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胖魚頭吃過中餐，兩人打道回府。一路上，小谷談些機關見聞，人際關系。陸皓明才明白市委秘書科胡科長與郭萍是表兄妹。
難怪上次去申請會議，胡科長要理不理。足見郭萍內心對他陸皓明不滿。
回到無何，正好上班時候。小谷說：“你是去辦公室還是回家？”
“先回家取一下車子，再到辦公室來。”
小谷送他到家里，陸皓明休息了一個小時，開車去新套間看一下。
新房子在杏林路，原來是一片荒地。早幾年市醫院在那邊新建大樓，周圍地價猛漲。一下就冒出一條街。
醫院在那兒圍了好大一塊地，第一期家屬樓已完工，第二期正在建設。
陸皓明走入“仁心小區”，這名字取自“醫者仁心”。走到自家的那棟樓，坐電梯上到七樓。
幫他裝修的康師傅正指揮民工在打掃衛生。陸皓明給大家發了一輪煙，康師傅帶他各處看了一遍。
陸皓明對康師傅一向滿意。這是個老實人。做事非常細致，文娟說過，康師傅真的可以放心。你在不在，永遠是一個樣。
陸皓明說道：“康師傅，裝修全部完工了。下一步就是添置家具設施等，我們兩口子沒有時間，你幫我規劃一下，要添置哪些家具，電器設備，購買那些燈具，造一個計劃。我全權委托給你去辦。”
康師傅說：“陸局長，你委托我，我絕對做到價格公道，質量上乘，搭配合理。包你滿意。只收本錢，不收工錢。
只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我小孩在鄉下教書，想調到市三中。”
陸皓明笑道：“從鄉里教到市里，還是一個小小的請求？同志，這是一個大大的請求咧，我不一定能夠做到呢。”
康師傅一臉不相信：“你還做不到？你是教育局的二把手。田秋生都能調動人。”
”田秋生是誰？“
“你們局里辦公室主任，你都不認識？”
“哦，他現在改了名字，叫田野。”
“管他田野不田野，我們都叫他秋生。”
“秋天生的？”
“你聽錯了，他的外號叫畜生。讀高中的時候爬到女洗澡場的外墻上，偷看女學生洗澡。”
陸皓明心中一驚。原來還有這種歷史？便說：“走走走，到走廊上去講。”
兩人來到走廊上，陸皓明說道：“你怎么認識田野。從哪里聽到這些典故？”
康師傅說：“我和他一個村的。他靠他叔叔，現在越混越好。要我們當地人才知道他的臭歷史。”
“他調動了哪一個，你給我說說。”
康師傅說：“一個女的，叫劉美麗，本來作風不正的一個女人，跟我女兒都在鎮中學教書。
她會教書嗎？在鄉里都管不住學生，也教不好學生，還到城里來教書了。就是被田主任玩了嘛。”
陸皓明說：“沒有事實的話，你不要亂講。我首先問你，你女兒的表現怎么樣？”
康師傅說：“你可能不記得了，那年表彰十大優秀教師，有個林老師因為是優秀教師，女兒都調上來了。
我女兒就是沒有上臺，只宣讀了名單的那一批，授予她等三十個人為全市優秀青年教師。”
陸皓明說：“哦，那還蠻優秀。這樣吧，三中，我不會給你去講，已經人滿為患，不能讓陳校長為難。其他地方，我先問問。”
康師傅千謝萬謝，說：“只要是市里，隨便哪個學校都行。”
“你不要性急啊。我打聽清楚再說。”
康師傅雙手作揖，說道：“至于后期的家具電器，你放一萬個心。我會為你做得既省錢，又符合你的心意。”
陸皓明下樓，開車到局里，走進辦公室坐下。
小谷進來給他泡了杯茶。陸皓明示意小谷走的時候，把門關上。他需要靜一靜。
田野才到這里，就往三中塞人。三中已成了關系戶學校。何田田跟自己反映過，老唐跟自己也說過。
那個陳校長是郭萍上臺后，從副校長提為校長的，他是郭萍的死黨。
無論是陳校長和郭萍，他們都不管學校的教學質量，也不管無何市區學生前途。
他們只有一個目標——把學校當成生意場，誰對自己有好處，就幫誰的忙。這樣下去，一所好好的中學，一定會全爛掉。
陸皓明有點心痛。
但現在還不是反擊的時候，自己實在騰不出手，左右開弓。
坐了一陣。他給老唐打了個電話。
老唐說：“你上來坐坐吧。”
陸皓明上到三樓，走進老唐辦公室，把他聽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老唐哀嘆道：“三中原來是所好學校，在夏威手里還行。但郭萍上臺以后，進人太濫了。
我估計會全垮掉，你看今年的高考成績就會一塌糊涂。現在學校進人，又不要通過局里，沒辦法阻止。”
陸皓明嘆道：“每個人都有關系戶，要完全做到不打招呼也不行。我到教育局來，還真沒調動過老師。現在有個事讓我為難。”
“什么事呢？”
陸皓明把康師傅的請求說了一遍，最后說：“我也確實有點心理陰影。”
“陰影？”
“師傅不要笑我。上次有人說，木匠師傅使點壞，家庭就不順。我怕不答應，老康會使壞。”
老唐笑道：“這個真要注意。”
陸皓明說：“康師傅說田主任都能調動一個人，我還是二把手，除非我不肯幫忙，否則一句行就行。
你看，把我逼上梁山了。站在他的角度，確實也沒說錯。我若不答應，他必定心懷怨恨。
而我不想出這個頭，還是請師傅出個面，調到電大行不行？”
老唐說：“你在臺上要與她斗爭，確實要注意不讓她抓住什么把柄。這事交給我，我反正快要退了。”
陸皓明雙手抱拳：“謝謝師傅，我永遠的師傅。”
老唐說：“你那點花花腸子，我早就看清了。”
陸皓明哈哈大笑：“師傅不幫我，誰來幫我呢。”
老唐說：“你現在一定要穩住。郭萍到處在宣揚危房改造搞得好。受到了市領導的表揚。
不明就里的人認為，這是她的功勞。即算你做了事，總是在她的領導之下做出來的。”
陸皓明冷笑一聲：“貪天功為己有。”
老唐說：“你要注意啊。適當時候，要唐盛給你來寫篇報道，以正視聽。要大力宣傳自己才行。”
“謝謝師傅，每一步都給我出主意。”
“那你要康師傅直接找我就行。”
陸皓明起身，與老唐緊緊地握了一下手，下樓回到辦公室，給康師傅打了個電話，叮囑他找唐局長就行。對外千萬別說找了他陸皓明。然后給了一個號碼給康師傅。
康師傅說：“陸局長你放心，我幫你裝修房子，絕對不會跟別人說是你幫的忙。
我也給很多領導做過工，嘴巴不穩，許主任也不會把我介紹給你。再說，就是找唐局長，我也不會到他辦公室。”
陸皓明掛了電話，這時，田野打電話來了。問道：“陸局長你從上州回來了吧？”
“回來了。”
“有個事要請你支持一下，外省來了幾個教育界的同行，郭局長說一定要熱情招待。
我想晚上組織一個舞會，要調李芊墨去陪客人跳舞，請批準一下。”
陸皓明一聽，火冒三丈，冷冷地說：“我只管八小時之內，至于舞會什么的，你去直接征求她個人的意見。”
二話不說。掛了。
這時，李芊墨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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