如意大利經濟突然全麵崩潰，那麼AC米蘭和埃利奧特對衝基金在很多方麵的利益是一致的。當然，如果出現了全麵崩潰，米蘭一定會被埃利奧特對衝基金坑死，而且永世難超升。
秘魯和阿根廷兩個南美國家就被埃利奧特對衝基金坑得吐了血，在國家經濟最黑暗的時候，被埃利奧特對衝基金狠狠補了一刀。
其實海洋的‘OH投資’也和埃利奧特對衝基金是同樣性質的機構，隻是規模和實力還不如罷了，總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金融投機從來不是善人，從來不會做善事。但李哥實在太不講究，他隻想尋找接盤俠套現，自己卷走現金，把杠桿債務留給米蘭、留給不明就裏的接盤俠，這就騙得太低級了。
現在大騙子遇見小騙子，李哥隻能自求多福了。埃利奧特對衝基金不是良人，但卻是目前AC米蘭唯一能遇見的、最好的投資方，屬於尚可接受範疇。
AC米蘭就是流落到騙子流氓橫行小巷裏的花姑娘，埃利奧特對衝基金是看起來最有可能饞過她身子之後還能把她送回家的男人。
海洋的生意是多線的，除了AC米蘭，他今年還在打雷達夫聯合鋁業的主意，而雷達夫聯合鋁業是冰島最大的鋁廠，滿產時曾年產鋁32萬噸。
因為有相對還算豐富的礦產，所以以此為依托的煉鋁和煉鋼是冰島為數不多的工業之一，冰島也曾是鋁出口大國之一。
但這都是2008年金融危機之前的事兒了，在這之後，冰島國家破產、三大銀行破產，依靠銀行進行資金運轉的鋁業自然也就堅持不了多久。
冰島全民可以老賴，但工業賴不下去。於是，工人們興高采烈繼續專心去踢足球了，鋁廠隻能等著外部資本前來重組或拆賣。而這，是海洋最喜歡幹的事。
海洋和埃利奧特對衝基金的保羅·辛格爾一樣，都是幕後大老板，具體業務不需要他親自出麵去談，OH投資有一大批投機倒把的行家裏手。
五月底的時候，海洋親自來了一趟雷克雅未克，考察了一番雷達夫聯合鋁業的產業和資產構成，然後給手下團隊提出了拆賣目標和方案，交由他們去執行。
海洋是大漢民族主義者，但立場並不妨礙他由衷欣賞初夏美麗的冰島，溫泉火山氤氳蒸騰，冰火兩重天，這裏符合中國古代文學裏對仙島的所有描述。
海洋並不是個喜歡早起的人，他習慣什麼時候起床，便把什麼時候稱作清晨。
在冰島初夏的午後，海洋走出酒店，開始了街道晨跑。慢跑是他從上高中時期就養成的愛好，也是如今他為數不多的正能量習慣之一。
希爾頓諾帝卡酒店旁邊，是城市的家庭公園，所謂家庭，便是大型綠地點綴著小型動物園而已。好在遊人和行人不多，午後良辰空街，非常適合跑步。
半個小時不間歇跑了大約五公裏左右，實在算不得快，但海洋不是卓楊，他不需要腿腳有多利索。
慢走了十分鍾消了消汗，海洋坐在石子路邊的長椅上休息。石子是冰島特有的火山貝殼巖石經過粉碎後非常密製地鋪子一起，青黑色很平整。在這樣的路上麵慢跑，蹬地感會很充分。海洋雙手搭在長椅背上，把自己坐得像個‘甘’字。
其實五月底還算是冰島的冬季，這裏隻有兩個季節，除了七八兩個月，其他都算冬季。但總歸是快六月了，冬季雖冬，卻並不寒冷。
海洋看了一眼對麵池子岸邊正在睡懶覺的海獅，他莫名覺得它長得像卓楊。再抬頭看了看散發著暖意的太陽，擰回頭時，海洋便看見了艾米麗·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