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小就才華出眾的女子,皇城第一才女的名頭穩坐如山,自然會成為圣上物色女官政策的首先。
這點不足為奇。
所以,攝政王才會將有關于蘇清荷所有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
可……
蘇清荷是在這半年內才成親有孕,而石塔曾是林姓老人看守,這其中有些說不通。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女官政策人選可能她最為重要,但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
畢竟,推行女官政策是件能影響后人觀念之事,身為帝王必須深思熟慮,不可能將所有賭注壓在她一人身上。
萬一她害怕了,變卦了,或者出事了,那一切將前功盡棄。
事關朝政,不能有一絲馬虎。所以圣上會一直讓人關注有關于女官政策人選的一舉一動。
若是她也一樣,對一件事情極為關注時,定然會將有關這件事情之事,全部弄清楚。
此時。
攝政王拾起她烏黑秀美發絲,輕輕觸碰,還細細把玩,仿佛對此很感興趣,還樂此不疲。
但那攝魂奪魄的桃花眼中透露著探究,貌似比起把玩她發絲,看她神色反應似乎更加令他感興趣。
然而!
她反應平平,只是在思索其中利弊,并無其他異樣神色。
攝政王失笑,修長手指不由得扯了扯她發絲。在顧南幽微微放大的瞳孔中,似乎有稍許疑惑出現后。
才問:“心中可有不快?”
若一人一直以為自己最為重要,某些事情一定非她不可。然而有一天卻突然得知,其實最開始人選并非是她,心中一定會十分沮喪。
“未曾。”
此事在情理之中,并非意料之外,只是曾經沒往這方面想而已。
并且,她知道自己曾經是何模樣,她從未妄自菲薄,也從未覺得世人皆要圍繞著她轉。
但她有一個疑問:“蘇姐姐為何沒成為最終人選?難道是攝政王你的美男計未成功?”
她自小在俞氏捧殺式教導下成長,琴棋書畫樣樣不沾邊,真真正正養成了紈绔子弟,名聲也一直狼狽不堪。
她一切本事,都是在后來一步步學得。
而蘇清荷不一樣,打小就有教養嬤嬤和滿腹經綸的夫子教導,再加上她自己也才學出眾,又博覽群書。還為人坦率,通情達理。
是正正經經大家閨秀!
是皇城女子中的佼佼者!
按理說,應該比她這個沒上過私塾,也沒有教養嬤嬤之人要更加合適。
聞言!
攝政王瞥她一眼,伸手便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她文采雖好,性情溫和,但謀略一般,處事不夠圓滑,不喜詭秘陰暗手段,若非別無選擇,她不是女官政策最佳人選。
好在圣上陷入兩難之地時,你出現了,還自己撞到了本王手中。”
攝政王故意把話說得很委婉。
“……”此話說的,貌似她很有心機一樣。
嗯,好吧!
心中沒點心機手腕,如何在暗流涌動的權利中生存?
詭秘陰暗這種手段,心性高傲之人不屑于次,可她不一樣,只要守住本心,無愧于己,有何不可用?
“還有,本王與她只有一面之緣,其貌不……”似乎想到了什么,攝政王語氣頓了下,改了口,“容貌不及你,且本王胃口極刁,只對貓兒感興趣,何談美男計?”
說罷。
攝政王還不禁湊近了她些。
顧南幽瞬間向后揚了揚,微微撇開臉,目光落在石桌上,不與攝政王對視。
“咳,眼下既然已經知曉蘇姐姐墜塔并非意外,還與機關陣法有關,事情究竟如何,很快便會知曉了。”
本以為兩人之間談話,會有序進行下去。
殊不知……
她話音落下之后,攝政王卻沒接話了,就這么靜靜盯著她,盯著他心里發毛,只能裝作不知曉。
早知道這里還有著如此干凈的石桌,她就不刻意去撩撥死狐貍了。
之后她有意尋找幾個有意思的話題,都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回應,得到的只是攝政王看穿她心思的視線,以及她有種做賊心虛的尷尬。
最終還是攝政王俯身一把將她按在石桌上,修長手指輕輕抬起她下巴,另一只手霸氣緩緩解開她腰帶,還學著她之前撩撥他的動作,在她脖子上撩撥一遍,瞬間將尷尬又微妙的氣氛,提升了一個等級。
“下次還敢不敢了?”
敢不敢什么?
不用說顧南幽也明白,就是方才的刻意撩撥之舉。
顧南幽摒住氣息,立馬搖頭,再搖頭,又極力搖頭。
看這架勢,若她敢點頭,今日就不能善了了。
兩人從破敗石塔下來,夜已很深,攝政王將她送回顧府門口,才轉身回去。
……
第二日。
蘇清荷醒了,身子還很虛弱,目光呆呆一直望著房梁,誰來都是如此,蘇父又是一陣心疼又氣憤,看著站在一旁林家人氣不打一處來。
他好幾次將人趕走。
可人家又厚著臉皮進入醫館,相比于昨日臉色,今日可謂異常親切熱情。
對老郎中已從橫眉怒目變成了客氣熱情,將醫館中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只有林星游神色還如同昨日,未曾變過。
他只是坐在了床榻邊,端著藥碗,一口一口給蘇清荷喂藥。
蘇清荷神色無光,他遞來一口藥汁,她就吃一口,似乎一切無望。
氣氛依舊十分詭異。
只是聽說,昨夜林星游去了好幾次醫館,都未能見到蘇清荷,就一直從夜里站在白日,等到蘇清荷醒來了,才再次見到她。
顧南幽沒去看望蘇清荷。
但沒到晌午,就有官差找上門來,說是蘇清荷墜塔之事另有蹊蹺,讓她過去做做口供之類。
但真正到了衙門,就不僅僅是記錄口供那么簡單了。
顧南幽發現派來問話之人,不是京兆尹府上熟人,看著有些精明,喜歡斜著眼睛瞧人,還總是有意無意變著法子詢問她,對蘇清荷墜塔之事有何見解。
畢竟!
一起去過廢棄石塔看過,第七層石塔地面上,有許多移動痕跡,還有許多凌亂腳印,一看就知道事情有內幕。
可顧南幽只說:“蘇姐姐之事,民女只是恰巧碰到,至于背后是否有隱情,實在不敢妄言,民女只是將所見如實稟報。”
那位大人冷哼一聲,又在斜著眼睛看顧南幽了,眼神中透露著輕視之意。
貌似就知曉她說不出什么來一樣。
這讓顧南幽忽然想起,晌午之前,前往府衙路上,她碰到的一個人。
是一個身著半新不舊衣袍,微微佝僂著身體,但威嚴十足的老人。
光是氣勢,一看就是磨礪幾十年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
他因不小心掉落一樣東西,而無意間擋住了她去路。
與她相談的話語中,處處是陷阱,在變著法子考她一些有關于算學和政論之事。
顧南幽沒有拆穿他是三朝元老,當今德高望重的太傅,也就是圣上的老師。只將他當做一般老人家,對他變相所問之事,一律裝做不懂,三言兩語將人打發了。
只是不曾想,衙門里還有一位等著。
這位叫不出全名的林大人,看著總是顯得有些不耐,似乎不愿與她做過多交談,但不知因何緣故,又不得不如此。
這不,又開始陰陽怪氣說話了:
“沒想到顧三小姐如此謙虛。”
顧南幽不卑不亢開口接話:“謙虛乃傳統美德,林大人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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