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甚獨 > 第390章 ..
  “唉……”

  不管是奸細還是移民,雪夜對沒有片瓦遮頭、沒有火源取暖的人全都一視同仁。

  沒有責怪任何人,畢九只是將雪窩子留給那兩個“貪睡”的兄弟做了墳包,沉默的帶著剩下的兩個手下換了個可以在白日里隱藏身形的小樹林藏身。

  等三人再次安頓好,天光終于足以讓眼神最好的哨子看清顧氏馬場里,“九郎你看!馬場里好像少了很多人。”

  雪窩子隔絕風雪,也隔絕聲音。

  在畢九一行全都陷入熟睡的時候,怕耽擱侯爺事兒的斗木,早早就帶著二娘、孩子們殘破的尸身、疑似探子的尸身以及已經連夜初步審問過都是移民的嫌疑犯,往南城門去了。

  半路上,斗木一行受到了張戴的嚴密盤查。

  搜查了大半夜的張戴,只找到了兩具尸身,一具被老練手法一刀封喉,一具燒成一團。可惜事發地都已經被雪掩蓋了痕跡,更沒有找到任何能解釋當時發生了什么的活口。

  生怕在陛下因為自己沒有斬獲而無法直面太上皇的怒氣,現在張戴見到個壯年男子就想帶回去當奸細交差。

  要不是他身邊有個顧侯的親兵作保,斗木一行手里的尸身和“嫌犯們”還真難以帶走。

  跟著張戴出城的顧氏親兵名叫朱雀,雖然腦子比被派去東萊郡的白虎差點,可是心和身手可比白虎狠多了。

  朱雀檢查過斗木帶來的幾具尸身,發現其中一個孩子的臉上有燒傷后,伸手就將緊緊抱著這具尸身不肯離開的小女娘薅了起來。

  “阿兄!阿兄!放開我!放開——”

  抓著小女娘散亂的發髻,朱雀將她癲狂的臉直接懟上那具焦尸上:“認識么?”

  斗木其實很憷朱雀這份鐵石心腸,下意識別過臉去。

  小女娘滿是淚水的眼仔細的看著眼前的焦尸,突然爆發出不似人聲的怒嚎,手腳并用的抱住焦尸張嘴就去咬!

  她的癲狂也嚇了朱雀一跳,手忙腳亂的把她從焦尸身上扒下來,劈手給了她個大耳光:“老實點!”

  眼見著朱雀把要送給侯爺的小女娘嘴角都打裂了,斗木心疼的扶起她唱白臉:“哎呦呦!朱雀你個不當人子的!這可是個小娘子,你也下得去手!”

  說完朱雀,斗木又勸小女娘:“你看,你阿兄都死了,咱得給他報仇是不是?你跟耶耶們說清楚是怎么回事,耶耶把那些歹人都抓來,讓你啃!咱不啃這些死的!咱啃那些活的!”

  斗木不著調的話,竟然真的徹底點燃了小女娘的恨,她咬牙切齒的跪伏在地上將嘴里的皮肉都吐出來,然后才恨聲道:“是四娘!都是那個賤人!是她!要不是她!我們也不會落得這個田地!”

  朱雀還當四娘是個奸細里新出現的大人物,結果聽完這個自稱叫二娘的小女娘說完他們如何被個叫三娘的人鼓動,要聚集移民沖擊馬場過夜,后來又被突然出現的一伙強人追殺,不由看了斗木一眼。

  斗木一直在馬場,回想這一夜除了他們出去了一圈兒,什么也沒發生,便道:“聚集的都是孩子,還被那伙人殺得星散了。”

  “等你回去了,再仔細搜查一番。”朱雀不會放過任何微小的可能。

  不過,總算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朱雀打開羽林衛的輿圖,指著兩處離顧氏農莊最近的小農莊,對張戴道:“將軍請看,這兩處離她們鼓動的移民的地方最近,想來那伙人出現這么快,很可能就是藏身左近。所以為防被這些婦孺生起亂來暴露,才殺人滅口的。”

  看了朱雀與斗木二人一唱一和問出口供的全程,張戴想起先定侯去時把他們都去了兵籍,覺得浪費了人才,便道:“此處某倒不太熟悉地形,不如朱雀安排他們圍剿吧。”

  朱雀也不推脫,將張戴領著的百人分作三組,又按照輿圖上的地形命兩組分別去這兩個小莊子,為三缺一,再讓第三組在兩個特意留出來的缺口中間埋伏逃出來的奸細。

  張戴一擺手,手下兵士自覺遵從,他自己帶著朱雀去第三組阻擊逃竄的奸細。

  斗木看出了張戴想挖人的意思,帶著手下臨走前深深看了朱雀一眼。

  朱雀沒有回應他。

  斗木暗暗憋氣,一把拎起二娘扛到肩膀上,意有所指的朗聲道:“走,耶耶帶你去見侯爺!”

  眼見著被顧氏親兵驅趕著的“嫌疑犯移民”自動自覺的要去拖阿兄的尸身,二娘撐著斗木的肩膀掙扎道:“放開你們的臟手!他是濟北郡劉氏的郎君!我們是中山靖王之后!放開我!”

  中山靖王之后的劉氏郎君可太多了,這里又不是蜀漢,值個什么呢?

  嫌棄小女娘的尖叫太刺耳,斗木無比后悔出門前讓箕水給她吃太飽,大手在她纖細的頸脈捏了幾息,讓她暫時安靜了。

  這邊的吵嚷連走出十多步遠的張戴都驚動了,卻沒有讓朱雀回頭。

  羽林衛這些在朱雀看來全是金玉其外的新兵,果然驚動了小心翼翼藏身于小農莊的奸細們。

  好在羽林衛半數都裝備了箭或者弩,雖然準頭不佳,卻也把莊子里的活人都拿下了。

  這場圍剿迅速且安靜,只偶爾有中箭的人會慘嚎一聲,可惜奸細們都知道被抓到不會好過,若當場死了就死了,若沒死會立刻自戕。

  挨個翻過奸細們的尸身,發現真的沒留下一個活口,朱雀腹誹著遠程攻擊的便利與不便,任羽林衛將他們拖走去向張戴邀功。

  張戴御下手很松,特別敞亮的答應放他們一日酒水,回頭看朱雀面色平平,便道:“朱雀也一道來衛所喝酒吧。”

  所有的尸身都不符合畢九的體貌特征,朱雀見他們沒有深究的意思,還好似不知道今天白天才是陛下和太上皇正式對決的時候,便也沒多說,只抱拳一禮道:“朱雀要向侯爺交差,將軍的心意朱雀領了。”

  回城路上,張戴一邊要派人去收攏其他散出去的隊伍,一邊直言拉攏道:“某看朱雀智謀、戰力都是佼佼,離了軍中實在可惜。此時正值我輩武人爭功立業的時候,不如入某麾下。你意下如何啊?”

  朱雀還能直說他有點看不起這個沒有政治眼光的直腸子么?

  他只能道:“先忠侯、先定侯的恩義一日未能報償,朱雀一日不會離開顧氏,還望將軍海涵。”

  張戴還要深勸的時候,朱雀突然回頭朝著某處射出一箭。

  一眾羽林衛都沖了過去,張戴到時,只見一只被釘在樹干上的肥松鼠兩腿還在抽搐。

  眾人再在附近搜索一番,啥也沒找到,張戴腹誹著朱雀雖然箭術也很精湛,但是一驚一乍的,便暫時收了籠絡他的話。

  朱雀倒拎著松鼠的尾巴,環視四周四五圈兒,決不相信剛才是自己疑神疑鬼!

  羽林衛再次出發,朱雀倒退著跟在最后,箭在弦上一指著剛才的方位,引而不發……

  在朱雀與空氣對峙的時候,斗木已經到了南城門,被“早開”的南門嚇了一跳,“嘿嘿……陛下登基了就是不一樣啊。”

  這要是太上皇還在位,肯定不會為了賑濟移民早早開門。

  沒有興趣多問,甚至沒有興趣看粥棚另外一邊的熱鬧,斗木一心給侯爺報信兒,直接就靠著跟城門都尉之前的酒肉關系進了城。

  倒是許多前半夜時,心中已經報了要去城外的農莊里搶一條活路、卻被城外比丘的布施和經文留在原地的移民們,看著顧氏親兵押著、拖著或死或活的人,心中越發感念釋善遇的“活命之恩”,越發覺得入了佛教才是正途。

  劉偏招呼著府中侍衛將這一隊不知誰家的莊奴與二殿下的視線隔開,沒有被幾乎是擦身而過的死難沾染的孫鑠,依舊與沙彌們念誦著經文:

  “……住壽一劫若過一劫。若佛泥洹,誰為我等親善慈導?誰為我等救諸厄難?是故仁等有所不了,當詣如來咨決所疑。……”

  釋善遇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講完《人本欲生經》,開始講《大般泥洹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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