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娘說了,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小丫頭雖然很難過,但很快就昂起了頭,樂觀的面對一切苦難,笑得坦誠率真。
南宮洛看著手里的草編螞蚱,怔怔的看了良久,才僵硬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坐在臺階上、連連咳嗽的耄耋老人;看著那抱著嬰兒的婦人、輕聲哄著哭鬧的孩子;看著那些神色頹然的男人……
背井離鄉,顛沛流離的哀涼,在他們的臉上盡現。
悲傷,不公,痛苦,親人分離……
底層人民的辛酸苦辣,在難民區體現得淋漓盡致。
忽然發現,手中的毒藥瓶像刀、像刺,像燙手山芋,她下不了手了……
她對鳳言靳的恨,不該讓無辜的難民買單,因為一時的沖動,腦子一熱,差點害了無辜百姓,差點釀下大錯。
可也痛恨如此優柔寡斷的自己!
匆忙的把毒藥扔進銀月鐲內,掉頭跑了!
大家有些愣,摸不著頭腦:“楊大夫?”
怎么突然跑走了?
小女孩疑惑的看向娘親,“娘親,楊洛姐姐剛才好像哭了。”
婦人溫柔的抱起女兒,“大人都會有煩惱的,玉兒,你還小,長大后就明白了;你還咳著,我們去領藥吧……”
七八個病痛的災民正在排隊領藥。
婦人領了一碗風寒藥,玉兒捧著藥碗,喝了幾口,說:
“娘親,楊洛姐姐心地善良,玉兒希望她永遠無憂無慮、沒有煩……咳咳……噗!”
話沒說完,臉色大變,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來,倒在地上身體抽了兩下,就瞪大雙眼、咽了氣。
“玉兒!”婦人嚇得跪在地上,“天啊!玉兒!你不要嚇娘親,玉兒!不!啊!”
同時,周圍幾個喝了藥的災民,也是紛紛吐黑血,倒地斃命。
剎那,整個城西的災民全部尖叫恐慌:
“不好了!死人了!”
“藥里有毒!”
“救命啊!”
鳳言靳收到消息,匆忙的趕來時,地上已經橫了十六具尸體,個個瞪大眼珠,死不瞑目,嘴角沾著黑色的毒血。
暗衛們一個個著急的查,急切來報:
“報!主子,藥被人動了手腳,里面放了砒霜!”
“報!主子,新招的楊洛大夫竟是……是……王妃。”
鳳言靳瞳孔猛縮,一把拽住暗衛得以領子,將人抓到面前,“你說什么!”

靳王府。
南宮洛跑了回來,手背胡亂的抹掉眼角淚痕,恢復了理智,心情稍微輕松了些,走向碎云閣。
卻發現……
呂嬤嬤站在門口,廖管家面如死灰,二人皆耷拉著腦袋,身上沉著濃濃的死氣,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她心底‘咯嘣’一下,涌起一道不祥的念頭。
“呂嬤嬤,廖管家,你們這是……怎么了?”
廖管家抬起頭,滿臉蒼老的皺紋,頭上是斑斑的白發,佝僂的背好像一日之間就壓駝了,通紅的眼中渾濁而蒼茫,還沒開口,已是踉蹌的暈坐在地上。
“廖管家!”
她上前,扶住他,摸到他手腳冷得像冰。
一旁,呂嬤嬤啞然的張開嘴角,“王妃,巧兒她……死了……投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