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殺人償命
游吹云看了一眼丑牛,丑牛聳聳肩,代表他不摻和……私人恩怨。
而且這是大夏官軍的內訌,他不想參與,也不想他背后的劍林摻和到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
說實話,丑牛的確有些看不慣這高龍,這家伙一副趾高氣昂,天下老子最大的做派,就讓他很不爽。
但他確實不能由心而為,因為他是劍圣弟子,在江湖行走,代表的是劍林。
高龍單手提槍,再次命令道:“全部給我捆回去!若有反抗者。
聽著,不管是誰,什么身份,格殺勿論。”
校尉知道,這件事情做了之后要永遠爛在肚子里面了,絕不能輕易地外傳出去……雖然自己是高龍的心腹。但他這顆腦袋,早就交了出去。
一損俱損。
雖然他不想擔上殺害同僚的罪責,但是他此時不殺,死的就是自己了,也不是說高龍有多么殘酷無情,而是心腹要么永遠是心腹,要么不為我用便是死。
所以校尉一招手。
屬下部隊立即寒氣逼人的縮小包圍圈。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游吹云看著四處包圍過來的人,他訕笑一聲,反而從地上撿起了栗員用過的破爛刀。
這把刀看起來銹跡斑斑,威脅不大,但是在此刻如此的耀眼炫目。
士兵們見到游吹云舉起武器,立即沸騰起來。
“戰!我們就算全打光,也不能認慫!”
“戰!”
“戰!”
喊聲震天。
“殺!”
校尉狠心下了最后一個命令。
但是游吹云一把將鋼刀如同鐵釘一般插入身前土地。
不停錚錚作響。
他懷里的神石正在悄悄發亮,一股力量正在朝他的丹田匯聚。
眾人注視中,游吹云緩緩掏出一塊腰牌。
只見這腰牌白玉質地,上面的仙鶴活靈活現,似乎隨時都會亮翅飛起。
“大夏四品仙官,司天監少監游吹云在此!何方野將敢動朝廷命官?
大夏律例,栽贓陷害朝廷命官者,斬!
無確實之罪證草菅人命者,斬!
藐視王法,欺君罔上者,斬!”
游吹云一字一句,話語中氣勢如虹,但細聽之下,卻能感覺到一股子傷感與仇恨。
和淡淡的疲倦。
明晃晃的腰牌在面前,高龍就好像夏日炎炎之中突然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一時間渾身仿若僵住,動彈不得。
所有人都懵了。
大夏四品仙官……司天監少監?
司天監!?
少監!?
若不是天庭崩碎,這個職位和妖族的祭司一樣的地位,可惜現在天道已死,司天監變成了用星星算命的神棍攤子。
——當然這是個調笑說法……這個世間公認有兩人玄易莫測,一個是南天門的張掌教,另一個就是司天監監正。
張陽關不必說了,坐鎮南方大宗南天門,妖皇便沒有一刻敢踏入大夏土地。
而那位在京城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監正大人神秘莫測……據說當年吟嘯宗反叛之時,監正早已夜觀天象算出結果并且燃起千里狼煙,警告北方以及皇室。
這才讓鎮北兵團不至于被魔族獅吞……從名義上保證了有生力量的存在,讓魔軍不至于直搗黃龍,斷了大夏國祚。
監正之神秘,有一句話似乎剛好可以形容他——舉頭三尺有神明,在大夏,便是舉頭三尺有監正。
在京城這一點猶然。
可以說監正在,皇帝似乎就不用太擔心那些來刺殺的刺客或是其他什么在京城的密謀。
但是監正當然也不會干涉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例如官與官的政治斗爭或者啥的,或是后宮那些你鴆殺我,我毒害你,或是詛咒你生不出兒子。
簡而言之,禍不及帝王。
那么監正一般都不會出手。
但是不代表監正的傳說,不會流傳。
皇室守護者。
一定意義上面便是代表著皇權,也因此而延伸出一個專門服務皇權的組織,當然不是太監,而是御刀衛。名義上隸屬于司天監護衛,后來直接聽命于皇帝的特務組織,百無禁忌。
總之就是很神秘,下手狠辣,什么都能管,因為代表皇帝想管。
沒人想要惹這樣一群人,司天監的人個個都是皇帝爪牙。
游吹云亮出司天監腰牌之時,那校尉都嚇傻了,心說這一百小隊難道是御刀衛不成?
那我這不是純純的作死行為嗎?
游吹云一連喊了三個斬字,把他們的臉都喊白了,就算是方才兇焰滔天的高龍。
此刻似乎都張大了嘴巴,一連囫圇吐出幾個字兒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你是——你……怎么……”
游吹云手持腰牌,然后看了一眼拋給了還在發愣的高龍,洪虢看高龍接不住,便提前截胡,拿著這塊剔透腰牌。
“的確是司天監的腰牌,沒有假。”
洪虢當年在京中待過,御刀衛和司天監的腰牌同出一室。
“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大夏將軍,你我同品級,卻屢次用兵權壓我……你也許不知道,身為大夏司天監少監我可是有諫言提議,糾正條例之權,同時也就是說,游某人說話可直達天聽——”
游吹云淡淡說著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的話語。
“剛才發生了些什么……我都知道了。”他語氣越發的平淡,便讓眾人覺得越來越不寒而栗。
“我會如實告知皇帝……放心,定然不會讓各位背上不該有的污名。”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游吹云紅口白牙,當著幾萬人族軍隊的面,威脅他們的將軍。
丑牛偷笑之余,沒忍住偷偷在背后豎起大拇指。
好,牛氣,真牛氣,牛氣沖天啊。
洪虢首先想要緩和這緊張的氛圍,他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事態繼續惡化下去,這樣對誰也沒好處,更何況這里依舊是妖族的地盤,一點兒也不安全,大軍在這里,也是一種挑釁……而大夏還沒有具體的進攻妖境的計劃。
他將雙劍入鞘,攤手安撫游吹云道:“誤會,這位少俠……少監大人……看來我們之間有一個很大的誤會。”
高龍猛的扭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中全是驚懼之后的被戳破的心虛惶惶。
不,不,我乃是大夏武將,我殺人如麻,怎么能如此就被一個小孩兒給唬住了?
他心中天人交戰之際,游吹云說話了。
“誤會——本來的確只是誤會。”
他雙手放在身前挺立的刀柄上,順勢拄刀而立。
“誤會只是在我的兄弟死之前……現在已經不叫誤會了,這兩個字不足以承接我的憤怒。”
他的聲音好似狂風獵獵,海浪逐漸翻涌起來,其中醞釀著無盡的憤怒。
下一刻,便拍著岸邊礁石發泄出來。
“如果僅僅以誤會來表示,那么我殺了你們,是不是也是誤會?”
殺了我們?
洪虢從來沒想到有人竟然敢這么和他們說話,而且自己手里的幾萬兵正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連蚊子也飛不進來一只。
這時他也憤怒起來。
大放厥詞,竟然說什么殺了我們?
可笑!太可笑!
“少監大人……我們和那個士兵,可完全不一樣。”
“哦?哪里不一樣?不都是爹娘生的養的嗎?大家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我的兄弟死得,你們就死不得?”
游吹云冷笑道:“完全不一樣?這是踏馬的什么狗屁道理!為將者不把士兵當人看,實為我大夏之恥!
哼,哈哈,只手遮天……你看看你自己這只手,遮得住嗎?”
場面陷入一陣沉默。
有后臺不怕事兒。
但是后臺也怕事兒鬧大。
而司天監四品少監,似乎有這個本事。
場面陷入了僵局。
高龍竭力讓自己變得溫和一點兒。
“不就是誤打死了一個小兵嗎……少監你莫要借題發揮……我,我認錯。大不了我給你擺一桌宴席,到時候自罰三壇,讓少監大人你消消氣。”
面對洪虢不斷使來的眼色,高龍真是萬般委屈也藏下去了。
轉頭繼續對臉色越發陰沉的游吹云說道:“這次大人你們立了大功,封賞那是要什么有什么,如此輝煌的戰績,戰果,大人你肯定也不希望里面有什么不愉快……
這樣吧,我會給大人補上一份心意,雖然不會太多,但換幾百個士兵的命還是綽綽有余的……”
“夠了!”
游吹云盛怒大喝,打斷他的話語。
“你這人簡直是畜生都不如!”
高龍也鼓起眼睛:“你!少監大人你不要太過分了,給你臺階了,你不往上爬還倒打我一耙。好好好,你說,你說怎么補償?”
游吹云輕聲如寒雪:“人命自古只有唯一一條補償之法。”
他懷中神石還在源源不斷的往他體內輸送氣息。
這其實是他在妖族除卻樹神之后最大的倚仗。
神石的力量。
白虎的力量!
洪虢愣愣道:“你是想說——”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他輕輕的重新從大地里抽出鋼刀,這柄原來屬于栗員的刀。
“殺人——償命——!”
高龍口中喃喃:“你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你知道我的姐姐是皇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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