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戰場冤魂
“不過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只是需要你自己去選擇。”
陸平收拾自己的醫箱，嘆氣道:“我可以推薦你到南天門寸金峰做外門弟子，身為南天門弟子，在藥峰可以領取丹藥，對于你母親的病情，有很大的幫助。
只是你一旦入了南天門，你便不能再日夜照顧自己的母親。”
那年老的母親此時此刻也清醒許多，虛弱的說道:“軒兒，為母不要緊的，你的腿……還好嗎。”
這個叫做軒兒的少年抹干眼淚，抱著娘親搖頭道:“娘，軒兒一定會救你的。”
“不治了……娘活夠了，不能讓你這一輩子都被娘耽擱了。
南天門……？”
老母親用力翻身撲倒在地上，隨后她又支撐起瘦弱的的身體叩倒在地上:“請醫師大人收下我兒！”
無論少年怎么做，老母親都不肯起來，少年涕泗橫流:“娘，我走了誰照顧你啊……沒人照顧你，你，你會……”
“南天門有個堂口叫恩濟堂，若你成為外門弟子之后，可以將母親送進去照顧。”
陸平看著母子二人，平靜道:“要么你去南天門寸金峰闖一闖，母子二人皆有活路，只是至此，你二人會骨肉分離。
若你不愿意，我也無法，這天下貧苦病痛萬千，我只能盡力，不可能一一接濟。”
陸平醫師的平靜，和母子的激動相對比，軒兒難以忍受，可是老母親苦苦勸導:“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窩窩囊囊過這一輩子？南天門啊，你能進南天門這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這樣，我在恩濟堂養老到死，也是含笑而終。”
少年也叩倒在陸平面前:“醫師大人，請問我去了南天門真的可以救我母親性命嗎？”看到陸平點頭之后，少年拱手道:“林軒叩謝醫師大恩，叩謝醫師救母之恩！”
林軒隨后拉著母親的手，滿眼盈盈:“娘，以后兒子不能日夜侍奉在娘身旁，還請娘恕兒子不孝之罪！”
老母撫摸兒子的眉眼，說道:“我兒子注定要出人頭地，像父親一樣，為國家盡忠，報效國家。
娘老了沒用了，連菜園子都侍弄不好只會成為你的累贅……記得到了南天門，要尊敬師長，就像對待我一樣，好兒子，你永遠都是娘的好兒子。”
隨后陸平手書一封，林軒攜了手書，一瘸一拐的背著老母回到了自家的茅草屋，拿了幾枚只賣不吃的雞蛋，用野菜給母親做了比較豐富的一頓飯。
林軒知道，上了南天門，他便很少能下來照顧母親了。
——
是夜。
一個斗篷身影出現在茅草屋旁，他悄然而至，眨眼便已在屋中。
“你為國而死，若是投胎能有好去處。為何還要糾纏不休。”
斗篷人嘆氣道:“我知道你對家人念念不忘，可是你是陰體，若是再這樣纏著林軒母子，恐怕他們就被你害死了。”
床榻之上，老母抱病而眠，林軒倚靠床邊拉著母親的手跪姿入睡。
而林軒的身上，則纏著一個不斷拉伸或者說漂浮褶皺的黑影，這個黑影原本是纏在林軒的身上，斗篷人一開口，黑影立刻試圖從林軒的七竅中進入他的身體。
斗篷人聲音發冷發怒:“也許我錯了，我敬重你是邊軍，是英雄，但那是你生前的時候。”
隨后兩道黃泉鎖鏈，將鉆進林軒身體里面的陰魂給猛地拽了出來。
林軒和母親也立刻從睡夢中驚醒，一睜眼就看到兩個鬼一樣人在那里立著，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抱成一團。
直到林軒遲疑的叫出了那個字:“爹？”
“相公？”
老母親也瞪大眼睛，似乎認出了其中一個黑影，不過那人雖然長相和丈夫一模一樣，可是眼中全是狠厲殺氣，似乎要把他們母子兩啥一般。
而旁邊的斗篷人人，看到林軒撲上來，一腳給他踢開:“他已經不是你爹了，而是戰死在沙場之上的煞氣厲鬼。”
林軒捂著肚子，不可思議道:“陸醫師？”隨后他爬起來抱住自己瘋狂往前爬動的母親。
“娘，娘！你仔細看看，爹他不對勁兒！”
“你爹不會死的……你爹，你爹不會死！軒兒，你爹回來了，相公回來了！”
一個再堅強的母親，在丈夫面前，也只是一個女人罷了。
“娘，他，他真的已經不是我爹了。”林軒死死拉住自己的母親，而斗篷人微微點頭，更加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人。
只是這時，林軒也忽然和母親跪到在地:“陸醫師，我爹這幅樣子，您能不能救救他？您法力通天。您一定有辦法的。”
“人死不能復生，即便是閻王爺也改變不了……”斗篷人搖頭道:“生離死別，是人世間固有的規律……如果有的人已經死去，卻留戀人間遲遲不愿意離去，就會變成厲鬼，反而危害人間。
自然規律不可打破，所以人們要學會接受，學會在悲傷之中堅強自己。”
林軒悲傷的點點頭，抱著自己的母親。
陸醫師話鋒一轉:“但我在帶走他之前，可以讓你們說上最后一段話。”
林軒一邊流淚，一邊面露喜色，點頭道:“謝謝陸醫師！陸醫師大恩大德，林軒永遠不忘。”
隨后游吹云暫時恢復了林軒父親的記憶，這位戰死沙場，馬革裹尸的軍人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睜開迷茫的雙眼。
“軒……軒兒？媳婦兒？”
這位老軍人腰間別著的大刀刷的一聲抽出，警惕的望著四周:“殺！這里是戰場！你們怎么找到這里來了！你們是來添亂的嗎？
同袍們，跟著我……咦，我，我這是在家里？”
老軍人一個踉蹌往前面跌去，和自家人聚在一起，老淚縱橫:“我們勝利了么，凱旋了嗎？一定是這樣，大將軍說我們勝利了，打敗了妖族，就能回家。
軒兒，軒兒，為父看看，你又長兩歲了？長高了沒有？為父出征之時，你才菜園子的柵欄那么高呢。”
林軒撲在父親懷中，只是嚎啕大哭，而老母親一直凝望著丈夫的眉眼，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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