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以道誓擔保，一定辦到！”
榮老抬頭，無比恭敬地沖著唐凡抱拳一拜。
榮老說的是真心話，唐凡沒有殺他，這讓他心里感恩戴德，同時他也意識到，面前的這位灰袍人，也許真的是當年那位不出世的大能之輩。
因為，曾經也有傳言，那位神秘而強大的灰袍人，性格十分古怪……
唐凡揮揮手，又想起一事，問道：“你是說，你在小的時候就聽說過我？”
“是的！”
灰袍之下，唐凡身軀一震。
“你是獨自離開，還是要返回東康苗氏？”
“昔日東康苗氏老祖，有恩于我，此間事，我要返回告知！哪怕苗家要怪罪于我，我也不會反抗，畢竟，我確實沒有保護好少主。”
“修行人當中，像你這樣的，倒是很難得！”
唐凡一陣感慨，他修行至今，見過了太多的陰險奸詐小人，能做到榮老這般的，確實不常見。
“砰砰砰……”
這時，一旁的焚月丹爐內，發出了響聲。
唐凡扭頭一看，掐訣一指，草木之氣飛出，將其穩定住了。
他沒有像最初設定的那樣，把苗定天還沒有消散的魂全部抹去。
隨后，他神識一動，一抹黑芒從丹爐內飛出，化為了一枚光滑的黑色丹藥。
唐凡一把抓在手心，仔細觀察了一下，喃喃道：“我雖將他的精氣神煉化，但還保留了一絲他那還未消亡的殘魂……”
“殘魂……”
榮老呆呆地看著唐凡手心的丹藥，心差點沒跳出嗓子眼。
他是親眼看到唐凡將苗定天化為靈藥，又最終煉化成丹的……
敢問世間，有幾人能做到這一點！
“他應該慶幸，自身修為太弱，還不配被我拿來研究，否則，東康苗氏永遠也尋不到他的氣息了！”
唐凡輕輕一拋，便把這枚黑色的丹藥扔到了榮老面前：“如果東康苗氏的老祖擁有足夠的修為，或許能觀測到他的殘魂，不然，就送給苗氏小輩吞了他吧，我敢說，此丹可保結丹修士，順利突破元嬰！”
“感謝前輩！”
榮老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知道唐凡這不是留下了苗氏的希望，而是送給了他一次造化，一次活命的機會！
這枚丹藥，就是苗定天死亡的證據，免得無人信他所說。
“走吧，免得我改變想法！”
榮老默默點點頭，緩緩退了出去，可等他走到懸崖邊上的時候，又沉默了。
下方的風雪，是他無法應對的。
“好人做到底，你就此跳下，我可保你無憂！”
“謝前輩，我榮安永世不忘大恩！”
榮老高喝一聲，縱身跳了下去。
他的身體在融入風暴的剎那，就在風暴將他撕裂之前，猛地一頓，竟化為了柔和的風，好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護著他降落在了下方苗氏隊伍當中。
榮老落地后，又抬頭看向山頂，再次抱拳。
經歷這次事件，身為天人境界的他，終于明白了什么才是高人！
他剛才在灰袍人的身上，其實只感受到了同他一樣的修為境界，可是卻讓他感覺高不可攀，哪怕連對戰的勇氣都沒有！
“我們撤！”
榮老將苗定天所化的丹藥放入懷中，帶隊返回東康苗氏。
“傳我命令，少主……已被灰袍人所殺！灰袍人重出靈界……”
榮老沒有忘記在唐凡面前發下的道誓，他知道靈界真的要變天了！
不過，未來如何，他也未知……
而在山頂，唐凡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心里一直在徘徊著榮老的話。
“我在幼年時期，就曾聽說過一位灰袍強者……”
“以榮老的年紀，他在小的時候就聽說過父親，那么父親當年……”
唐凡由此想到了許多，父親的年紀，他的年紀，還有他的元神在得到補充后，以及每次突破時的詭異夢境！
唐凡趕走了藥奴，他獨自坐在山頂，一坐就是三天。
他像塊石頭似的，一動也不動，哪怕是他的元神，都徹底放空了……
三天之后，他的眉心一閃，器靈那飄忽的身影從中飛了出來。
唐凡緩緩抬頭，一言不發。
“你還要坐到什么時候？”
器靈似是有些怒氣，大袖一甩，唐凡的身體就飛了起來，重重砸在了地上。
唐凡爬起來，依舊坐在那里，還是沒有說話。
“混賬，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器靈的手臂又是一揚，唐凡再次飛起……
一次，兩次……
唐凡的身體也不知道飛起來了多少次，只是以他的肉身，他最后都被摔得遍體鱗傷了。
他站了起來，看向器靈咧嘴一笑，目光充滿了挑釁：“前輩，如果我爆發全部修為，能不能干掉你？”
“你試……”
器靈的話還沒說完，唐凡的身影已經消失。
“臭小子！”
器靈冷哼一聲，唐凡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轟！”
拳影爆發，這是他壓縮了兩倍肉身之力后的展現。
“你的速度還是不夠快，我想躲就……”
器靈正在得意時，神色突然一變。
因為，他發現自己正要后退的身影，猛地頓了一下。
“馭空之力！”
器靈反應過來，唐凡這一拳的爆發，其實只是虛招，他的目的是封印自己的身體。
“有點心思，但還是不夠……”
器靈身影一晃，“砰”的一聲，虛空如同被撞爆，封印在他四周的空間之力，立刻消散了。
他的身影剎那間飛出，躲開了拳影爆發的中心！
然而，還不等他站穩，身體再次向上飛起，一道劍光，突然從他的背后射了過來！
“好小子！”
器靈放聲大笑，躲開劍光后，直奔唐凡沖去。
可是他剛飛行到一半，再次停了下來，從他頭頂，猛地斬下了一把巨斧！
鷹翅斧也奮力爆發，斧刃上彌漫著魂力，化為了沉重的威壓……
“哈哈……”
哭靈掐訣一指，一道紫光與鷹翅斧撞到了一處。
鷹翅斧微微一顫，停在了他的頭頂。
他用力一揮，將鷹翅斧轟飛了！
這時，唐凡已經趁機攻到了他的面前，踏星劍陣懸在他的頭頂，旋轉著斬向了器靈。
四周全是劍意，殺氣彌漫，如同斬碎了虛空。
“你來真的是不是！”
器靈也被激怒了，以他的水平，自然能感受到唐凡將劍陣施展到了極致。
他抬手在虛空中畫了一圈，如同防御，抵擋住了劍陣的攻擊。
可唐凡卻繞到他的身側，將肉身壓縮到三倍之后，抬臂又是一拳。
這一拳，足矣將天人境強者轟碎！
“轟轟轟……”
拳影彌漫，種種屬性完全爆發，又在此地萬物之靈的補充之下，散發出了更大的威力。
“還是不夠！”
器靈在拳影之中怒吼一聲，同樣握拳轟了出去。
“轟轟轟……”
兩道拳影同時崩潰，爆發出璀璨的金光，虛空顫抖，如同被毀滅了一切。
“想打敗我，你還……”
器靈從虛空中飛出，看起來并沒有受傷。
可是他的話還不等說完，就皺起了眉頭。
唐凡的身影，不知何時消失了。
在他的面前，只有被拳意崩潰，轟出來的真空地帶，什么也沒有……
“這個臭小子……”
器靈飄浮在半空中，散出神識巡查了半天，可依舊沒有唐凡的氣息。
“他在干什么……”
器靈皺起眉頭，他知道唐凡在斗法中善于使用心智，可他之前還能完全掌握。
但是這一次，他有些懵了……
“你還想藏到什么時候！”
器靈有些崩潰，他的神識要強過唐凡很多，可是偏偏感測不到屬于他的任何氣息！
他現在也想不通，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
突然，四周虛空一顫，仿佛周邊的一切生靈都跟著觸動，并融為了一體。
器靈也愣了一下，他感覺在剛才的一剎那，他好像也被觸動了。
同時，還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想要將他融入！
“這是……哈哈！”
器靈大笑起來，他明白唐凡在做什么了。
“小子，我知道你能引動這四周的萬物之靈，但是老夫并不屬于其中一種，你煉不了我！”
“那我也要試試！我是此地之主，此地就是我的丹爐，而你……現在就是我的靈藥！天地為爐，我為丹師！”
虛空中，傳出了唐凡的聲音。
四周虛空突然變緊，好像真的要把器靈融入一般。
這是唐凡融合修為與丹道之力，以及爆發所有造化和底蘊，所形成的天地……熔爐！
“也許你再強一點，真的能做到！”
器靈滿臉欣慰，隨后神識一動，向前邁出了一步……
“砰！”
虛空一顫，四周的空間出現了裂縫。
他又邁出了一步……
“砰……”
一步，兩步……
他每邁出一邁，虛空便是一顫，隨之他的身影也變得虛幻起來。
當他邁出第六步的時候，他的身影幾乎變成了透明，只剩下了一抹淡淡的紫色。
“啊！”
就在此時，虛空中發出了唐凡的慘叫，隨后四周便是爆裂的聲響。
唐凡狼狽的身影從中飛出，神色駭然到了極致。
他怔怔地看著器靈，像是被什么驚到了。
他無法想象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在他爆發一切，似乎將器靈牢牢掌握時，就在器靈的身上，憑空出現了一股不可抗力，擊毀了他所準備的一切手段。
“你的實力，比我想得還要強大，竟然能挺到第六步！”
器靈看起來有些虛弱，臉上還有些吃驚。
唐凡問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是你的實力，還達不到你心中的所想！”
“也就是說，只要我的實力達到了那個水平，就可以封印……或者說煉化一切？”
“理論上是這樣，但你，還是無法將我封印！”
“因為，紫瞳？”
“看來，你還不傻。也許，你可以短暫的借助萬物之靈來封印自身的一切，逃避我的神識探測，但是，還不能做到長久！只要你出現，紫瞳就會與我產生感應，無論你怎么躲，想做什么，都能被我一眼看穿！”
“如果，我把紫瞳完全變成是我的呢？”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了！”
“我已經……觸摸到了太虛境的邊緣！”
“我知道，你這幾天也算沒有白白浪費，有時候感悟，比修行還重要！”
唐凡默默點頭，說道：“我該走了，感悟完了，就該去行動了！”
“你心中沒有疑惑了？”
“有！”
“為何不問我？”
“問了，你也未必說，況且，我已經不想再問了！”
“為何？”
“我會用自己的本事，找到答案，找到……我存在的真相！”
唐凡說完之后，直奔向下的風暴沖了過去。
“你小子等等我，我現在的魂體，最怕這個！”
器靈看到唐凡消失在風暴中，氣得大喊，連忙追了上去。
“哈哈，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唐凡大笑起來，他是故意的！
“靈界各宗各家的強者們，我今日就以灰袍為名，重現靈界！我要讓你們明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唐凡，要重整靈界，不是以黑龍令之威，而是以我修為之力！”
“不服者，殺無赦！”
風暴當中，傳來了唐凡的怒吼。
他的目光平靜，卻散發出如同星辰般的光芒，讓人感覺威嚴而可怕。
雖然，他的修為還沒有到達靈界最最頂尖的地步，但是他要戰！
他要用強者的血，來提升自己的戰力！
他也想看看，靈界的頂尖強者，有多強，有多少……
他深知，只有戰勝他們，才能在靈界之鏡開啟，仙泉噴涌之時，搶得他的造化，并突破太虛境。
并以此為根基，參加玄級丹師的考核，成為金丹宗之主，乃至可以號令靈界之人！
他要繼承黑龍令的使命，打敗靈殿，吞噬燭冥，從此擁有真靈之力……
……
一晃十天過去了。
這十天，在帝山山脈的中心區域，掀起了一場灰色的風暴。
這風暴雖說在帝山山脈腹地形成，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驚動了靈界！
這灰色風暴的驚人，令此時位于帝山山脈中的每一位修士的內心當中，都產生了恐慌……
每個人都不想見到那道神秘的灰色身影，可是他們又期待能遇到他，甚至將他打敗！
灰袍人，成為了死亡的代名詞！
在這短短的十天時間內，有許多支前往靈界之鏡的隊伍撞到了他。
他們無一例外，全部被打敗！
更為古怪的是，此人只戰最強者，只要隊伍中的其它人不主動攻擊他，他便會放任離開。
也正因為如此，他的名聲才由這些幸存者的口中傳出，令人神往而崩潰！
在他們的口中，此人一身灰袍，看不見臉，修為也不算多么強，可他的戰力之恐怖，已經讓人忽略了他的修為！
傳言中，他的話很少，似乎只求與人斗法。
更為古怪的是，他所選擇的那些人，哪怕是強者，也都是在靈界內聲名狼藉之輩。
這些人，在他手中，無一活命！
可對于其它人，他往往只是將人打敗，便轉身離去……
更為可怕的是，有人說，凡是被他斬殺之人，最終全被他煉化成了丹藥！
因此，有人懷疑，他……就是丹無極！
因為，他很少對五大宗門的強者動手，即便動手，也往往只是應付……
可是，關于這種猜測，就在太蜀宗的太上長老，齊氏分脈的老祖遇到他之后，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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