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秦軒第一次出現山水澗的小區門口了。
在過去的兩三天里，這已經是第七次。
然而每一次，他都鼓不起撥通葉辰手機號碼的勇氣。
只能望著葉辰住處所在的樓棟樓層，繼而一次又一次地在人生的至暗時刻中不斷掙扎著。
“呼——”
“干你娘！”
再次往窗外扔掉手中的煙。
秦軒深呼了一口氣后，大力地拍了拍方向盤。
接著推開駕駛座的車門邁走下去。
他，儼然沒有繼續掙扎的余地了。
因為孫穎給的三天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走下車。
仰望著葉辰所在的樓棟樓層。
這位昔日無比風光人前人后盡顯風范的中科院副研究員在不修邊幅的凌亂憔悴中掏出手機。
終于按出了那個已是掙扎幾天的號碼。
片刻嘟聲響罷。
“喂！”
山水澗豪宅中的葉辰看著來電顯示無比意外地按下了接聽。
“葉總，是我，秦軒！”秦軒緊張地咽聲沙啞道。
“嗯，我知道，有事嗎？”葉辰漠然應作。
“我，我就在山水澗的小區門口，我我能跟你見一面嗎？” 秦軒鼓足勇氣斷續地艱難說出。
“你要見我？”葉辰瞇起雙眼。
“對，可以嗎？”
感受著秦軒語氣中的憔悴跟緊張，葉辰沉默起來。
似是在思考著到底該不該應下對方的請求。
好幾秒后。
這才緩緩道，“行，我這邊跟門衛處說一聲讓他們放行，你直接進來就是！”
“謝謝葉總！”
沒再多說，葉辰直接掛斷了通話。
而秦軒也在放下手機之余，牙關一咬，大步往山水澗的大門入口處邁去。
與此同時。
距離秦軒座駕不遠處的一輛路虎里。
看著秦軒往山水澗大門走去的身影，副駕駛上的男子迅速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號碼。
“說！”不多時，清冷的話聲從聽筒中傳出。
“姓秦的進了山水澗，估計是奔著找葉辰去的，有沒有可能是他準備找葉辰坦白？”路虎里的男子皺眉道。
殊不知孫穎卻是不以為然地戲謔一笑。
道，“你想多了，就我對他的了解，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跟任何人坦白那些，若不是篤定他絕對不可能會有那種魚死網破的魄力，我也不至于會這么輕易地就跟他攤牌！而且，他要是真想魚死網破的話，那他應該去找華國的安全部門，再不濟也是去找他那個前老丈人嚴懷禮，而不是找葉辰！”
“那他接連兩三天都出現在山水澗的小區外又是為什么？據咱們得到的信息，山水澗所有的住戶里，他只跟葉辰有交集，所以幾乎可以肯定他應該是奔著找葉辰去的，如果不是想跟葉辰坦白，那他在這個節骨眼中找葉辰干什么？”路虎上的男子不解道。
“你是不是忘了葉辰是‘神行II’這個項目的金主了？如果秦軒想重回‘神行II’的研發團隊，那就必須要過了葉辰這關才行！”孫穎淡淡笑道。
“合著是姓秦的決定向咱們靠攏了？”路虎男子驚道。
“他還有得選擇嗎？好了，既然他邁出了這一步，那你們也可以撤了，不用再盯著了，不出意外的話，三天的時間一到，他就會主動找我了！”孫穎冷笑不已。
“得，那咱們撤了！”
——
通往二十一樓的電梯里。
無論秦軒再怎么想，這個智商雖不低，但智商只體現在學術與科研上的中科院副研究員都不會想到自己已經被人盯了整整三天！
包括手機，這三天也一直被處于監聽的狀態中。
否則他要是膽敢跟官方安全部門，又或者是跟嚴懷禮進行聯系的話，恐怕等著他的又將會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至少，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有那種所謂‘魚死網破’的機會！
而這，也是孫穎的自信所在，因為秦軒早已被她拿捏地明明白白的了
山水澗。
電梯里。
叮——
電梯門自行彈開。
步履沉重地走出電梯后。
看著視線前方那扇虛掩著的房門。
秦軒微微有些哆嗦地走過去。
這是他第二次到葉辰家中來。
可心情跟狀態較之上次卻已成了天壤之別。
硬著頭皮的深呼吸中。
哪怕葉辰家中大門虛掩著的，但秦軒還是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輕敲了幾下。
“進來吧！”
葉辰的聲音緩緩傳出。
秦軒適才在喉嚨的高頻蠕動中推門進入。
脫鞋。
換上葉辰給他準備的一次性拖鞋后。
秦軒這才朝坐在客廳中的葉辰喊道，“葉總！”
“先坐吧！”
轉頭看了一眼似是跟過去已然判若兩人，此時精神狀態仿佛極其萎靡的秦軒，葉辰面無表情地點頭道。
“嗯，謝謝葉總！”
臉上徒有拘謹的秦軒在應聲過后，雙腳猶如灌鉛般地往沙發上走了過去。
就在他剛一落座沒來得及開口時。
已是懶得浪費口舌的葉辰直接開門見山，“你找我是出于何事？如果是跟嚴教授或者是嚴省有關的，怕是你得白跑一趟了！”
“不，葉總，我不是奔著求得嚴媛跟嚴省的原諒來找你的！”秦軒連忙道。
“哦？那是怎么著？除此之外還有什么事值得你跑這么一來找我？”葉辰納悶道。
“葉總，我我”
欲言又止中。
秦軒再次不受控制地陷入天人交戰中，臉上神色復雜至極地變幻起來。
哪怕說在登門之前已經下定決心，可到了這一刻，卻又還是免不了地掙扎不已。
然而葉辰也沒有去催促他。
任由著他的神色不停地復雜變幻。
就這么看著他
心無波瀾地平靜看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
兩行濁淚毫無征兆地突然從秦軒的眼眶中滑了出來。
“葉總，我錯了！”
“我錯了！”
“我錯了！”
隨著這三個字的重復說出。
坐在沙發上已是止不住渾身抖顫的秦軒抱頭痛哭起來。
這讓一旁的葉辰在猝不及防中瞬間呆若木雞地懵圈了！
這——
這特么什么情況？
這又特么是怎么回事？
看著秦軒那抱頭痛哭的凄戚模樣。
葉辰一時間凌亂到不知該如何去招架了。
他剛才有想過秦軒登門后的許多情景
唯獨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出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