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律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神情晦澀不明的看向晏黎黎,溫聲解釋道:“目前來說,你與晏先生仍是父女關系。倘若你出了意外,你名下的財產,你的父母是第一繼承人。”
晏黎黎聽見王律師這話,微作沉吟道:“一般情況下,法院這邊不用調解嗎?”
“一般情況下是會做調解的,但依對方直接給傳票的情況下看,我認為對方的態度十分堅決,不存在調解的可能性。”
晏黎黎深呼吸了一口氣,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溫柔大方的對著王律師道:“那我先考慮一下,你這邊也積極去法院那邊看看法院那邊能不能給我一個調解的機會,雖然我與他沒有血緣關系,但我這么些年一直把他視為父親,我并不愿意也不想與他對薄公堂。”
“晏小姐,那我會盡量去探探對方的底。”
晏黎黎嬌嬌柔柔道:“麻煩你了。”
王律師離開病房時,心里也還是在腹誹,他當了這么些年的律師,當事人什么樣的想法,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他的這位當事人啊,是不愿意將自己手中的財產吐出來的,想來對方也是一樣的想法,估計才會走法律程序。
事實上,王律師倒還蠻同情這位晏先生的,養了幾十年的女兒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對方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搞他的錢。
他也是一位父親,在他看來,錢財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他這么些年被當成猴般愚弄,這誰能受得了?
不過,他只是一名律師,他會遵守法律為自己的當事人謀求最大的利益。
晏黎黎獨自一人在病房里,她看著那個號碼,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慢悠悠地撥出這通電話。
“您好,晏小姐。”
電話那端是一個充滿磁性的嗓音。
這樣的嗓音,像極了夜晚電臺里主持人的聲音,低沉渾厚,又透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晏黎黎的手無意識的在桌面上寫著“殺人”這兩個字。
“您是哪位?”
“晏小姐,考慮好了?”
晏黎黎只用了一瞬間,就考慮好了,為了永絕后患,她要殺了晏父。
她原本以為晏父對她至少還有那么一丁點的感情,可直到法院的傳票送到她的手中時,她才知道自己于晏父而言還不如哪些錢財重要?
他明知道自己有心臟病,無法受刺激,他卻還是用這樣的手段來逼迫自己。
他作為父親不為她考慮,她也不會顧慮什么父女之情。
“是,我要殺了他。”
晏黎黎是極相信他的。
五年前,要不是他的那段視頻,以著葉傾心死不認罪的態度,葉傾心也未必會坐五年牢。
晏黎黎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但她十分清楚,他若是出手,自己就安全的很。
“恭喜晏小姐。”
晏黎黎問,“你準備怎么做?或者,你要我怎么做?”
“我需要晏小姐與晏先生敘個舊,以及親自送晏先生最后一程。”男人的嗓音帶著某種蠱惑的力量,“后續收尾工作,我會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