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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這次張景山沒有再趕早。
畢竟西郊那邊的賭石場都是下午才熱鬧。
所以當那輛路虎出現在東圃大街的路口時。
已經是晌午了。
不出葉辰意料。
既然張景山沒開那輛騷紅騷紅的保時捷帕拉梅拉，那肯定是捎帶起了李長風。
“葉先生！”
葉辰一上車，兩人便齊齊后頭笑喊道。
“張總，李總，昨天的事，謝了！”
坐進后排車座的葉辰開口當即道。
“葉先生，這有什么謝不謝的，拋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點不說，就王濤的種種行為，早就觸到了我的底線，之前不過是礙于那點所謂的親戚關系，加上找不到一個讓他滾蛋的合適契機，才對他一忍再忍罷了，正好遇上昨天的事，有了契機，有了理由！”李長風笑道。
“老張，這也是我從認識你的第一天到現在，你做的最明智選擇！就那傻逼，真的，要是不讓他滾蛋，遲早得害死你！”
張景山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順勢道。
李長風笑笑，不在這個問題上多扯下去。
話鋒一轉，“葉先生，你之前有接觸過賭石嗎？”
“談不上接觸不接觸的，去湊過幾次熱鬧，但沒下過手！”葉辰應道。
過往，他的確是去湊過幾次熱鬧。
之所以沒下手，不是不想下，而是沒錢。
畢竟動輒都得數萬數十萬的石頭，哪是他那種段位的人玩得起的。
就是圖個熱鬧，見見市面才跟人去的。
“那你這次怎么？”李長風疑惑道。
張景山聞言也豎起了耳朵來。
葉辰搖頭笑笑。
他知道對方心里頭想著什么。
道，“就因為沒下手玩過，所以才想著去試試！”
聽到這。
張景山跟李長風兩人本該是納悶的。
可看到葉辰臉上那淡然的神色后，心里頭的好奇又被挑了起來。
他們是真想看看這家伙的直覺到底是不是那么神啊。
一路不咸不淡的閑談過后。
西郊，到了。
一處跟豪華壓根不沾邊的大面積平房外。
停了數十輛各式各樣各種檔次的車。
有法拉利保時捷奔馳路虎。
也有一些的幾萬塊的廉價代步車。
甚至是連出租車都有。
路虎停下。
輕車熟路的張景山帶著葉辰以及第一次到這種地方的李長風直接走進了平房。
“喲呵，張總來啦！”
“張公子，很久沒見了啊！”
“張總，啥時候帶我去認識一下你公司的那些美女主播啊，哈哈！”
“張總”
“張總”
人緣較為不錯的張景山一現身。
各路牛鬼蛇神立馬笑臉招呼。
“嗯？我操，葉辰真是你小子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你啥時候攀上張總這種大人物了啊！”
倏地，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在確認自己沒眼花后，突然湊了過來。
“葉先生，你朋友？”
張景山錯愕問道。
“以前玩牌時候的牌友！”葉辰解釋一聲。
對于這位賭友的出現，葉辰一點都不意外。
前世的今天，葉辰還是跟他一塊過來湊的熱鬧。
“哦那行，你們先聊，我過去打幾個招呼先，回頭咱們再會合。”張景山道。
說完便拍了拍葉辰的肩膀，帶著李長風繼續往里走去。
“操，葉辰，你小子怎么認識張總那種人物的？云山網絡的老總，前市委老書記的孫子，永安建筑公司的太子爺，不是，就你這種連飯都吃不上的賭鬼，你怎么攀上的人家啊？”
賭友一副見鬼了的模樣，咋呼不已道。
“什么叫我這種連飯都吃不上的賭鬼？你比我好很多嗎？”
葉辰白了對方一眼，沒好氣道。
“咳，咱倆半斤八兩，半斤八兩！”
賭友干咳一聲，轉而正色道，“你小子攀上這種人物，以后大把機會了啊，跟在大人物身邊，哪怕當個跑腿的狗腿子都好，未來都是康莊大道啊！以后可別再賭了，別再想著在賭桌上飛黃騰達了，這么些年，咱們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可到來頭除了妻離子散，啥都沒！所以這種機會你可得把握住，像個人似的活著，別再賭也別再喝了！”
“老黃，你今兒個怎么了？又喝大了？這些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我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葉辰懵了。
跟這位賭友相識幾年，雖然談不上多少深交，就連名字都只知道對方叫老黃而已，談不上多少深交，可也不缺基本了解，知道這貨跟過去的自己是半斤八兩。
所以這番話從那種賭棍口里說出，他是真詫異。
而且前世的今天，自己也是跟他來的，也沒見他有什么反常啊。
“操，你聞著酒味了嗎？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不是我喝大了，是我看到你的人生有重新開始的希望了！你要是還跟以前一樣，我指定不扯這些，因為啥？因為咱們這類人都是玉皇大帝管剩的，說文藝點，那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六道中的了，就他娘的一人渣廢物爛泥！”
“其實啊，那些道理咱們都懂，可就是管不住這心跟這手啊，越窮，就越想賭，越窮，就越想靠著賭來暴富，倘若說我他娘的要是能踩著狗屎運攀上高枝，我肯定能把賭戒了！可他奶奶的就是沒這個命啊，所以就墮落到底得了，反正也都妻離子散了，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老黃語重心長地苦澀慨嘆道。
正如他所說，這些道理，每個賭徒都懂，每個賭徒在懺悔時都比任何人要理智要清醒。
可耐不住懺悔過后，又管不住心跟手，恰恰是那句，越窮，越想靠賭去致富，越賭，就越窮，不停地陷入那種死循環中。
“但你現在不同了，有高枝攀了，像張總那種人物，跟著他，估摸著啥都不用愁，賣命點的話，人家指定不虧待你！所以好好的哈，切記，上岸翻身就別再碰賭了，那玩意是沒好下場的，我是沒指望了，賭不賭都是那死樣，索性就一條道走到黑得了！”老黃再聲道。
“得，不扯那些了！”
葉辰百感交集地苦笑一搖頭。
明知故問道，“說說吧，你這次到這兒，是奔著賭石暴富一波？”
前世的今天，他是跟著老黃過來看熱鬧的，但老黃卻是拿出全副身家來搏的。
當然了，前世的今天老黃是輸得渣都沒。
葉辰當時還挺好奇這家伙是怎么突然間掏出十幾萬的。
可最終他也沒去多問，只記得老黃癱在地上的面如死灰跟絕望。
而老黃留給他的最后畫面，是眼神麻木空洞，宛如行尸走肉般地離開賭石場。
任憑自己在身后再怎么叫，對方都沒有應聲回頭。
從那之后，就再也沒見過老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