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剛剛做的關于葉傾心女士的心理評估。”
心理醫生將厚厚的一份心理評估的資料,遞到薄妄川的面前。
薄妄川接過文件,仔細研究了一下,沉聲問道:“這些答案意味著什么?”
“葉傾心女士的心理狀態極差。”心理醫生面色沉靜的解釋道:“我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她現在就像一個脆弱的瓷娃娃,表面光鮮亮麗,實則已經傷痕密布,若是能夠小心呵護,瓷娃娃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那,可若是輕輕給予一點外力,瓷娃娃就會碎成碎片,再也無法復原。”
程叔擔憂的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么做?是告訴她真相?還是順著她?”
“我從心理醫生的專業角度建議,你們不要告訴她真相,以她的承受能力,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間,她極有可能做出極端的事情。”
程叔擰眉問道:“那我們現在是要順著她?”
“盡量按著她自己構造的世界生活。”心理醫生十分坦然道:“在這期間,她最好每周接受一次心理輔導,只要你們與我配合,我有信心將她的心理調整到一個相對平和的狀態,真到那個時候,她再知道真相,也不容易走極端。”
程叔看了一眼薄妄川,溫聲問道:“少爺,你認為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程叔,爺爺因她而死。”
薄妄川只要一想到葉傾心對那么疼愛她的爺爺下手,薄妄川就永遠、永遠都無法原諒她。
程叔想到晏黎黎在錄音里的親口承認,不禁替葉傾心解釋道:“少爺,你和傾心的女兒小柚子也死了,你和她若是一直針鋒相對,那你們心里的仇恨,將永遠都不會化解。”
“程叔,爺爺死了。”薄妄川咬牙切齒,兇狠暴戾重復道:“爺爺因她而死。”
“少爺,小柚子也死了,對于傾心來說,小柚子也是因你而死。”程叔難得在薄妄川面前,態度強硬道:“老爺子對你來說,十分重要,但是,小柚子也是傾心的命,少爺,無論你有多恨她,多怨她,她總歸是給你生過孩子的女人,法律已經判了她五年,你難道要判她一輩子?還是你想要的其實是要她以命償命?”
程叔的話,帶著幾分警示意味。
薄妄川的拳頭,緊緊地握著。
他的額頭上、脖子上,手背上,青筋畢現。
心理醫生見狀,也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道:“喪女之痛,對于她的打擊是致命的。我看過她的病歷,她在ICU一度心臟停止跳躍,我不確定是什么原因,使得她的心臟重新恢復心跳,但我知道,像她這樣的情況,一根稻草、一句無心的話,都有可能成為她離開這個世界的理由。”
程叔和薄妄川齊唰唰地看著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道:“她選擇死亡,只有一個理由,可要她活下來,卻要無數個理由。”
“少爺,你若是真的不想看見她,我可以帶她住到別的地方。”
程叔微紅著眼眸,想到倘若葉傾心真的不是害得薄老爺子去世的元兇,那么......她這五年經歷的一切,都是無妄之災。
如果沒有那一場意外,薄老爺子不會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他還活著。
如果發生那些事情,葉傾心會生下薄妄川的孩子,他們一家人也不會經歷這么多的磨難。
“只要我們找到她的另一個女兒小蘋果,她就有足夠的理由活下去,少爺,我懇請你寬恕她的罪過,放她一條生路。”
薄妄川一顆被堅冰封住的心臟,也漸漸產生了一條一條裂痕。
他想到還未來得及相認的小柚子。
想到至今仍然下落不明的小蘋果。
想到葉傾心替自己生的一雙女兒,最終還是在程叔的懇請中妥協道:“絕不允許她踏入薄氏莊園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