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甚獨 > 第66章 第 66 章
  李藿去上學還沒回來,中午只耶女二人一起吃飯。

  飯罷,兩人去大花園遛彎兒,縈芯催問:“阿耶何時找官媒?”

  李清無奈地說:“后日吧。”

  明天還得去謝師。

  晚上一家三口團聚,大郎高興得很,拉著阿耶去自己小書房里看他自己珍藏的幾幅字。

  李清在軍營呆了幾年,很欣賞兒子字中鋒銳。

  耶倆看完,對坐手談。

  大郎精力都在書法和詩歌上,幾下就讓阿耶將白子吃了個精光,不好意思的騷騷臉。

  無奈的看著兒子清淺的心思,啜著飲子,李清將上午與女兒的對話與他說了。

  大郎還是小男兒的心思,道:“大郎想過,如今練字也算有得,滕師說,倘再有進益,一字也能換金。屆時,大郎就能養家了。”

  深吸一口氣,他窘迫道:“兒時全賴二娘的嫁妝,如今靠小娘……唉……”

  以前沒搬家之前,中二病大郎還想過等他學成當官,自然能將二娘的嫁妝翻倍補還……

  如今就別想了,小娘掙錢的能力簡直突破他的想象,花在他身上的已經無法計算了。

  摩挲著腿上的玉佩,大郎獨自在榻上時都不敢再幻想他能還報妹妹一二,只能依著她的想法苦練書法和詩賦,好在如今也算有了點進益。

  “是阿耶無能了……”

  大郎趕緊勸慰老父,李氏唯二兩位男丁互相開解,情緒上倒也寬泛許多,只是心中到底如何想,做過如何決斷,再看以后吧。

  洗漱過后,值夜的阿糖捏熄燭火讓室內化入漆黑。

  不甚淑女的翹腳躺在榻上,縈芯其實略有所感,她撈錢的速度給父兄的壓力太大了。

  可也沒辦法,一步一步的,她倒是想放慢,可總有事到臨頭不得不為。

  倘若當初大郎的費師不拿素雞當敲門磚,她恐怕當年也只是掙了一筆賣素雞食方的快錢。

  她沒想到,看似不起眼的費縣,有錢人居然這么有錢,半月就把腌篤鮮吃沒了。

  當時她也是兩輩子第一次拿到那么多的金子,只是裝個淡定。

  而且誰知道范家背后就是此地最大的南亭侯?如今,竟然還能跟吃相優雅的孔家有了合作,不然倘縈芯頭頂的遮陽傘不夠結實,李家的傾覆就在眼前了。

  不過,如今,哪怕大郎娶了華家庶女,李家依舊是費縣的飄萍,哪個大魚游過都能讓她家翻騰一下。

  打鐵還是得自身硬!

  縈芯合上雙眼:

  錢、權、名、人,李家還是得狠抓后三樣!

  轉天一早,大郎請了半日假,跟阿耶去給滕師送禮謝師。

  縈芯讓青山安排人出門去買活大雁。

  這玩意只有南方冬天能抓到,還不容易活,青山安排了六個人出去滿縣城的轉悠,才找到一只。

  翌日一早,李家就雇費縣名望最好的官媒,提著大雁去華府提親。

  官媒下午方回,滿口好話,華家那邊沒怎么為難她就應下了。

  如此,大郎新婚的六禮就過了第一道,納采。

  六天后的吉日,李家又派這官媒到華家換庚貼。

  阿耶親手將女方庚帖壓于剛請來的灶君神像前,以測神意。

  自此,整三日間,李家上下無不屏氣凝神。幸而期間并未發生碗盞敲碎、飯菜餿氣、家人吵嘴、貓狗不安等“異常”情況。

  然后,得了吉兆的第四天一早,阿耶帶著大郎和華二娘的庚帖,去抱真觀測算吉兇。

  午前,阿耶帶著上上的結果,一臉喜氣的回到了家。

  縈芯來此十多年,就沒見過新婚卜算測出不吉的。

  當天下午,媒人就帶著夸張的笑意,去了華家報喜信兒。

  如此,問名、納吉也圓滿走完了,下一步就是納征。

  抱真觀給李家測算的納征的吉日卻在四月中,本著對大郎的婚姻和自己未來生活的負責態度,縈芯提議,邀請華家和鄰居清明后在溫涼河畔行個踏春宴。

  她想給一對新人創造個見面的機會,進而她也要看看未來嫂嫂的品性。

  時人倒并不像幾百年后那樣禁新婚男女見面,只要兩人不私相授受,守禮即可。

  是以,阿耶并未反駁,由著女兒折騰去了。

  四月初六,李家三口打扮一新,帶著七八輛牛車的行宴用品去了溫涼河畔。

  溫涼河在費縣北面四五里,目之所及全屬孔家。

  孔家也不私藏寶地,常年租給別人行宴。

  為此,孔家還在河岸上建了許多小亭,亭邊遍植許多四季的花草娛情,還有挖掘出的人工小河道用于曲水流觴。

  李家花了大價錢租了此地兩日,昨天就派許多下人來此布置。

  縈芯到時,就見曲水環繞的草地上男席俱已經擺好,女席多設于亭邊以圖遮陽,亭子里幾個侍女正在擺墊子和看盤。

  男女席中間,以李家特產暗繡飛葉的青紗相隔,青紗下面墜著漁網絡子防風。

  倘兩邊對望,只能影影綽綽的看見身影,卻無法辨別誰是誰。

  趁著客人都未到,縈芯走了一圈兒,對青山點點頭道:“都挺好。”

  青山已有許多行宴的經驗,剛提上來的繼任,原三管家司鹿倒是頭一回,略有不安。

  縈芯見今日春陽高照,就跟三管家司鹿說:“看著點賓客的狀態,倘熱了,就將遮陽的紗簾遮上。不必非得等我吩咐。”

  司鹿點頭應下。

  滕繼帶著妻兒來的最早,見分席的青紗和男席下華麗的竹席,心道:“真是奢華。”

  是的,李家這次行宴非常奢華,不僅竹席鋪地,上面放了許多包裹著木綿的蒲團,就連遠處遮擋下人庖廚的屏風都是珍品。

  再看特意備的各式珍貴文房四寶、投壺和琴棋,滕繼就知道,今天怕是得鬧到晚上。

  不一時,費師也帶著兒子兒媳來了。

  大郎介紹兩位老師見面后,又有上蓮道的幾家鄰居陸續到了。

  李家三人分男女長幼接引眾位客人入內,不多時孔伯淵帶著李家“借”的家伎來了。

  男席一下子就熱鬧開來。

  華家是最后到的,他家除了那個妾室和出嫁外地的大庶女,全來了。

  大郎緊張的展展衣袖迎上前去,他還道迎客時就能看見未婚妻,結果,華家三個女娘都帶了個遮面的冪笠。

  阿耶不著痕跡的踩了呆滯的兒子鞋邊一下,溫和的將華家男客請進了男席。

  縈芯笑咪咪的看了眼大郎的窘態,請華家女客去了亭中。

  亭子臨于河上,并未被青紗遮掩,但亭子里不止華家一家女客。

  大郎心里著急,可也不敢一個勁兒的往亭子里瞧,偏巧剛遭過此罪的孔伯淵促狹,一個勁兒跟他搭話,更讓他不能回頭。

  春日宴席,并不很莊重,愛喝酒的現在就開始喝酒,喜歡茶的喝茶,男席因為玩樂更多,比女席熱鬧許多。

  縈芯請華夫人坐下后,對著華家三個女娘道:“姊姊妹妹,天熱,先喝口飲子吧。”

  華二娘隔著冪笠看主母,待她含笑點頭,才將冪笠取下,漏出一張含羞帶怯的容顏。

  如果說華夫人地閣方圓肖似“前世”八幾版的觀音,一臉福相,那么華二娘細眉細眼細唇,完全是“前世”八幾年動畫片里的狐貍精長相成真了。

  她還很局促,欠身接過縈芯親手遞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唇都沒沾濕就說,“謝謝小娘妹妹,很好喝。”

  縈芯再讓華三娘和華四娘,一庶一嫡兩姐妹倒是更加肖似華城守。

  恐怕華二娘的眉眼都是遺傳自生母了。

  這倆孩子大大方方的,華四娘想是真熱了,一口就將飲子喝干,撇一眼二姊絲毫未少的茶盞促狹道:“的確很好喝。”

  縈芯跟華三娘都是嘻嘻一笑,惹得華二娘臉更紅了。

  華夫人也不管小兒女如何交際,自跟滕師的妻子聊天,原來她倆也認識。

  縈芯親手給華四娘再斟滿,然后就這飲子和糕點跟她們聊了起來。

  半盞茶后,華二娘見傳言中厲害的未來小姑子說話很和氣,才略略放松了一些,加入了話題中。

  李藿好容易打發了孔伯淵,華岫又摟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回頭看亭子,欺負新妹夫取樂。

  好在大舅兄華崮更體貼,借著避蔭的引子,將他帶到亭下。

  兩個新人這才第一次對上眼。

  剛才到時,華二娘就已經見過李藿堂堂的相貌,之前也聽父兄夸贊過他的文才,心中已是許了。

  倒是李藿略有一線失望。

  李家三人包括他見過的華家父子三人,都是或單或雙眼皮的大眼,他沒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是內雙的鳳目。

  好在縈芯經過幾輪交涉,對華二娘性情了解了一二,知道她只是少出門,比較局促,本性乍看還可以,在一邊笑瞇瞇的朝大郎點頭。

  李藿便只做低頭羞澀,掩飾了些許失望。

  其實華二娘相貌不錯,只是李藿看多了小娘晶亮的大眼,審美略有些不同而已。

  華岫眼尖,一頂他肩膀,“我家二娘溫婉柔順,秀外慧中,可真是便宜你了。”

  華崮縱然體貼他新婚,也得拿出大妻兄的氣勢:“可不是,我家二娘手也巧得很,你看我這絡子,”他拿起自己腰間的玉佩給大郎顯擺妹妹的手藝,“便是二娘做給我的。”

  李藿也是有妹妹的,可惜他這輩子是享受不到妹妹親手做的針線了,非常羨慕的說:“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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