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能和我說說當年之事嗎？”莫問在簡單的祭拜后，突然開口道。
“王離前輩他為什么會從人族出走，來到這深山老林中？小東告訴我，是因為躲避仇殺，能不能和我詳細說說……”
莫問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位至死都沒能回去，以墓葬寄鄉愁的人身上究竟背負著什么事，讓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王石聞言，扭頭看向自己的孫子。
王東看到爺爺眼神不善，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往莫問身后縮去。
“當年之事說來話長，事情已經過去，不提也罷……”王石看向莫問，面露難色。
“前輩，你這是把我當外人？”莫問聞言，目光微凝。
“王離前輩有什么冤屈盡可道來，等我回去之后稟明軒轅將軍為他主持公道！”
莫問話音落下，王石神色更為怪異，后者不敢與他對視。
“此事和軒轅青鋒有關？”莫問雙眼微瞇，目光微冷。
先前不提軒轅青鋒還好，一說起對方，王石顯得更為拘謹和畏懼。
難道趁自己不在，軒轅青鋒被權勢迷了心眼，對自己的同僚下手？
軒轅青鋒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不應該會如此才對！
王石聽到莫問直呼軒轅青鋒的大名，猛然抬眼看向莫問，眼中滿是驚駭。
他被莫問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勢所震懾，呆愣在原地。
“大哥哥，老祖怕影響到軒轅將軍的婚事，所以沒把這事告訴將軍，帶著家眷來到了這里躲避……”王東嘟囔著嘴道。
莫問聞言，眉頭緊蹙。
婚事？
這和軒轅青鋒的婚事有什么牽扯？
“住口！你個小孩子亂說什么！”王石聽到王東的話后，勃然色變，大聲呵斥道。
“爺爺你自己就是這么和我說的……”王東嘟著小嘴不服道。
王石聞言，不禁老臉一紅。
“將軍的婚事？這是怎么一回事？小東你給我詳細說說……”莫問不再理會王石，把目光投向王東。
王東因為爺爺的呵斥，沒敢再開口，而是扭頭看向了自己的爺爺。
“哎…罷了罷了！我不說，你往后估計也能從小東嘴里聽了去。”王石嘆了一口氣，然后開口說道。
“小孩子的話未必能說全，恐怕你聽了會錯怪軒轅將軍。還是我來說吧……”
莫問聞言，朝王石點了點頭。
“王離老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傷了晉王的兒子，當時軒轅將軍與公主殿下的婚事在即，為了不影響到將軍的前程，老祖把事情壓了下來，帶著家眷躲避晉王的報復……”王石述說道。
晉王？
大哥的二兒子？
那和軒轅青鋒成親的那位公主殿下，不會就是自己的小妹吧？
莫問一想到這，心想極有可能。
小妹經常去自己府上居住，筱雅和她走得又近，這一來二去的，軒轅青鋒和小妹好上也不奇怪。
“這傷人之事你與我詳細說說……”莫問看向王石，目光微凝道。
大哥為了當甩手掌柜，嘔心瀝血地造娃，結果兩年內和自己大嫂產出兩男一女，可謂是高產。
他有所耳聞，大兒子懷王天資聰穎，是沒定的接班人。
因為知道自己皇位沒戲，二兒子晉王就整天花天酒地，養成了紈绔。
“事情起因是晉王的兒子調戲和王離老祖一同出行去問天城采辦物品的祖母，被訪友回來的王離老祖撞上。”
“當時老祖只看到對方的背影，他含怒出手，一腳廢了對方的命根子。當他看清對方的臉時，知道要壞事，所以帶著祖母和家眷連夜逃離了問天城……”
莫問聽后，眉頭緊蹙。
廢了一位皇子皇孫的命根子，這事的確是殺頭大罪。
不過對方調戲在先，如果軒轅青鋒要把人保下來，婚事的確也就玄乎了。
不過以他對軒轅青鋒的了解，對方肯定會死保王離。
可能王離也是知道這一點，為了軒轅青鋒的前程和后半生的幸福，選擇不告而別。
“王家村經過這么多年過去，為何只有你們幾十戶人家，也就上百人？”莫問想了想，然后開口說道。
“實不相瞞，至老祖帶領家眷來到妖族疆域，我們已經是第九次遷徙……”王石向莫問解釋道。
“先前的八次都被晉王的人找到，不得不再次離開。而每一次被發現，都會有不少人喪失了性命。”
莫問聞言，怒不可遏。
“該死！晉王他這是要趕盡殺絕嗎？”莫問義憤填膺道。
“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你們就沒想過聯系將軍把這件事情交代清楚？”
王石聞言，輕吐出一口濁氣。
“小東的父母就是去找的將軍，他們至今了無音訊。我想多半是已經遭了晉王的毒手……”
莫問聽到王石的話，身體微僵。
有心算無心，在晉王有心尋找下，肯定會先一步發現王家之人，想要順利見到軒轅青鋒，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東聽到自己的爺爺提及父母，再次濕紅了眼眶。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交給我來處理吧！”莫問平復下心情，語氣平靜道。
熟悉他的人肯定會知道，此時平靜的莫問，比起他生氣，更為可怕！
“前輩，你帶著小東先回去吧，我再待一會，陪陪王離前輩……”
“好，那我們先走了……”王石聞言，點了點頭。
隨后他牽著王東的手，離開了山頂。
“小子，你真傻！”莫問在爺孫倆離開后，看著墓碑輕吐出一口濁氣。
“如果軒轅青鋒知道，他下半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中……”
莫問單膝跪下，艱難地挪動手臂去抓住酒瓶。
他顫巍巍地抬起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在墳前把酒瓶里剩余的酒水全部倒出。
酒水注入泥土，流進了地面。
“你放心，此事我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錯不在你，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村子里的人，我會把他們接回去。”莫問對著墳墓輕聲呢喃。
莫問敬完酒，起身遠眺人族疆域的方向。他和墓碑錯身而立，就像兩位并排站立的久別老友。
殘陽如血，他的影子和墓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王離，在不久的將來，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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