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要先練的七分兇氣,四分兇相觀怒目明王,三分柔善裹著余下三分兇硬,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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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慢慢講著,他的面前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自從那天云清收這個男孩為徒之后,沒有一天松懈,他把項昆侖交給他的習武心得幾乎傾囊相授。
不過云清卻沒有教他招牌的霸王槍,而是教了他與嘆秋拳配套的八斬刀。畢竟現在他的身份是嘆秋拳傳人,要是教授霸王槍未免引人懷疑。
“明白了嗎,高釋?”云清淡淡道。
當天他就知道高釋的名字,并且用張天健給他的錢,帶高釋換了身衣服整理了發型,又租下一套房子,讓其好好休息了一下,第二天才開始教授拳法。
如此,高釋被云清悉心教導了整整一個月,閑暇里,高釋也會被派出去派發傳單。
“嘆秋武館,即將開業。”
這天,高釋在大街上吆喝,每路過一個人他都會遞出一張傳單,當然拒絕的還是偏多。
就算有少數人接過傳單,看見上面既沒有地點,也沒有營業時間,更沒有什么介紹,也就沒放在心上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里。
看到這一幕高釋雖然覺得這件事做的毫無意義,但他也沒有違抗云清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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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什么?不是九大武行,那誰讓你在這里發傳單的!”
領頭那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拎起高釋的衣領。
“你們做什么!”
高釋想把那高壯男子扒拉開,可那人的手臂如同鐵箍一把緊緊抓住高釋的衣領。
“干什么?呵呵呵。”
領頭人惡狠狠地笑著,一個巨大的拳頭印到了高釋的眼眶上。
旋即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高釋蜷縮成一塊,他想逃,但是又怕墮了自己武館的威名,只能縮成一個小球被動挨打。
“就這點兒實力,還開武館,真讓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哈!”
這些人肆意叫囂著,街邊沒有一個人敢制止,反倒是不少人舉起了手機,邊看熱鬧邊竊竊私語。
屈辱,憤怒,積郁在高釋心中,他想奮起反抗,但是一個月的修習,還不足以讓他對抗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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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怪我沒給你機會。”領頭的高壯男子在高釋耳邊陰惻惻地說道。
高釋抬起頭,怨毒地看著他。
隨后他大吼了一聲:“都讓開!”
旋即他把高釋從地上拽了起來,高釋被揍得七葷八素,猛地被那領頭男子拽了起來一下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
然后那高壯男子一拳打到了他肚子上,酸水翻涌一下就堵到了喉頭,嗆了兩下。
“咳咳咳!”高釋狼狽的模樣,更激發了幾人的施虐心。
高壯男子拽住高釋的頭發,在他耳邊惡狠狠地說道:“以后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高釋聽到這話,卻咧出一個呲牙咧嘴的笑。
看到這個笑高壯男子怒意更甚,伸手又抽了高釋一個巴掌,鮮紅的掌印迅速浮現。
“再笑就把你的嘴撕爛。”高壯男子揪著高釋的頭發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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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人沒想到的是,高釋不僅沒有收起笑容,反而朝他吐了兩口帶血的唾沫。
“呸。”
一口腥咸的血沫噴射在領頭男人的臉上,他的眼睛緩緩瞪大,呼吸逐漸粗重起來。
“你媽的。”
男人咬牙切齒地盯著高釋,而高釋的眼里是一抹戲謔的笑。
“夠了!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再不走,就準備進局子吧!”
忽然,一個穿著紅衣的少女站了出來,偌大的街上已經圍了很多人,可只有這個少女勇敢地站了出來。
那群人緊緊地盯著那個少女,她的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套著粉色手機殼的電話。
男人盯了一會兒少女,又看了看高釋,突然笑了起來:“讓一個女人站出來,嘆秋拳門下都是孬種嗎?”
旋即男人把高釋狠狠地摔在地上,順手抹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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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臨走前,還有人朝高釋吐了一口唾沫。
看到這群兇神惡煞的漢子離開,少女這才松了一口氣,俯下身朝高釋關切地問道。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高釋強自支撐起身體,強硬的說道:“不用你多管閑事。”
聽到這話,女孩俏眉緊緊皺起了起來。
“你這人怎么不識好歹啊!要不是我,你就被他們打死了!”
“那也不關你的事。”高釋梗著脖子,像是一個叛逆少女。
“哼,誰管你!”少女氣的直跺腳,轉身就要離去。
可剛轉過身,就聽見撲通一聲,她有些疑惑地回過頭,發現高釋已經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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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時也顧不得高釋那些冷漠的話,趕忙跪坐在地上檢查起了他的身體狀況。
從外傷來看,也就渾身上下多了些青紫,可內里情況卻不清楚,旋即少女就把雙指并起搭在了高釋的手腕上。
皺了會兒眉,這才長舒一口氣,原來是氣節郁行導致的昏迷,稍微調理一下就可以了。
旋即少女的俏眉又皺了起來,因為她不能把高釋放在這里啊!思索了一會兒,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我欠你的。”
說罷,少女就把高釋扛在了肩上,試了一下,勉強可以背起來,于是少女只好步履蹣跚的把高釋背回了自己的藥店。
而云清則是一直跟在少女背后,淡淡地看著這一切,這些,都是高釋必須經歷的。
除了那個少女,所有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而看到那個藥店,云清的眉梢也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太巧了,他與這個店的老板十分相熟,小時候項昆侖經常給他藥浴,而藥材就是從這個藥店里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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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生塵
藥店的名字也頗具文雅氣息,云清看著少女背著高釋進了房間,然后將腳步定在了門口。
“歡迎光臨!”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藥店深處傳來。
“爺爺是我啦!”
少女把高釋放在床位上,調整了一下氣息叫道。
聽到這個聲音,老人呵呵笑道:“不是說你,小塵,是說你身后的客人。”
那個叫做小塵的女生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無奈地說道:“爺爺,這個人昏迷了,你叫他也不會答應你的。”
老人與云清隔空遙望,他沒有說話卻面帶笑意。
云清通過場域感覺到老人的眼神在注視著自己,也是明白這些話是對自己說的。
“老人家,我來尋我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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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緩緩走進藥店,朝深處抱了抱拳。
在藥店深處的黑暗里,緩緩走出一個皮包骨的枯瘦老人,雙手拄著一個龍頭拐杖。
聽到云清的聲音,小塵也感到有些疑惑頓時回過頭去,看到了緩緩走進店來的云清。
“你的弟子?”小塵皺起眉,正準備說沒見過。
可當她的余光瞥到高釋的時候也是反應過來了:“這個傻狍子是你弟子?”
聽到帶著一股大碴子味的方言云清也是一愣,旋即也是笑道:“正是,辛苦了。”
距離拜師已經過去四個月了,高釋已經熟稔地掌握嘆秋拳了。
高釋從小跑到大,雖然文化水平不高,身體素質還算不錯,也算是給練嘆秋拳打下了基礎。
這四個月,云清時常用秘方與其藥浴,為他打下堅實的基礎。
有了較好的底子,高釋又有極強的悟性,加上云清的悉心教導,在嘆秋拳一途已經勉強算上入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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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法了解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們要學的是八斬刀。”云清講道。
可這時高釋卻開口打斷云清,說道:“師傅,徒兒不解。”
聞言云清皺眉,自己還什么都沒講,怎么就有不解了?
“講。”
“師傅您一開始告訴我,習武最重要的是專心,可我這嘆秋拳剛剛入門,怎么就能再去學其他的呢?”
高釋疑惑道,他雖然也很想學新的東西,但是他也清楚無論做什么事,最重要的都是從一而終。
聞言云清常年冰寒的面龐上也是露出一絲微笑。
“不錯,你說的很對,習武最重要的就是專心。”
可旋即,他話鋒一轉說道:“但是今天為師教給你的,也是嘆秋拳。”
高釋聞言疑惑道:“可這明明是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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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是拳腳的延伸,其實你看現在的各種拳法許多看上去還有強身健體的作用,實用性極小,但是你一旦加上合適的武器,效果就會截然不同。”
云清滔滔不絕的講著,高釋也是一點就通。
“師傅您的意思就是,八斬刀實際上也是嘆秋拳。”
聽到高釋一針見血的解釋,云清也有些驚異,自己撿的這個孩子,好像真是一個武學奇才。
“沒錯。”云清點點頭贊嘆道。
看好了,我先給你演示一遍,隨后再拆分動作教給你。
聽到這話,高釋雙眼發亮,緊緊地盯著云清。
云清摸出兩把八斬刀,雙刀等長,其刀面較窄,刀鋒尖利。
旋即身若游蝶,蹁躚起舞,綿中帶鋼,柔中摻勁,一手流暢的刀法讓高釋看得目不暇接。
舞畢,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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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甚至沒喘一口粗氣,展示完之后,他就與高釋講解這八斬刀的來歷。
八斬刀有單刀雙刀,雙刀又分等長刀與長短刀,長短刀顧名思義一長一短,而等長刀自然就是云清手中的雙刀。
“等你練到一定境界,做到手中無刀,心中有刀即可稱為宗師,大道至簡,從嘆秋來由嘆秋去,此乃大成。”
云清講解完畢之后,將刀法細細拆分出來,一步一步交給高釋。
高釋也沒有懈怠,認真聽講,他本在武學一途就有天賦,現如今又有嘆秋拳打底,這手八斬刀學起來也是極快。
僅僅是云清帶著學了一遍,高釋便把這雙手刀揮舞得有模有樣。
云清最后又講解了一下拳刀的不同之處,所謂:
“拳可以搏,但刀不可,出十拳中對手三拳已算成功,但刀不可,一博就可能喪命,知進退方成宗師。若是對搏,器長者先,短刀應對長槍先應付武器再還手,切記。”
說罷,云清拍了拍高釋的肩,高釋認真地聽完云清講的話,然后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到高釋認真的模樣,云清萬年不化的冰霜臉也是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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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建立武行啊?”
高釋希冀地看著云清,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打出自己的名聲,讓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了。
“你再堅持八個月,將拳法和刀法融會貫通,我們就去踢館。”
云清目光灼灼,他看到進步神速的高釋,心中也想法也愈加堅定,自己教出來的弟子,肯定比那些酒囊飯袋強的多。
“江南國術局,是時候被自己所謂的規矩吃一個悶虧了。”
高釋上門打臉,也是在云清的計劃之中,若是想弘揚國術,一定要改除師傅藏招的陋習,一代藏一代,到最后就怕連個強身健體的功能都沒有了。
得到云清的承諾,高釋的干勁更足,更是馬不停蹄地就開始訓練,生怕到時候拖自己師傅后腿。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了,這一天平常又不平常。
平常是因為和原先一樣,高釋練拳云清指導,不平常的是多了一個人,項嵐。
“這拳法,沒見過。”項嵐淡笑道,她的手邊是一杯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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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拳種,一代三五人。”云清淡淡道,但臉上也沒有了昔日那般冷漠。
項嵐這幾天來的很勤,不只是來看看云清,也給高釋帶了不少禮物。
她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也看出來云清雖然在武術對高釋比較苛刻,但是在其他衣食住行方面,還是盡量做到了最好。
這也是對的,畢竟嚴師出高徒,但在閑暇之余項嵐也能看出兩人的關系也是極好的,不是父子勝似父子。
云清也不怕門內拳法外泄,任由項嵐觀看,因為他心里清楚,項嵐絕對不會把這些泄露出去的。
項嵐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弊,他還需要云清成立武行后將其招入麾下,制衡其他武行,怎么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此這般,我在想要將其發揚光大,國術,不該沒落。”云清悠悠嘆道。
這一句話,恍若一根鐵棍狠狠砸入項嵐心田。
“國術,不該沒落...”
項嵐咬了咬牙,將國術發揚光大,未嘗不是她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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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作為局長,她不能失態,只是呵呵笑道:“武兄有如此雄心,是國術之幸啊!”
“項局長捧得太高了,武生受之不起,現在能否建立武行,不還得您點頭嗎?”云清緊緊盯著高釋,沒有看項嵐一眼。
“江南國術局并非是我一言之家,任何大事都需要商榷,但若是一切都符合規矩流程,自然是沒人敢說什么。”
項嵐的話明里暗里都富有深意,即表明自己沒辦法當家做主,但是只要一切都按規矩來,他就能保下云清,順利開建武行。同時也是在隱隱提醒云清,不要壞了規矩。
云清慢飲了一口清茶,沒有搭腔。
“時候不早了,我且先回去了,明日再來。”項嵐站起身,笑著拜別了云清。
“慢走,不送。”云清淡淡道。
可就是這么一句話卻讓項嵐愣住了,她恍惚間將武生認做了那個少年。
“怎么了項局長?身體不舒服嗎?”
看到項嵐站起身就站在原地發呆不動,運氣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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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您的聲音很像我的一位闊別已久的故人,這才恍惚出神。”項嵐解釋道。
聽到這話,云清心底一驚,忘了這茬外表變化了口音變化了,但是聲音的音色沒有辦法改變。
于是云清只好用沉悶聲音漫步經心地說道:“哦?是嗎?那找時間我們一定要認識認識。”
聽到這沉悶的聲音,項嵐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向云清敷衍道:“一定一定。”
說罷項嵐就離開了,云清盯著項嵐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從項嵐現在的為人處事上,云清看到了一點點項昆侖的影子。
其實回來江南半年了,云清還沒有找到機會去探望自己的恩師。
在項昆侖的病房里,不僅有著各種各樣的精密儀器,還四處貼滿了困詭符,云清知道,這是在等自己自投羅網。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開設武行,得到能面見恩師的機會。
時光如流水,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天氣漸寒風也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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