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重生之都市仙尊 >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翌日清晨,王姝早早爬起來,便啟程往清河鎮去。

  清河鎮本就離得縣城不遠,馬車跑過去,若趕得急些,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一行人到鎮子口時,才將將巳時。也不知是不湊巧,涼州這塊地界素來少雨。今兒到了鎮子上反而一陣急雨降下來。

  夏日裏降雨,多是雷陣雨。傾盆而下,睜眼閉眼的功夫便在天地間牽起一道水幕,迷得叫人看不清。道路上匆匆有馬車疾馳而過,一陣雨降下來,行人都跑回屋裏躲著了。

  王姝掀了車簾子往外看去,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說起來,她手裏其實是有三處宅子的。一棟在清河鎮,就在試驗田附近。

  另外兩棟據說在京城和江南。是她爹親自為她置下的,地契捏在王姝手中,不過她還沒有機會去瞧一眼。隻是聽說有,不曉得是個什麼樣子。

  清河鎮的這個宅子王姝倒是熟門熟路,有時候實驗田到關鍵時期離不得人,她便是住那個宅子的。

  馬車一路往鎮子南邊走,很快就到了。

  王姝此次沒有帶太多人,除了她自己,就隻有車夫和護衛。芍藥和鈴蘭都沒帶。

  這是個三進三出的小宅子。因為隻是偶爾會過來住個一兩日,並沒安排太多下人守著。除了門房和負責灑掃的仆婦,專門負責打掃王姝屋子的老仆,就隻剩下三隻兇狠的大狗。門房和仆婦是王家的老人,當初王程錦親自安挑了送到王姝身邊的,十分忠實可靠。

  大狗則是王姝挑來守倉庫的,倉庫裏堆放著也都是這麼多年實驗的樣品種。因著王姝極其寶貝,倉庫的門也守的嚴實。這幾條狗自打抱來就是王姝親自拿肉喂大的,自認王姝一個主子。

  護衛們不好進內院,就在外麵等著。王姝一個人穿過垂花門。

  三條大狗聽見動靜,從倉庫後頭跑過來。見是王姝過來,老遠地就將尾巴甩上了天。一隻隻撲到王姝的腿上,扭腰擺頭的就開始嗚嗚咽咽。

  老仆年紀大了,腿腳比較慢。也舉著傘跑過來。

  事實上,王姝不在王家的這段時日,毛氏不是沒找人來宅子轉過。不過門房隻認王姝一個主子,沒給他們進來。反倒是試驗田那邊,多年來給王姝做助手的佃戶們,被毛氏給攆走了。

  理由是光吃幹飯,不幹正經活兒。

  如今那幾家佃戶被毛氏厭棄,在清河鎮找不到活計,也賃不到田地栽種,日子艱難著呢。

  王姝聽完,臉色不好看:“他們一家子如今人在哪兒呢?”

  “還在下河村住著。”老仆一邊給王姝舉著傘一邊唏噓道,“前幾日那家的小子來過府上,求大姑娘給個恩典。”

  “嗯。”王姝點點頭,皺著眉頭沒說話。

  兩人走得快,很快穿過回廊,到了正屋廊下。老仆忙彎腰收了傘,一麵替王姝撣了撣衣袖上沾上的水汽,一麵言簡意賅地將近來發生的事稟告給王姝。

  因著習慣了王姝忙碌,說話都很快:“……約莫幾日前,顧家小子也來過一趟。旁的話也沒說,就托奴婢給你送封信。奴婢沒想到大姑娘這時候過來,沒帶在身上。這就去拿過來。”

  顧斐,王姝已經好久不曾想起他。此時驟然聽見他的名字,竟然還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頓了頓,也沒攔著,就且讓她去拿信了。

  身後幾隻大黃狗亦步亦趨的跟著,王姝微微蹲下身撓了撓大狗的腦袋。手指被它們一陣狂舔後,拍了拍它們腦袋,讓它們自個兒玩去。

  一個人進了裏屋。屋子裏收拾得一塵不染。

  王姝的目光打量了一圈屋子,這屋子擺設跟王家她的閨房差不多。大小則比那個屋子小一點,四四方方的,大多是書和筆記。

  書是一些農學相關的,筆記則是王姝這麼多年記錄下來的實驗資料。

  拿起一本翻看了,內容都比較詳實。不過用的是簡體字抒寫,也不是如今的從右往左看,除了王姝本人,沒人瞧得懂。

  王姝翻看了會兒,家仆才將顧斐的信拿過來。

  顧斐是個話很少的人,寫信也秉持了這個特性。隻有薄薄得一層。

  打開來,裏麵先是一首小詩淺淺訴說了相思之意。後麵則是步入主題。很有顧斐做事的風格,直擊重點,不說廢話。

  他進京科舉了。是今年的秋闈。顧斐在信中表示一定會娶王姝過門,請求她務必等他回來。

  王姝從頭到尾看了兩遍,嗤笑了一聲,麵無表情將信裝回信封。

  老仆奉了茶水上來,王姝擺擺手,示意她退下去。

  等人走了,她才將門關上,放下了帷幔。

  她的私庫設在正房主人,早知道搬走這些‘嫁妝’。這個密室並非在王家的那個私庫,卸了門就能闖進去。這個密室在地下,沒有暴露在外的入口。

  除非將房子夷為平地,不然看不見入口,根本進不去。她此次過來,是來清點家底的。

  密室並不大,約莫十來個平方。

  其實東西也不算很多,王程錦從王姝出生開始,每年會準備一箱‘脂粉錢’。一直到他病逝,王姝十五歲。這裏統共放置了十五個大箱子。

  裏頭都是些金銀玉器、東珠寶石、珊瑚香木、古籍字畫等等實物東西。

  如今吃一塹長一智,錢財未必需要看得比命重。但糊塗沒好事兒。王姝也算是明白了,隻有清楚自己有多少底,才不會給旁人可乘之機。

  王姝的數據處理能力自不必說,比一般人要快上幾倍不止。這是處理實驗數據練出來的本事。也托了常年觀察試驗田植株的福,細節的把控和眼力也比一般人強。基本上這裏有多少東西,她不必一樣一樣拿出來清點,她隻需要看一遍便記得有多少東西。

  不肖半個時辰,王姝將十五箱東西列出了一個清單,點的清清楚楚。

  也是這時候,她發現除了這十五個大箱子,角落裏還藏著一個食盒大小的小木盒。

  如果她的記憶力沒出現問題,去歲是沒有這個木盒的。這東西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王姝拿起來掂量了兩下,很輕。上上下下的翻看了一番,沒找到鎖眼。

  搖了搖,沒有響動。

  很輕,似乎是個空盒子。

  但根據王姝對她爹的了解,她爹絕對不會將沒有用的東西放在她的‘嫁妝’裏的。

  她爹王程錦,是個心細如發的人。看著冷峻話少,其實最是觀察入微,從來不做無用之事。若不然,王家也不會被他一個人做大,到如今的程度。

  說真的,王姝能養成如今的這種性子,其實跟她爹也脫不開關係。雖說有句老話說,虎父無犬子,但正常來說,父母太強,養出來的孩子很大概率是恰恰相反的。王家便是典型的這般。王程錦太可靠,王姝才會兩耳不聞窗外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此時姑且不提這些舊事,王姝隻知道,這絕對不會是一個空盒子。

  這裏麵肯定是放了重要的東西。晃動沒有聲音的話,那就是紙質一類的東西。地契?身契?又或是書信或者賬簿?

  木盒是沒有鎖眼的,仔細辨別,套用了複雜的八卦魯班鎖。

  王姝皺起眉頭,心裏感覺更怪異了。

  短時間內打不開,這裏頭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王姝將木盒往懷裏一放,魯班鎖雖然難解,花點時間還是可以解開的。轉身挑了一塊色澤不起眼的布,鋪在地上。將一些小件的、容易置換的金銀玉器拿出來,包上。

  她身上雖然暫時不缺錢,但要查事兒少不得花錢打點。放點值錢的東西在身上也方便應急。

  仔細地將東西包好,她謹慎地鎖好每一個箱子,又重新將密室封住。

  密室的門哢噠一聲鎖上,將外頭的書架推回原位。王姝抱著一包東西出來,大雨還在下,雨聲淅淅瀝瀝的叫人聽不清說話聲。

  王姝抬眸看了眼天色,朗聲道:“去下河村。”

  清河鎮不大,鎮子從南到北不過一個時辰的距離。馬車一路疾行往下河村去,走了兩刻鍾的功夫才看到村子的影子。雨水將地麵打濕,道路比較泥濘,走得艱難。

  那幾家佃戶並不難找,隨便找人問問就能問出來。畢竟以往給王家大姑娘做事兒多體麵,在被毛氏趕走之前,這幾戶佃戶在村子裏是十分有麵子的。如今失了依仗,惹得不少人瞧了好一陣子的熱鬧。如今忽然見有人來尋,引來議論紛紛。

  王姝去到幾家,人在馬車裏也沒出去,是叫護衛去交涉的。

  護衛將王姝的意思表達清楚,也不強製,就等著他們做抉擇。

  他們雖說租用了王家的田地,給王家做活兒,卻並非賣身給王家。這年頭的人等閑不願意離開故土,王姝要他們背井離鄉,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肖片刻,兩戶人家都給了肯定的答複。

  他們雖然不願意離開家鄉,但人都要餓死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正是因為家中沒田才會租用王家的田。幫著王姝做事,這麼多年都做習慣了。王家大姑娘又是個厚道人,他們跟著她不會吃虧。沒怎麼猶豫,兩戶人家的男人就當麵拍板。

  畢竟一家老小十幾口人,十幾雙筷子要吃飯,自然是跟著走。

  王姝點點頭,也沒要求他們立即跟著走。給他們留了盤纏和地址,讓他們自個兒這幾日趕過去。

  事情都處理完,王姝不死心,又去尋了當初給王程錦治病的老大夫家。

  老大夫確實是糊塗了,不僅不認人,還眼瞎耳聾。王姝跟他說話都得扯著嗓子喊才行。她喊得嗓子都啞了,意外的問到了一點東西。

  老大夫覬著王姝許久,難得清醒了一會兒。

  似乎認得王姝,他口齒清晰道:“你爹並非是肺癆去的,確實是因病去世。估摸著喜食生魚,肺裏長滿了蟲。蟲子引發了嚴重的肺病,這才急癥高熱……”

  王姝聽完這話,許久不能回過神。

  她回憶了王程錦的飲食習慣,確實喜歡是魚膾。尤其是剛打撈上來的魚,片成薄片,有時候不蘸調料便吞噬下腹。

  ……肺吸蟲病嗎?

  一個大夫如此說,做不得準。王姝心裏沉甸甸的。稍作休息,便又吩咐馬車趕去了王家。

  錢師傅盯了挺久,不見毛氏與誰往來。鏢局的人也查了,除了跟縣衙打過交道,大多數時候就在跟張耀民糾纏。

  背後不似有人。

  今日天兒不好,毛氏沒有外出,人正在家中修養。

  高齡產子,加上連日來的情緒大起大伏,毛氏的身體虧空得厲害。連著一個多月養在榻上,日日拿最名貴藥材的吊著,她人也沒好利索。

  說來,這兩人不愧是一丘之貉,不要臉的脾性是一模一樣的。張耀民自以為坐上了主簿的位置,已經不需要毛氏,恨不得一腳將她磴得老遠,再不往來。毛氏在他身上砸了那麼多本兒,孩子都被他掐死了,自然不可能放過他。她自個兒起不來身,便找人去張家打砸。

  前段時日去張家大鬧了一場,鬧得十分難看,如今已是與張耀民撕破了臉。

  王家大宅的門是緊閉的,隻開了南邊一個側門。

  因著上回被王姝闖開了,毛氏做了安排,有兩個身強力壯的門房守著。這次回來人帶的不多,但那兩個人對比王姝的護衛,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不過王姝此次回來並非是為了跟毛氏硬碰硬,隻是要將床底下那廂金條拿走。

  她坐在馬車裏沒動,讓人拎了一點禮品,去將鄉長、裏長等人請來。

  王家確實沒有宗族親眷了,但王程錦這些年沒少做惠及鄉裏的事情。鎮子上感念王家的人不是少數。願意主持公道的,自然也有。往日王姝被毛氏關在屋裏,做不了事。如今出來了,自然就不會那麼簡單放過她。

  古代名節於女子來說多重要。毛氏做的這樁樁件件兒,哪一條不能將她拍死在貞節牌坊上。

  王姝自己就是一個女性,往日最不屑於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女子的。但對毛氏,好似也不用太講道義。君子小人,講道義也得做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