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甚獨 > 第301章 我對不起大家
  “定侯夫人,未知那些鴨絨如何處置?”范二郎樂呵呵的問。

  “先洗凈、去雜、晾干后,拿一些給我,我研究研究先。”

  縈芯早把鴨絨這茬忘了,倒是問了問鴨肉的事兒:“你們說,咱們把鴨肉按部件拆開賣,能不能賣多一點錢?”

  范二郎一愣,“拆開賣?”

  “對,咱們這里以后鴨子的數量會越來越大,若一直按照整鴨賣,早晚會因為市場飽和而降價。不如趁著規模還不大,拆分了賣。比如把鴨肉分為鴨掌、鴨頭、鴨翅、鴨脖、鴨血、鴨心、鴨胗等等,賣給需要行宴的世家或者長期合作的食肆。”縈芯說著,看向范二郎。

  范二郎琢磨了一盞茶的功夫,“如今一整只肉鴨作價六十錢,若是分開賣,鴨頭、鴨翅、鴨脖、鴨心可以單獨貴賣……嗯……一只鴨的錢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賤賣也劃算!”

  “這樣,你問問有意向的大食肆,等下一次出貨時,你一樣準備出來一些,我讓九郎做出成品給他們嘗嘗。若是愿意定契長久合作的,食方半賣半送。養鴨鵝畢竟不算太難,萬一別家也想效仿,咱們的盡早占住市場份額才好。”

  縈芯摸著下巴,心下惋惜現在許多香料都還沒進入華夏,不然她直接新開個“李嘿鴨”什么的,不要太簡單!

  范二郎聞言不由坐直身子道:“不然咱們做出成品,直接供應城中各大酒肆吧!”他很心疼定侯夫人的鹵雜貨的方子,他家的食肆如今還不會做呢!

  一邊聽著的長生狂點頭,自家鹵的雞貨、鴨貨,下酒不要太美!

  “那些香料很貴啊,咱們自己做成本一下子就上來了,不如讓他們自己做。大不了我把食方賣的貴點,你多找幾家酒肆、食肆,這筆錢咱們也你三我七的分賬啊。”

  因著國際關系緊張,縈芯并不想在此時再做大投資,萬一要逃跑,多留些金子傍身才好……

  “如此,多謝定侯夫人!在下這幾日就去與他們聯系。下一批鴨三月末也能出了。”當初范二郎收鴨和鴨蛋的時候,就是分批收的,出欄自然也分批。

  兩個合伙人就一些細則又商議了半天,長生坐在廊下仔細聽著,給二人做筆錄。

  因為沒法解釋自己的某些知識來源,縈芯并未過度參與具體養殖過程,鴨蛋都是讓鴨子自己孵,再加上冬日都是喂青儲草料和收購的豆粕,頭批出貨的鴨子數量只有一百只,成本相對也比較高。

  縈芯來廣固后的第一筆收入,純利才一萬錢,與她的支出相比不過九牛一毛。

  但是,縈芯和范二郎都很有信心,隨著時間的發展,規模越來越大,人工湖滿負荷運轉的時候,才是真正談收益的時候。

  這邊縈芯與范二郎展望未來,朝中因桓楚國書一事告一段落,兩派又開始爭斗,每隔幾天,就有一方侍御史集結起來參對家某個倒霉蛋個底掉。除了并州三郡地方上,朝中也因此產生了一些權力真空。

  而權利厭惡真空。

  許許多多站在這真空的邊緣的看客,仿佛嗅到上面的權利散發出唾手可得的馨香,被蠱惑著伸出手,希望自己可以趁亂摸到祂。

  哪怕知道自己的國因為內部煩亂,已經引來外敵的垂涎,民間無力阻止,朝堂綿軟處置。

  一方按部就班的生活,一方難分難解的爭吵。

  民生與政治的關系,越發的割裂起來。

  孫瑾雖然一次也沒去小朝會,可是他知道,吳地派涉足地方官一事,已經勢不可擋。

  為了平衡兩派實力,孫瑾不得不考慮放寬五州派的晉升空間。

  而此時,因為察事司在樂安侯的執掌下,越發得用,每每御史彈劾某官某罪時,給他們一點時間,總能查到或支持其真或揭露構陷的實證。

  孫瑾難免又起了重新啟用宗室,使朝中三派互相角力的想頭。

  三月中,因著并州三郡大部分貧民都離開,好似泛濫的河水被改了河道,原本河道里的一些暗石便漏出水面。

  察事司在并州的分部,竟然抓住了三個疑似他國奸細的人!

  只可惜,在秘密押送他們回廣固的路上,察事司經驗不足,三個奸細都被滅了口。

  因著其中一個高度疑似是化名“梁復”的丁兆前“幕僚”,樂安侯孫放便與陛下請旨后,秘密帶著丁兆去并州“認尸”。

  天雖還沒回暖,尸體可保存的時間不會太久,一行人輕車簡從,早早出發。

  廣固城門下,孫放一行遇到了正要出城的定侯夫人車駕。

  兩車交匯時,一直對定侯夫人有好奇心的孫放撩開車簾,“不想竟在此處遇到定侯夫人。”

  牛車里,縈芯聽著聲音陌生,思索片刻后也讓阿甜撩開車簾。只一抬眼,便見邊上一駕高自己牛車半米,與自己同向而行的馬車半開的車窗里,有一個滿是絡腮胡子的大叔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縈芯看著大叔腫眼泡下一片青黑,無奈的道:“可是樂安侯當面?未亡人有禮了。”

  心道果然是個明敏的女娘,樂安侯微笑著問:“夫人這是去別院?”

  “難得休沐,去看看犬子。”縈芯自認沒有隱瞞行程的必要,并且很乖覺的沒有反問孫放行程。

  “有道是:賢婦令夫貴,惡婦令夫敗,言之成理也。”孫放說著,指桑罵槐的看了自己對面的丁兆一眼。

  丁兆靠著車廂,一言不發。

  縈芯的角度,雖然看不見孫放車里還有別人,可也覺得他的話里意有所指,只謙道:“樂安侯過譽了。”

  說話間,兩車并行出了城門,駕車的一郎看見城門外畢九凍得鼻涕拉絲,挎著個裝柿干的籃子,賊眉鼠眼的一直盯著這邊,便輕咳一聲。

  這是兩人不方便接觸時的暗號。

  畢九竟然沒走,反而去縈芯前面的車駕兜售柿干。

  縈芯前面的,是一個因朝中兩派越發激烈的傾軋而被貶謫出廣固的官員的車駕,趕車的奴仆知道車中的家主心情不好,怒氣沖沖的用趕車的鞭子驅趕畢九。

  畢九笑嘻嘻的說了幾句告饒,借著來回躲車鞭時看起來不甚靈活的走位,把后面車隊里的縈芯和孫放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被前車攆開的畢九順勢找一郎兜售,孫放便留下一句:“之前所請,一直有效。還請夫人再做考慮。”后,迅速放下車簾,告辭了。

  他的車夫跟腦后長眼了似的,一打馬韁繩,孫放一行人就超過縈芯一行,迅速遠去。

  待到他們走遠,一郎也想學前車車夫拿趕車的桿子懟畢九,但是他怕畢九是聽到什么事情特意來通知的,便把柿干都買了。

  結果畢九竟然真的只收了錢把柿干連筐子都給了一郎,就退了兩步諂媚道謝。

  一郎并不知道隔壁車架里的樂安侯是誰,更不知道察事司什么的,他只是覺得畢九出現的奇怪,自家最近雖然也沒什么需要他打聽的,可養他們的錢也給的足足的,如何又來討要!

  壓著被畢九又坑一筆的怒氣,斥責道道:“滾吧!”

  畢九訕笑著告饒后,走了。

  車里,縈芯聽著一郎的冷言冷語眉頭皺起,畢九非得借機看她干什么?難道是筐里有消息?

  畢九一路跟著她的送嫁隊伍從費縣到此,縈芯覺得他肯定有過很多次的機會見自己,當初在城門賣柿干是為了等她的送嫁隊伍進城,那么今日的目的是什么呢……

  樂安侯看起來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干什么呢……

  他與自己搭話真的只是巧合么?

  這個節點,若畢九真的是奸細……

  走出人群聚集的城門下,阿甜低聲問車門外的一郎,筐子里有什么。

  一郎早巴拉了一通,“全是柿干。”

  怕自己沒看出來畢九有深意,便回身把筐子遞進去了。

  縈芯主仆都仔細看了一遍,阿甜還把大一點的柿干都扒開,也沒見紙條什么的,奇怪的看向小娘子。

  縈芯心中越發不安,她再仔細回想剛才的情形,片刻后,朝著車外朗聲道:“奎木!”

  奎木雖然一瘸一拐,但是非常快速的走到縈芯車窗邊,沉聲道:“奎木在。”

  “找人順著直道去追樂安侯,到界碑之前若是追上了就告訴他:一路務必小心。要是沒有就算了。”

  “是!”

  他們一行沒有騎馬的,奎木便讓一個腿快的親兵跑去馬場取馬。

  奎木是個兵,上峰有令他就執行,并不會問那么多,只是心中納罕。

  倒是一郎和阿甜都問了問。

  縈芯深吸一口氣,沒有解釋什么,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顧氏別院里,阿石兄妹見后娘來了,嘰嘰喳喳的來以孝順之名,行逃課之實。

  縈芯老學渣了,只考教了他們幾句,確定學的都還認真,都有進步,就在倆孩子滿是興奮的目光中,攆他倆回去繼續上課。

  顧毗看著兄妹倆的小花招兒被嫂嫂隨手化解,心想:嫂嫂連帶孩子都比他這個看著侄兒男女長大的二叔更得心應手。

  攆走兒女,縈芯簡單的跟顧毗說了下最近朝中和城中的事情,顧毗把日前樂安侯來招攬顧氏的事情說了。

  縈芯若有所思的點頭,讓所有仆從都退避,只留阿甜在廊下門口坐著,把察事司的由來與他說了。

  顧毗瞠目結舌的問:“既是嫂嫂首倡,如何——”他想問就算嫂嫂是女娘不能出仕,也該是全師執掌察事司,嫂嫂暗中輔助得實權,怎么讓個樂安侯摘了桃子?

  話說到一半兒,他就反應過來,全師是太子殿下的人,陛下定然不想將一個可以探查全國的機構交給太子殿下,便收了聲。

  縈芯明白他的未盡之意,淡淡道:“我不建議顧氏的人參與其中的。畢竟,下到平民百姓,上至世家宗室,都是察事司要監察的對象。而且朝中百官因桓楚國書一事,已經發覺到察事司的存在。誰被拉進去,就是誰與所有人為敵。君舅走前,應該是讓叔叔帶著顧氏從眾吧。就是我當時也是一時不查,說漏了嘴,才有如今的察事司……”

  顧毗點點頭,沉吟著道:“阿耶當時……是這個意思。但倘若樂安侯真的請到了旨意,毗便只身參與吧……”顧氏分支也就那么幾個人,可不能添了察事司的坑。

  “當日初定察事司時,我就建議盡量隱藏所有除了樂安侯以外的任職人員身份。若只叔叔一人,肯定會給叔叔一個明面兒上的實職做遮掩的。屆時,叔叔仔細挑選手下,等他們都可堪大用后,扶持一個上位,脫身即可。只要操作得當,倒也不一定會暴露。”

  縈芯想了想,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叔叔與我形容下那密冊的內容唄。”

  顧毗難得見到嫂嫂露出符合她年齡的表情,嘴角微微上彎,與她細細說了。

  縈芯聽完,樂安侯連偵查員的名號都是按照她說的分了六檔,而且記錄上只有外號,摸摸啥也沒有的下巴,樂淘淘的又想起一點不足:“每份記錄缺少實證所在記錄。現如今事情少,好找。等年久日長,再查往事,就難以與證物、證人對上號了。”

  “倘陛下真批準毗入察事司,定會提與樂安侯。”顧毗道。

  叔嫂二人閑聊間,顧氏的三個親兵在廣固界碑附近追上了樂安侯。

  聽了定侯夫人的囑咐,樂安侯還未說什么,車里的丁兆臉色沉沉的低聲道:“定侯夫人大才,總能提前知道許多要事,侯爺這一路可得多加提防。”

  當初在喪棚下,這牙尖嘴利的外地女娘問一句丁姬康健否就說中了二娘的病,丁兆每每回想都覺得她說的話帶著一種咒力。今日還特特讓親兵大老遠的囑咐這么一句話,保不齊就是算到了什么事!

  不管是她算得準還是什么,讓孫放懷疑她、調查她、給她使點絆子也是好的!

  孫放撇了明褒暗挑丁兆一眼,并未搭話。這不當人子的丁兆至今也不知,丁氏一族表面上能維持至今,除了陛下想維持體面,都是定侯夫人拿功勞換的。

  真把定侯夫人打掉,他很快也會被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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