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哼著小曲,將滿地的尸體堆積起來。
最后,她在尸骨堆中,找到了住在自己隔壁的張屠夫。
張屠夫還沒死,留有一口氣在。
但是他身上的傷口實在太恐怖了,所有皮肉都被割開,和骨頭分離。
就算是寶藏級的凌遲大家看到了張屠夫身上的刀工,都要自嘆不如。
可想而知,張屠夫承受了多么恐怖的痛苦。
霓虹捧著張屠夫的腦袋,慢吞吞地說:“就是你,殺了我的夫君,對吧?”
張屠夫驚恐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不斷地顫抖。
“奇怪,你為什么要殺他呢?我夫君,分明是你的好友啊!”
霓虹又問。
“你,你到底是誰?”
張屠夫恐懼地喊道。
霓虹變了個模樣,重新變回了自己的樣子。
“你是霓虹。”
張屠夫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只是神色卻更加的癲狂:“霓虹,你知不知道,我好愛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孫浩。
憑什么他能娶到你,而我卻打了半輩子的光棍?我明明什么都比他好!”
張屠夫瘋狂過后,嘆道:“我就是偷聽到了那日,媒婆和趙秀才的話,才起來殺孫浩,然后讓媒婆替我向你提親的念頭。
媽的,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怪物變的。哈哈哈,老子栽了,居然為了一個怪物,殺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你他媽,殺了老子吧。”
“呵呵,殺你那不是便宜你了嗎?你就跟那個昏官一起,受盡永生永日的折磨吧。”
霓虹將張屠夫和縣令放在一起,做成了縣衙門前的華表。
將他們兩人的魂魄封在了華表之內。
百事消,執念也去了一半。
霓虹自己化身為一股強大的黑色怨氣,沒入了昔日縣令所居住的大宅院中。
滄海桑田,匆匆百年過去。
世界有了大變化,但不變的是,衙門口的華表依舊在。
承受風吹雨打,人間說不盡的變化。
他們倆的靈魂被華表煎熬,每日受陽光烈日的摧殘,猶如萬箭割肉,生不如死。
而縣衙因為新世紀的到來,破四舊,被拆掉了。
一排排的平房從縣衙廢墟中拔地而起,最終變成了麻柳街。
時間來到了數十年前。
本來因為大仇得報,而沉睡的霓虹,突然驚醒了過來。
“你來了?”
她淡淡說。
曾經拿給她內丹的黑影,再次出現在了霓虹跟前:“有了你的內丹相助,我們的主人山君,已經脫身而出。
該輪到你完成當年的承諾了。”
那潛伏在地底下的霓虹,早已經沒有了剩下的理智。
心神全被那顆詭異內丹給吞沒,聽了黑影的話,猛然間睜開了猩紅的眼睛。
畫夢之術到這里,就徹底停住了。
劉厚看完,長長地嘆了口氣。
果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落雪。
不光人是這樣,就連妖怪,也是這樣。
失去了理智的霓虹,原本是潛鹿,一種膽小美麗的妖怪。無奈被人所迫,化為了惡妖。
甚至變成了現在的細大人……
算不算是造化弄人呢?
但細大人的過往無論有多么的可憐,她現在也只是作惡的妖怪而已。
替山君作惡,不知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當誅!
“原來那妖孽的前身是一只潛鹿。”
歐又菡嘆道。
據古籍《通雅》所記載,潛鹿,魚頭似鹿者也。此妖前半生都活在水中,只有等到性成熟后才會離開水中,潛出水面,上岸尋找伴侶。
只不過歐又涵看完那妖孽的前世今生后,卻忍不住疑惑重重:“劉厚,不太對啊。
那只潛鹿報完仇殺光了麻柳村的所有村民后,它為什么不離開那里?待在原地,是為了什么呢?”
倪悅菲卻撇撇嘴:“你沒聽那黑影說,它們在為山君尋找居住之地嗎?水荷鎮三面圍山,一面是水,確實是個妖邪喜歡的好地方。”
“你才沒搞懂呢。”
這兩個姑娘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歐又菡道:“為什么潛鹿制造的那么多家庭怨靈,卻被放到了水荷鎮的廢棄水泥廠里。
還有那消面羅蠻,為什么又和那些家庭怨靈住在一起?而且還在策劃得到張波的身體。現在想來,消面羅蠻和那些家族怨靈,似乎是想進入張波身體,回到麻柳街。
這很不合理嗎,甚至里邊的許多事情都說不通啊,自相矛盾。”
“不,其實說得通。”
劉厚聽了歐又菡的疑惑后,開口道:“你忘了霓虹在吞服那顆詭異的內丹,沒有化身為細大人之前,曾經有兩個執念嗎?”
“記得啊。”
歐又菡捋了捋自己的長發:“一是為自己的丈夫報仇,二是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可這都上百年了,那孩子不會還沒有生出來吧?
嗯,應該不可能生出來。按理說妖和人類,在普通情況下,是無法正常產下子嗣的。”
劉厚點頭道:“所以那潛鹿百年前化為人類,放棄的不光是一身的妖氣。或許它還做了某些事情,使得自己和人類可以結合,并順利懷孕。
不過能懷孕和能生下孩子終究是兩回事。
我猜,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事情,肯定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關。”
就在這時,劉厚突然轉身看向了不遠處的黑暗更黑處:“我說得對吧?”
歐又菡奇怪道:“劉厚,你在跟誰說話?”
“你沒發覺我的畫夢之術并沒有結束嗎?
那細大人有無數個分身,我僅僅是用畫夢之術依然解決不了這個麻煩。
我來這里,主要是為了喚醒沉睡在那妖邪心中,屬于潛鹿的那一部分。”
劉厚聲音更加響亮了:“霓虹,醒過來吧。我們,做個交易。”
劉厚的話音剛落,就仿佛石破驚天了似的。
從遙遠的不知道有多高的天際,陡然間灑下一束光。
那曙光,剛好落在劉厚視線所望之處。
光團撥開黑暗,露出了一片青色的草地。
而光團之外,依舊黑暗。
那團光明,將三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去。
“所問者何。”
一個女子的聲音飄蕩在耳畔。
“我叫劉厚,是個道士,是我喚醒了你。我知道,你被那詭異內丹壓制,所做的事情,有許多都是身不由己的。”
劉厚帶著倪悅菲和歐又菡往前走了兩步,卻并沒有走入光圈。
光明內,草地上,一個淡淡的影子躍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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