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豪門神婿全本免費葉鋒 > 第74章 074
  第74章

  隨著謝觀這一道嗬聲,魏學海嚇得一哆嗦。他不敢再沾沾自喜出了個好主意,這哪是好主意,這是天大的餿主意啊!

  他真怕陛下一怒之下把皇後給殺了!他瞪大了眼睛瘋狂向皇後使眼色,可是魏學海震驚地發現皇後娘娘居然連陛下的嗬斥都沒有理會,腳步絲毫沒有停頓一下,繼續往外走?

  瘋了。都瘋了。

  眼看著皇後娘娘已經出了帳篷,魏學海還懵在原地。他怎麼辦?留在這裏還是跟上皇後娘娘?魏學海偷偷去打量了一下謝觀此刻的臉色,嚇得立刻收回視線,低頭轉身就走。

  皇後娘娘不良於行,他得既然推皇後娘娘過來,就應該再將人退回去,這才叫有始有終……

  若魏學海有尾巴,現在一定是夾著的。

  謝觀眼睛盯著空蕩蕩的帳篷口,聽著外麵嘩嘩的落雨聲。他突然扔了手裏的銅鏡。

  她什麼意思?

  月牙兒下落不明的時候,她對他態度雖然疏離些,卻也能平靜地說話。現在他把月牙兒救回來了,她反倒生起氣來,發脾氣摔東西?

  她到底,怎麼個意思?

  謝觀一手支額,閉上眼睛,壓著心裏的火氣。

  嘩啦啦的落雨聲也給他添堵。

  魏學海一臉呆滯地推著沈聆妤的輪椅回到月牙兒的帳篷,又看著沈聆妤給月牙兒喂下了寶芝丹。魏學海臉上的表情還是呆呆的。

  這可把小鞋子極壞了,拚命向魏學海使眼色詢問。可魏學海哪有心思搭理小鞋子?他在心裏犯愁,不知道今晚誰要遭殃啊……

  “下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喊人。”沈聆妤道。

  魏學海和小鞋子麵麵相覷。魏學海還想勸兩句,想了想還是算了。兩個人行禮退下,剛出了帳篷,小鞋子就向魏學海追問。魏學海一連“哎呦”了三聲,犯愁地不想說話。

  帳中,沈聆妤守在月牙兒身邊。她想輪椅挪下去,抱著月牙兒躺一會兒。可是她從輪椅上下去太麻煩了,之後再挪坐上來也麻煩。

  她隻能孤零零地坐在輪椅裏,聽著外麵綿密的雨聲發呆。

  淺淺的一聲輕歎,沈聆妤揉了揉額角,去壓心口化不開的煩絲。她心裏明白自己此刻的煩擾,不僅是對月牙兒的擔心。

  她搖搖頭,將謝觀坐在陰影裏的身影輪廓從腦海中趕走。

  這注定是一個很多人的不眠雨夜。

  巴興修趕在淩鷹衛審問莘昊力之前,先審問了一通。莘昊力高呼冤枉,口口聲聲為了洞湘著想,自詡忠臣良將絕對不會擅作主張,隻是見謝觀跳崖以為絕無生還才一時想要擒下中原皇後。

  巴興修甚至對他用了刑,莘昊力還是高呼冤枉。

  這下子,巴興修也摸不準了。他總不能對外人的一句話深信不疑。淩鷹衛想要提審莘昊力,可莘昊力是他的人。豈能這麼容易讓淩鷹衛來審訊?

  巴興修聽了聽外麵的雨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場雨,淩鷹衛暫時還沒來提人。

  不過就算淩鷹衛來了人,巴興修也不打算放人。

  巴興修想了想,決定明日自己去見謝觀。就算要審訊莘昊力,也必須他在場。

  “你最好真的問心無愧。再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明日一早我押著你一起去見中原皇帝。”巴興修冷哼了一聲,轉身大步走出去。

  莘昊力揉了揉被用了刑的紅腫小臂,疼得齜牙咧嘴。

  半晌,莘昊力重重地歎了口氣。今晚巴興修放過了他,那明日中原的審問該如何應對?

  巴興修冒著雨去了兩個女兒的帳篷,叮囑她們兩個明日天晴之後去中原皇後身邊走動,主動獻好送些藥過去。

  待巴興修走了,壇紗縣主和壇雅縣主議論起來。

  “父親變了好多。”壇紗縣主不太高興,“在我眼裏父親一直是很偉岸、威風的人。可是自從中原皇帝過來,父親變得顧忌這個擔心那個,唯唯諾諾……”

  壇紗縣主的聲音低下去,顯然是覺得自己議論自己的父親並不好。

  壇雅縣主拉住妹妹的手,說:“若依父親那一點就炸的脾氣,本來是不會這般容忍中原皇帝的。可父親不是一個人,他要顧慮洞湘的子民,所有洞湘所有的安危負責。唉,事實就是咱們不能得罪中原皇帝,若真打起來,連現在這般俯首陳臣的平靜日子也不會有。中原皇帝會直接派官員過來治理,咱們別說當縣主,連性命都未必能保。”

  “我知道。”壇紗悶聲,“道理我都懂……”

  “我知道你心裏有數。”壇雅縣主瞧著妹妹這神情,趕忙勸:“所以和親的事情,你雖然委屈些,但是也能明白父親的苦心對不對?壇紗,若不是姐姐成親了,必然是我去。如今我去不成,隻能是你了。”

  壇紗縣主歎息一聲,一口氣不夠紓解,再重重地歎一口。

  壇雅縣主點到為止,不再多說,說起旁的事情來逗一逗妹妹開心。她們說到淩鷹衛。

  說起淩鷹衛那把淩鷹劍好厲害的樣子。

  而此刻,那把淩鷹劍正被驚瀾坐在屁股底下。她穿著皮褲的兩條大長腿交疊,略側著身,用剪子剪紗布,時不時抬眼望一眼驚夜。驚夜立在帳篷口,正赤著上身望著外麵的雨。

  “弄好了,過來。”驚瀾道。

  驚夜放下帳篷簾子,轉身回來,在長凳坐下。他瞥了一眼被驚瀾坐在屁股底下的淩鷹劍,冷聲:“起來。”

  驚瀾依言起身,然後跨坐在了驚夜的腿上。她靠近驚夜赤著的胸膛,瞥一眼他胸膛上的傷,將外傷藥抹在手上給他上藥。

  ——跳下懸崖搜尋月牙兒時,難免身上掛了些傷。驚夜身上別處尚好,隻是一點淤青和些微擦傷,胸口倒是被鋒利的山石劃了一道口子。不深,但是很長,看上去有點駭人。

  驚瀾給驚夜胸膛上的傷口上了藥,再用裁剪好的紗布繞著他精壯的胸膛一層層纏裹。她將紗布打了結,湊過去在驚夜的胸口親了一口,悠悠說:“紗布呀紗布,我對這個大冰塊可真是太好了呀!”

  驚夜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

  她總是很多話,說不完的話,他不想說話的時候,她甚至能自言自語嘀嘀咕咕一整天。

  驚夜很佩服。

  驚夜拍了拍驚瀾的腰側,示意她起來。

  驚瀾遲疑了一下,不僅沒有起來,而且還要伸手去解驚夜的腰帶,她的指尖時不時在驚夜的前腹輕輕地劃弄一下。驚夜忍著她的撩撥,無奈開口:“受傷,沒力氣。”

  驚瀾去捏一捏他下巴,湊過去說:“你不用動。”

  驚夜盯著她看了一眼,大手握住她的腰,將她提起來,再好好放下去。

  外麵的雨逐漸變小。

  可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兩個人又同時收神轉頭望向帳口的方向。驚夜拍了拍驚瀾的屁股,驚瀾也沒耽擱,立刻從他身上起來,走到一邊去快速整理衣服。而驚夜則是更快地套好了衣服快步出去。

  淩鷹衛的人立在外麵,對驚夜低聲稟話。等驚瀾出去時,驚夜的身影已經一晃眼便看不見了。

  但是驚瀾知道驚夜去了哪。她追去莘昊力的地方。

  巴興修押著莘昊力,等明日再審。驚夜派人盯著莘昊力,這個時候來人傳消息,那肯定是莘昊力出事了。

  莘昊力死了,自縊。

  驚瀾趕到時,看見驚夜追了出去,他立刻去追驚夜。驚夜沒有深追,他冷眼看著黑衣人逃竄的方向,下令淩鷹衛的人去追捕。

  若他去追,追上那個黑衣人的可能性很高。但是他不能去,他不會離開謝觀太遠。

  “這麼看來不是莘昊力擅作主張找事情挑撥打仗,他是個棋子?內應?”驚瀾抱著胳膊琢磨著。

  “六枚耳釘。”驚夜道。

  驚夜說話沒頭沒腦,又惜字如金。可是驚瀾還是立刻聽懂了,她訝然:“巫族的人?”

  驚瀾正色,立刻問:“現在去稟告陛下?”

  “不去。”驚夜拉住驚瀾的手腕,朝另一個方向走。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立刻稟告陛下?”驚瀾追問。

  “沒必要。現在過去陛下根本懶得聽。”

  “那你拉我去哪兒?”

  驚夜拉著驚瀾在一片樹林裏停住腳步,他將驚瀾推壓在樹上。他從驚瀾身後壓過來,驚瀾回頭去看他,驚夜靠到她耳邊,說:“繼續。”

  繼續什麼?當然是繼續帳篷裏幹了一半的事情。

  這場雨隻剩下零星的毛毛雨絲。

  快天亮時,沈聆妤坐在輪椅上打瞌睡。有些頭疼,她揉了揉額角,俯身去探月牙兒的額溫。好像沒那麼燒了,卻又不確定是不是完全退燒了。

  小鞋子和太醫一起進來,給月牙兒灌藥。

  小鞋子偷偷去看沈聆妤,目光裏噙著絲敬佩。他終於從魏學海口中撬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小鞋子如今對沈聆妤佩服得五體投地——能向陛下發脾氣,而且還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牛啊!

  “太醫,她這算退燒了嗎?下一步要怎麼做?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她沒事了是不是?”沈聆妤一句句追問。

  太醫點點頭:“勉強算退燒了,隻是還不能掉以輕心,這幾日隨時都可能重新燒起來。”

  太醫想了想,又說:“眼下醫藥都還夠。隻是上山時帶的藥物有限,還需要更多更好的藥。但是她現在不能挪動,下山顯然是不行的。還請皇後娘娘派人下山送藥上來。”

  “好。我知道了。”沈聆妤說。

  太醫的最後一句話,是魏學海教的。本來下山拿藥這事兒,魏學海就能安排。但是魏學海琢磨著這過了一晚上了,應該都冷靜了吧?皇後娘娘身邊沒人,她想派人下山去拿藥,那還不是得去找陛下?

  可是魏學海萬萬沒想到,沈聆妤讓太醫列出需要的藥材之後,她直接去找了壇紗縣主討要。

  謝觀那邊沒使絆子,魏學海更不敢,壇紗縣主把沈聆妤需要的藥材一件件準備妥當了。

  暴雨已經結束,豔陽天一個接一個。

  魏學海望著山頂上的大日頭,心裏越來越沒譜。他怎麼也沒想到陛下和皇後竟是誰也不理誰,足足七天,七天啊!

  這七天,一個隨時都在暴怒的帝王,讓倡獅臺上的人沒一個人好過,無人不膽戰心驚。

  這七天,唯一不怕的隻有沉睡的月牙了。

  沈聆妤守在月牙兒身邊,犯困地打瞌睡。

  自困在輪椅上,沈聆妤的聽覺變得敏銳了許多。所以縱使她犯困,還是聽出走到她身後的腳步聲,是謝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