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他不會這么快走。
陸云霆還是在沙發上坐下，眼睛看向被子下面拱起的一團。
她肯定沒睡，他確定。
“聽說你恢復得不錯？”陸云霆在床沿坐下，聲音低沉有磁性。
南歌也聞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女人香水味。
她有氣無力地回他：“梁醫生是這么說的，還有一個星期能讓我下地坐輪椅。”
“那挺好。”
之后兩人就沒話說了。
南歌埋在被子里，也無所謂他說不說話，她希望他自己知趣地回酒店去。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么他今天晚上這么晚還回來醫院。
想來，他的商務行程快結束了，應該也快離開云市了吧。
陸云霆睨著她毛茸茸的后腦勺，有幾根頭發翹起來，他忍不住伸手去碰。
南歌的身體明顯一僵，她屏住呼吸，眼睫微微顫動，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這么不歡迎我？”陸云霆沒什么情緒地說。
“沒……沒有，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南歌最終掀開一點被子，清明地望向他。
陸云霆未置可否，只是眼神略沉地盯著她。
“盯著我干什么？”南歌被看得有些不自然。
陸云霆良久才說：“行啊，你睡吧。有事叫我。”
這是要留下來陪床。
“哦。”
南歌眼神復雜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煩躁，嘴角卻莫名彎起一點隱隱的弧度。
很快，她就沉入夢鄉，沒有看到手機里突然出現的信息。
陸云霆依然在外面加班到深夜，倒是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報告。
星星的家庭背景調查。
他看了眼臥室的方向，確認南歌已經熟睡了，便沒再叫她起來。
翌日清晨，南歌被濃郁的咖啡香勾醒來。
她猛地深嗅幾口，情不自禁地說好香。
“喜歡這個味道？”早上的男聲有點慵懶。
南歌聽到陸云霆的聲音，立刻繃緊了臉，正經起來。
“是挺香的。”她盡量不看他的眼睛，一大清早她覺得自己肯定形象不佳，不好意思見人。
南歌躲閃著垂下頭，讓陸云霆叫護工進來給她洗漱。
陸云霆沒動，只是問：“先刷牙是嗎？”
廢話，當然是先刷牙，南歌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他問這個干什么。
然后就驚恐地聽到某人說：“護工臨時有事請假了。”
房間里頓時飄著詭異的沉默。
南歌皮笑肉不笑地說：“趕緊再去找一個。”
“來不及，護工只請一上午的假，我先替著吧，等下月兮會過來。”陸云霆慢條斯理地說。
真是謝謝你。
南歌覺得這個上午肯定會特別漫長。
陸云霆在洗手間停頓了半天，又慢悠悠地出來問：“你要怎么刷牙洗臉？”
他比劃了一下，意思是不知道怎么在病床前給她刷牙洗臉。
“……”她應該要怎么解釋呢。
南歌無語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麻煩給我拿個盆，牙膏牙刷，還有毛巾，謝謝。”
“別忘記裝水。”
陸云霆動作倒是快，給她弄來了洗漱用品。
南歌看他人高馬大，穿著質地考究的白襯衣，左手拿著盆，右手拿著牙膏牙刷，這模樣實在和他禁欲矜貴的形象大相徑庭。
她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等人來到她面前，她立刻抿直了唇線，一本正經地說謝謝。
南歌洗漱完畢，陸云霆端著一杯咖啡進來，“我問過醫生，你可以喝。”
“謝謝。”
低頭嘗了一口，咖啡香流連唇齒間。
這不應該是速溶咖啡啊。
“早上沒事做的，多做了一杯。”陸云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不是專門給她做得。
“哦。”南歌臉上大寫的震驚，陸三爺居然會沖咖啡。
“什么表情？”陸云霆嗤笑，“一杯咖啡而已，能有多難？”
南歌歪著頭問：“那你會煮飯嗎？”
陸云霆表情凝滯半秒，沒再答她，說起其他事情。
“星星的家事世背景你最好看一下。”
他扔過來一個棕色的牛皮紙袋。
南歌打開紙袋，心情頗有些忐忑，因為關系到星星。
紙袋里，先掉出來一疊照片。
是一個小女孩不到一歲的時候，被一個漂亮的女人抱在手中。
應該是星星的媽媽。
她記得福利院里的卷宗里，星星的媽媽就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