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都九曜八極七元六司五老爭道果正文卷第217章青州兵武途序列,第四境界!擎天青侯!樓蘭。
國都城墻,向東延伸約十數里,本該是一片被孔雀河常年灌溉的水澆地。
但現如今,卻是莽莽黃沙,覆沒一切,就像是遭遇了一場特大沙塵暴,狂風漫卷,將萬事萬物籠罩在沙塵之下。
寥寥數叢頑強的綠意,艱難生長著,不但無法讓人感受到生命的脈動,反倒讓人覺得,這片沙海愈發死寂荒涼……
天地間,一片蕭瑟。
而這一切的改變,都源于準神器-佛門恒沙的毀滅。
神器之怒!
十億方黃沙砂礫席卷四境,將青州軍,盡數淹沒吞噬。
并且。
這些砂礫中,仍然帶著神器的些微靈光,竟使得這片無垠沙海,近乎自成世界,化作恐怖牢籠。
二萬余青州兵,皆困在這沙海牢籠之中,不得逃脫。
“打破這片沙海,至少需要三天時間!”
沙海深處,剛剛晉升成【蕩妖中郎將】的衛安國,隨手甩出一把算籌,快速推算出脫困時間。
“那樓蘭王室也真是舍得。”
“竟以破碎一件準神器為代價,困住某家三日!”
說話之人,正是十八營所隸屬的上級——偏將軍洪武,準神器-烈弓之主,青州軍實際統帥,大將軍衛煊的關門弟子,青州第一強者,亦是青州兵武道唯二的武侯。
也就是:
青州兵武途序列,第四境界!
擎天青侯!
縱使是樓蘭一方,傾盡全力,以破碎準神器為代價,也不過困住此人三日光景。
而洪武本人,也如擎天柱一般高大,身高十尺,其四肢百骸粗壯堅韌,站在萬千士卒之中,就如巨樹一般醒目。
“身如建木,力擎蒼天!”
青州軍內部甚至為洪武將軍,起了一個格外響亮的綽號。
喚作:
“擎天柱!”
洪武蒼紅的面容泛起一絲憂慮之色,忍不住詢問道:
“衛老,您是否能推算出大將軍的消息?”
數個時辰前。
三大武侯洪武、柳傳智與衛安國,盡起青州之兵,連夜攻城,卻慘遭沙海吞噬,反倒是鎮守大營的大將軍衛煊逃過一劫。
卻也造成了另一個問題。
征西軍大營空虛,大將軍衛煊身旁,僅僅只有一千親兵守衛,樓蘭若趁此時機,興兵伐營……但偏偏,衛煊已是廢人,空有將帥之才,卻無手無縛雞之力。
一想到這般生死難料的危局。
洪武眉頭緊鎖,心中閃過深深陰霾,忍不住為自家尊師擔憂。
“稍等片刻。”
衛安國捋了捋長須美髯,他得姜塵襄助,順利恢復青春,晉升蕩妖中郎將,所擁有的手段,已然豐富許多。
其中,便包括借助龜甲,窺探天地吉兇!
說話間。
衛安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古樸龜甲,伸手滴下數絲血液,落至龜甲表面。
下一瞬!
血液內蘊含的磅礴血氣爆發,化作洶洶赤焰。
繼而,龜甲破裂,化作一道道紋路。
轟!
龜甲上空,陡然顯現出一副不穩定的畫面。
莽莽戈壁處,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率領千余青州士卒,主動放棄了偌大征西軍營,選擇在北蛟山余脈,一處無名山坡,快速構建種種防御工事,挖壕取土,積土為壘,埋設陷阱等。
尤其是滾木。
山坡固守之戰,若有數十沉重巨木,沿山坡飛速滾下,必定能造成極大戰果。
衛安國長舒了一口氣道:
“成了。”
“大將軍不愧是我青州出身的百戰老將,一眼便知大營難守,已然轉移至北蛟山余脈,御守待援。”
洪武面容漸漸放松,復問道:
“關于北蛟山的卦象,是否準確?”
“張百歲轉入青州斗將,已有數十年,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當真能復昔日之勇?”
言語之間,帶著一絲絲不信任的恍惚語氣。
畢竟。
張百歲久尋《大荒蕪經》不得后,便遁入教習室中,擺爛讀書多年似咸魚,只教軍法,培養后輩,許久不同他人一戰。
多年沒有戰績,自然使得軍中眾將難以信服。
衛安國淡淡開口:
“龜甲所化卦文,共有七字,北蛟青將鎮樓蘭!”
“能否占據樓蘭,化西域之門戶,為我九州王土,最關鍵的命數人物,就在北蛟山。”
“就是這北蛟青將!”
“張龍象突破失敗,散功而亡,自無可能。”
“那么——”
“在使節趕來之前,有能力殺盡樓蘭王室者,唯有昔日遼東戰場之上,無生劍鬼,張百歲。”
洪武默然許久,才緩緩道:
“也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青州軍的勝利果實,能否保住?就看此人了。”
聞聽此言。
衛安國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閃過姜塵的年輕身影,總覺得,前一次龜甲占卜卦象,所預示的:
“北蛟青將!”
并非張百歲。
而是姜塵。
但這一猜測,實在有些不合理。
區區一名荒野獵戶,縱使擁有了將階的實力,也至多對付一二頭兇獸,絕無戰勝樓蘭五狼將。
要知道。
這五位尸骸戰將氣息相連,自成一陣,若是攜手應敵,足以應付武侯層次的強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衛安國搖了搖頭,放棄了這一離譜妄想,暗暗道:
“再說了,姜塵也并非青將,他所修習的武道,乃是荒野武途。”
“身為青州斗將的張百歲,才對得上卦言。”
…………
北蛟山巔。
姜塵持握著赤魂弓,五指扣住箭矢,巨力涌動拉動弓弦,若滿月狀,眼眸凝視著半山腰日月龍穴處,張百歲的后背脊骨。
而當弓弦拉滿,
箭在弦上的那一刻。
“不好!”
“赤魂弓已然拉至最滿,威力不可小覷!”
張百歲面皮狂抖,驚得頭皮發麻,就像是某種極其強大兇獸,從身后襲來一般。
他心頭狂震,不假思索地重重一踏,繼而胸腹間血氣涌動,下肢迅速膨脹。
得全身氣血加持,雙腿力道暴漲,張百歲發出一聲低吼,以莫大力道縱身向石穴外圍,一躍奔逃而去。
而此時。
姜塵內氣自四肢百骸內騰起,沒入箭鋒,亦蓄滿了箭力。
然后,
加持箭意!
背后之靈——大漢飛將軍的靈性幻影,亦于冥冥之中顯現而出,加持于箭鋒之上,持續增加著箭矢威能。
縱使是頑石猛虎,亦能沒入石棱之中。
轟!
箭出!
弓如霹靂弦驚,箭似流星降世!
眨眼間。
箭矢突破氣障,引得聲聲爆炸轟鳴,進而帶著滾滾氣流,轟射而至!
“啊啊啊啊啊!”
張百歲狂吼一聲,以全力爆發,騰地而起,試圖避開這恐怖一擊,但姜塵的箭術,可稱:
“穿楊射柳,百發百中!”
又豈是那么容易躲過的?
張百歲拼盡全身氣血加持于下肢,使其充血膨脹強化,也才匆匆移動了四五寸左右的距離。
下一刻!
氣障爆炸聲傳至耳畔。
也就意味著:
箭來!
張百歲神色大變,雙眼驚駭圓睜,當即試著扭動身形,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最兇險的箭鋒,但,左肩仍然擦到了箭身。
登時。
左半邊身子,猶如被重錘狠狠砸下,其內蘊含的磅礴巨力,幾乎將左臂震得發麻。
而箭矢余勢不減,猶如流星一般,墜至日月龍穴。
伴隨著“呲——呲”的摩擦石材聲,箭矢竟全根沒入石棱中。
此等威勢,堪稱:
恐怖如斯!
也讓張百歲深深感受到:
什么叫拳怕少壯?
這就是了。
“氣血勝于我。”
“且有那雙奇異眼眸相助,姜塵這小子的箭術,堪稱百發百中,若不能及時近身纏斗,今朝,必敗!”
張百歲神情緊繃,以他身經百戰的經驗,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危局,然后連一絲猶豫也不曾有,立刻扭動著身形,用出了自身的一項底牌。
“軍團技:神速!”
雖說并無任何士卒氣血使用,但它本身,也是一項極為強大的步法類武技,增速效果極佳!
張百歲抬眼凝望著山巔處的姜塵,氣血登時翻騰,沿著山路,狂奔而上,竟完全不曾有半點防御的姿態。
這一剎那。
姜塵也立即抬弓。
箭出連環!
咻!
咻咻!
接連數箭射出,隆隆巨響聲中,張百歲亦拿出了全新的底牌,青木劍內蘊藏著的一絲劍意。
喚作:
“華蓋劍意!”
相傳,黃帝同蚩尤戰于涿鹿之野,得勝后,天生五色云彩,覆蓋于黃帝頭頂上空,為他遮風擋雨。
黃帝見此情形,靈機一動,為天地創造了傘蓋這一事物,可放置于戰車頂部,為馭者遮風擋雨。
后世幾百上千年。
凡是王侯,皆以絲帛制成的華蓋傘乘車出行。
除了擋風避雨、遮陽防曬,寓示吉祥祥瑞外,更是高高在上的身份象征,代表蔭庇天下黎民。
張百歲手中青木,便是以新朝偽帝王莽,常所用帝王戰車的華蓋木柄,打磨制成。
因而。
它的劍意,并非殺伐,而是庇護劍主。
當張百歲喚起這一道箭意之時,他的身前,無數劍氣滾走流動,生生在其面前,形成了一道無形華蓋。
在過去數十年。
曾有十數位老仇家,試圖偷襲張百歲,所爆發出的力道,也極為強悍,但都被這華蓋劍意安然擋下。
果不其然。
姜塵雖仍有余力,但赤魂弓弦,已然提拉至六十五石的上限,三箭連出,也不曾射穿華蓋。
“三箭,只需再撐住三箭,老夫就可捏著姜塵這臭小子的后頸,讓他乖乖聽話!”
張百歲冷哼一聲,繼續迎著風雪,向山巔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
姜塵亦蓄滿了箭意。
大漢飛將軍的靈性幻影,又一次顯現于姜塵背后。
轟!
一箭激射而出!
“頂住啊!”
張百歲輕喝一聲,全力輸出著氣血,試圖增強華蓋劍意的威能。
但當箭矢沖擊而來的那一刻,狂暴的力道悍然爆發,竟瞬間洞穿了眼前的無形華蓋。
然后。
是他的右肩。
噗呲——
鮮血橫流!
但張百歲嘴角卻閃過一抹“計策得逞”的笑意,竟在距離尚有百丈的時候,猛然發動了另一項底牌。
他完美舉行“儀式:獵虎”,從飛將軍李廣處習得的強大步法:
疾風步!
嘩~
大風起兮,云彩飛揚。
無數兇猛勁風,匯聚于張百歲腳下。
“走也!”
張百歲腳踏疾風,以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速度,騰空飛躍而上。
僅僅一息時間,他便已然越過百丈之遙,瞬間登上北蛟山巔。
繼而。
張百歲輕喝一聲:
“長生劍意!”
“開!”
一絲絲粘稠劍意,如春雨一般,驟然席卷至姜塵周身每一寸空間。
論纏斗,張百歲是專業的。
劍意本該是百煉鋼,鋒銳無比,但在他手中,卻化作繞指柔,如水一般,可潑灑四境。
“呼……”
張百歲吐出一口悶氣。
周身氣血鼓蕩,竟一口氣爆發出半數氣血,瘋狂增加著劍意總量,使得周遭的每一次空間,都布滿了長生劍意。
如絲如線,密密麻麻,不絕如縷!
在此等嚴密空間束縛之下,九州最頂級的步法,也絕不可能毫發無損離開此處。
然而。
姜塵置身于萬千劍意包裹的空間,卻沖著張百歲露出抱歉的笑容,心念一動,身軀瞬間消失于無形。
“怎么可能?”
“他所掌握的道,究竟是什么?”
“老夫這七十余年,從未見過如此稀奇古怪的道……”
張百歲心頭一跳,若有所覺地轉過頭,渾濁的老眼,瞳孔瞬間收縮。
他看見:
姜塵這可惡的臭小子,居然站立于自己的出發地點——半山腰,日月龍穴,沖著自己揮手。
┏┛。
“老屯長,還要繼續嗎?”
姜塵站立于石穴外圍,笑吟吟地揮動右手,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罷了……”
張百歲長嘆一聲,不禁回想起游歷九州時的情景。
他路過浩瀚長江之際,磅礴后浪,推著前浪。
一浪更比一浪高!
他滿臉無奈,似是不滿,又似帶著些許欣慰,感嘆道:“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
姜塵是青。
而他,不過是藍。
“老夫認輸。”
張百歲搖頭嘆息,沖著半山腰處揮了揮手。
這場荒野校尉之間的斗爭,終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姜塵,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擁有了做決定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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