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纏絲雕是這么回事!

  劉永春后怕不已。

  剛剛只是一念之間,自己就要和那個技術員一樣,變成尸體了。

  再看近在咫尺的少女雕像,劉永春直想吐。

  這具雕像,曾經也是個活人。

  甚至極有可能就是萬江生物的員工。

  可惜不知何時,被做成了雕像。

  萬江生物為什么要將人制作成雕像?

  這家公司暗地里,到底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劉永春很后悔。

  早知道他就不要好奇心那么旺盛了。

  或許是抗抑郁藥的原因。前三個晚上,他估計都在半夜清醒過來,在胳膊上寫了給自己的警告。

  雖然第二天一早,他就詭異地忘記了昨晚的事情。

  可自己怎么就那么犯賤呢?

  為什么就不聽自己的勸告,直接辭職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呢?

  熬過今晚,他明天一定要辭職。

  法壇前,那兩個道士還在制作纏絲雕。

  “頭再正一點。”

  “容貌再自然一點。”

  “手先向上抬一些,嗯,再向下一點。”

  “完美。”

  左邊的道士有強迫癥,將尸體擺放了許久才滿意。

  又不知在尸體上涂抹了東西,那尸體果然變得不像是尸體了。

  更像石膏捏成的雕像。

  兩個道士又在尸體的口中塞入一塊紅玉。

  這才退后幾步,滿意地點點頭。

  將技術員制作成的纏絲雕,抬到了右側的空缺處。

  兩道士又看向柴杰。

  柴杰目睹了活人被制作成纏絲雕的全過程,臉色慘白,不由得哀求道:“兩位大人,請替我向上面求求情。

  這些年我存了許多錢財,若是大人們肯向上面求情,我愿意把所有的錢都送給大人。”

  兩個道人充耳不聞,只是陰笑。

  左邊的道人說:“我先扯出他身上的三尸蟲。”

  右邊的道人點點頭:“那我再拖個訂板出來,三尸油也不夠用了,我再去拿一點。”

  兩人分頭行動。

  右邊的道人離開了地下室,而左邊的道人擼起袖子,準備扯出柴杰身上的三尸蟲。

  柴杰又是一陣哀求。

  道人根本就不理他,在法壇上摸了摸,皺了皺眉頭:“咦,東西不夠了。”

  他瞪了柴杰一眼,冷冰冰地道:“你在這里老老實實地等道爺我回來,只要你夠乖,我保證讓你死得不那么痛苦。制作你的纏絲雕,也會做得很好看。”

  柴杰心里怒罵,老子死都死了,哪里還管自己做成的雕像好不好看?

  老子是不想死啊!

  這道人也大步走出了地下室。

  整個偌大的地下室,頓時便死寂下來。

  如死的寂靜。

  劉永春長松了口氣,他僵硬的肌肉松弛了片刻。

  卻仍舊一動不敢動。

  突然,柴杰喊道:“喂,別裝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

  劉永春剛松的肌肉頓時又緊繃起來。

  裝作沒聽到。

  “你叫劉永春,對吧,半個月前剛來咱們萬江生物的技術員?”

  柴杰直接喊出了劉永春的名字。

  劉永春冷汗都流了下來,仍舊不說話。

  柴杰冷笑一聲:“你裝,我看你裝多久,你以為你看到了今天的事情,你明天就能辭職離開了?

  你真以為明天一早醒來,今晚的事情,還記得住?

  技術員的守夜規則,你看過吧?

  你可能不知道,只要看過那份規則,你就逃不掉了!”

  劉永春駭然。

  這柴杰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自己逃不掉了?

  今天分明和前三天都不一樣。

  他今天一整個晚上都是清醒的,為什么今晚的事情,明天他會記不住?

  這不可能!

  柴杰又道:“你是不是以為,只有今天不一樣,你是整晚都清醒的,所以能記住今晚的事?

  別天真了。

  你記不住的。

  這是魅的規則,除非你殺了魅,否則一到明天早晨六點,你該忘記的,還是會忘記。”

  劉永春渾身都抖了幾下。

  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柴杰的話。

  柴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不理我,我也沒辦法。但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幾天。

  我看你很虛弱,怕是明天或者后天,就要被那兩個道人制作成纏絲雕了。

  我求你替我做一件事,若是我死了,你幫我送一封信出去。

  信就在我身上揣著。

  我會告訴你逃出去的辦法,我的存款也全部送給你。

  耿直點,一句話,行不行?”

  劉永春被柴杰說得有些心動了,他轉過腦袋,輕輕地點了點頭。

  柴杰大喜:“那你走近一些,我告訴你放信件的位置,和銀行卡的密碼。”

  劉永春小心翼翼的走到柴杰跟前,按照他說的,果然在柴杰的身上摸出了一封信以及錢包。

  “銀行卡密碼是……”

  柴杰的聲音越來越小。

  “密碼是多少?”

  劉永春的臉朝他越靠越近。

  突然,柴杰張開嘴,一口咬在了劉永春的脖子上。

  劉永春慘叫一聲,只感到動脈都破了,溫熱的血,被柴杰咚咚咚地喝了進去。

  他本就虛弱,又大出血,很快便眼睛一黑。

  陷入了永夜。

  而喝了劉永春鮮血的柴杰,力氣猛然間大了不少。

  他掙脫了捆在自己身上的銅索,摸了摸嘴上的血跡。

  看著劉永春干癟的身體,冷笑了一聲。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我柴杰還不能死!”

  他臉上劃過一絲厲色,摸到了不遠處的一具纏絲雕前。

  用手掰開纏絲雕的嘴巴,瞅了瞅。

  然后搖頭:“這一具不行。”

  接著又一具一具地看了過去,都是搖頭:“這一具也不行。”

  直到尋找到第十一具時,他掰開那具纏絲雕的嘴巴,大喜:“這一具可以。”

  當即將手指扣入纏絲雕的口,將尸體里的紅玉給挖了出來。

  將紅玉隨手一扔,他拔腿就朝地下室外跑去。

  在他身后,本來安安靜靜地端坐著的那具青年男人模樣的纏絲雕,陡然嘴動了動。

  張開。

  一口腥臭的尸氣噴出。

  兩顆獠牙竟飛快地長出來,突出下嘴唇。

  雕像的臉,爬上黑色的青筋,如同蜘網……

  不久后,兩個道士一前一后,勾肩搭背地回到了地下室。

  一進來,就大吃一驚。

  只見好好地站在地下室兩側的,被他們施了夢游術的技術員們,竟然全倒了一地。

  許多技術員成了尸體,身上有被咬過的痕跡。

  大部分的脖子都被咬掉了一半,喝光了身上的血。

  而地下室本安安靜靜的纏絲雕,竟然全動了起來。

  張牙舞爪,猙獰扭動。

  若不是有長釘子將它們給固定在木板上,怕是已經在地下室亂竄了。

  “不好。”

  兩個道士臉色大變。

  從身上掏出桃木劍和符箓,想要鎮壓住尸變的纏絲雕。

  可突然,兩人只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背后,猛地噴來一道腥臭無比的白氣……

  只見地上一道影子站在背后。

  陡然兩個道士的腦袋高高飛起,血噴濺而出。

  那人影抓著尸體,咬在尸體無頭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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