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十日終焉小說全文免費閱讀 > 151【酒席】


    方大伯跟個俏寡婦好上的事方虎兩人還沒有跟方屠戶一家子說,一來,兩家住得遠,二來,這對方虎夫妻兩人來說,也不是什么長臉的事。

    方虎媳婦過來跟方屠戶一家說方秀兒婚事的時候,張了幾次口,可還是沒好意思將那俏寡婦的事說來,算了,還是讓公公自己說吧。

    方大伯一把年紀了,現在看到俏寡婦跟老房子著火似的,稀罕得不行,一天到晚兩人都膩在一起,方虎媳婦都沒眼看了。

    俏寡婦在試方家的底線,對方虎媳婦擺起婆婆的款,要給方虎媳婦立規矩。

    方虎媳婦冷笑一聲,“立規矩,你怕是腦子壞掉了吧。”她理都不理那俏寡婦。

    俏寡婦眼神一閃,回屋就跟方大伯告狀。

    方大伯一臉為難,“那是虎子媳婦,我是她公公,這訓人也不好吧。”

    那俏寡婦傷心的掉淚,伏在床頭就哭。

    方大伯沒辦法,叫方虎媳婦過來,說有話說。

    方虎媳婦也沒搭理,直接叫了自家男人,“那個寡婦還要給我立規矩,她憑什么!公公還要叫我過去呢,只怕要找我麻煩呢。”

    方虎聽了,臉都黑了,“走,我帶你去。”說完,就拉著方自家媳婦去了方大伯的屋子。

    俏寡婦還在嗚咽的哭。

    方大伯心疼極了。

    方虎媳婦一進屋,方大伯就板起臉,要訓:“她怎么說也是你娘,你們怎么能惹她難過?”

    方虎媳婦道:“哪個娘?哪來的娘?虎子的娘姓劉,她又是哪個,公公,你娶不娶她我不管,但是你們不要太過分。”她又看著方虎,假怒道,“都說了要分家,你偏不聽,等秀兒妹子嫁出去了,我們就分出去過,省得受氣!”

    這話啊,就是故意說給方大伯聽的。

    分家,那怎么行!

    方大伯有些急,兩個小兒子走的走,散的散,現在就剩方虎這一個大兒子在身邊,要是方虎都不跟他一會住了,那他不就成孤家寡人了嗎?

    “不成!”方大伯死勁搖頭,“分什么家。”

    俏寡婦在一邊細聲道,“他是老大,就算分家,你也是跟著長子過的。”也就是說,方虎兩口子不能甩下他們!

    方大伯仔細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于是便放心了。

    俏寡婦沒哭了,她一臉委屈的看著方虎媳婦,又看看方大伯,“我還是走吧,反正這個家也沒有喜歡我。”

    方大伯哪肯,“不行,你是他們后娘,他們不會給你氣受的,虎子,你說是吧。”方大伯瞪著方虎,非要他說是。

    方虎道:“以后我們井水不范河水,爹,以后她要是給我媳婦氣受,那我也不會客氣的。”

    方虎媳婦心里一甜。

    俏寡婦看了方虎兩口子一眼,心里有數了,這兩口子一條心,惹不起。

    后來,她在方虎兩口子面前就安分了,作也只在方大伯面前作。

    她一個寡婦,還在養閨女,也不是沒人想娶她,可她就遇上什么好人,之前她還碰到過一個書生,模樣不差,跟她年紀也差不多,可那書生有了妻室,只肯納她為妾,后來叫正室發現了,還將他們打了一頓,那書生真是沒用,跪在地上跟正室求饒,說是她勾引的。

    她沒有!

    是那書生先騙她說死了妻子,想要娶她,她才肯跟書生好的。后來,她才知道書生的正室沒死,可那時她都跟了書生了。

    俏寡婦被書生的正室捉奸在床,正是丟了大臉了。

    又暗暗慶幸自己不是妾,要不然,只怕要被賣到那不堪的地方去,書生被那正室揪著耳朵帶走了,那宅子也被正室收了回去。

    她帶著孩子,走投無路(她的孩子白若梅不是書生的,俏寡婦跟書生的時候,白若梅已經五歲了),差點淪為乞丐。

    她在那邊名聲都臭了,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沒人肯娶她了。

    好在她遇到了方秀兒姑娘,說要給她口飯吃,就將她領到了方家村,領到了方大伯這。雖說方大伯年紀大點,可長得也不算丑,還愿意出銀子養她,養她閨女,說以后還要給她閨女一份嫁妝,就沖這,俏寡婦也是不愿離開的。

    在外頭,她一個寡婦可怎么活啊?

    -

    方王氏跟方屠戶到方大伯家,見到俏寡婦時,愣了半天。

    這誰啊?

    方大伯見方屠戶見到俏寡婦直了眼,哈哈一笑,“這是芊芊,將秀兒的親事完了,我就正式給她一個名份。”俏寡婦有姿有色,比方王氏還年紀,方大伯很是得意。

    方王氏看著方大伯道,“大哥,這什么時候的事啊,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有啊?”

    方王氏又看看方虎媳婦,“秋燕啊,怎么沒聽你說啊?”方虎兩口子去了鎮上可不止一次啊,沒聽他們說過這事啊。

    方虎媳婦道:“二嬸,這還沒擺酒呢,爹跟她就這么住著,哪知道她會不會走?”這俏寡婦年輕得很,許是過來撈一筆就走呢。

    誰說得準。

    “這是弟妹吧。”俏寡婦盈盈一笑,“我姓柳,你喚我柳氏就行。”

    方大伯在旁邊笑,“叫大嫂也行。”

    方王氏臉一冷,“大哥,現在叫大嫂也太早了吧,她上了咱家的族譜嗎?”什么玩意都讓她叫大嫂。

    方王氏本來覺得之前那個大嫂劉氏就不咋樣了,沒想到,這又來一個。

    不說別的,這個柳氏方王氏第一眼就不喜歡。

    俏寡婦聽到方王氏的話,扭頭看向方大伯,“若梅什么時候上族譜?”白若梅就是柳氏帶來的孩子,才六歲呢。

    “擺了酒席就上。”方大伯對她說道。

    柳氏放心了。

    她笑著看方王氏,以女主人的口氣說道,“秀兒對我有救命之恩,她的婚事我會好好辦的。”

    “那好,我們就不打擾了。”說著,方王氏對方大伯道,“大哥,那我就不客氣了,明天就過來喝喜酒了。”既然這大哥有女主子幫忙,那她就回家去歇著好了。

    方屠戶家在村里的宅子還在。

    等會回去,打掃一間屋子就能住了。

    “吃了飯再走。”方大伯留道。

    方屠戶點了點頭,方王氏被方屠戶拉著留了下來,說是吃晚飯,結果還是忙得腳不沾地,方秀兒的嫁妝,還有明天的酒席要買的菜,今天得早早的準備好,現在天冷,菜是不會壞的。還有明天擺酒的桌椅,方大伯家的桌椅不夠,得去鄰居家借。

    這一樁樁的事,哪樣不要方王氏出頭?

    柳氏也出門幫忙去借椅子了,可是村人不認得她,聽說她是方大伯的媳婦,都一臉懷疑,壓根就借不來東西。

    柳氏自己也氣個半死,后來悶在屋里,不肯出來了。

    柳氏那個閨女白若梅,在廚房里轉悠,趁著大人不注意,時不時的偷上一點吃的往嘴里塞。到了飯點自然就能吃上了,可這孩子卻是等不及了。

    六歲的孩子,也不知事,只能說兩句。

    方王氏在外頭忙,進來拿東西,這小姑娘卻堵在門口了,方王氏不耐煩道:“你是誰啊,別在廚房堵著,出去出去!”

    白若梅聽到這話,惡狠狠的瞪了方王氏一眼,然后哭著去找柳氏了。

    “娘,她叫我滾!”這孩子一邊抹淚一邊告狀。

    柳氏聽了,又氣又怒,“誰,誰說的?”

    “她!”白若梅一指方王氏。

    柳氏當時就不干了,帶著白若梅去找了方大伯,“你這家里沒有我們孤兒寡母落腳的地方,一個外人,都能將我女兒趕走……”她傷心欲絕,看著方大伯的眼神欲語還休,仿佛方大伯不幫她出門,她就要帶著孩子一起走。

    方大伯揉揉頭,“誰又欺負你了?”他是方秀兒親爹,雖然對這個女兒不如兒子上心,可竟然是親女兒,又是成親的大好日子,秀兒的親娘也不在這,他忙得很。

    柳氏道:“就是你那個弟妹。”

    方大伯本來想著,要是方虎媳婦或者秀兒,他就幫著柳氏出出頭的,可一聽柳氏提方王氏,便啞了火,“我那弟妹不是個好惹的,今天她又特意過來幫忙,你就別惹她了。”再說了,他也管不住這個弟妹啊。

    他那個二弟,又是個護妻的。

    方大伯真不好出頭。

    柳氏真的哭了,難受得厲害:“這個兒媳婦惹不得,那個弟妹得哄著,我嫁你就是過來受氣的!”說完,拉著孩子就往屋里沖,她開始收拾包裹了。

    “我走!不讓你為難!”柳氏的哭聲從屋里傳來。

    方大伯趕緊追了過來,哄了好一陣,又拿出半兩碎銀子,這才將柳氏哄好。

    柳氏盯著方大伯手上的碎銀子,眼睛一轉,“那鄭家拿了多少彩禮錢?”

    方大伯道:“都叫秀兒收著了。”鄭家建了宅子,手上也沒什么銀錢了,給不了多少。

    柳氏用帕子仔細將臉上的淚擦干,嗔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你還把我當外人,連這樣的小事都不肯跟我說。”說著哼了一聲,扭過身子,又生氣了。

    方大伯正在哄,外頭方王氏的聲音傳來,“大哥,不早了,我們回去了。”

    方大伯趕緊出門。

    這天色晚了,方王氏跟方屠戶也來不及收拾自家宅子了,只能找相熟的人借住一晚。

    方大伯將方屠戶兩口子送走,就幾步路,也不遠。

    方王氏在心里慶幸,還好玉娘沒來,不然,又得受罪。

    她又嫌棄的看了一眼方大伯家的方向,娘不在,大哥一家越發沒有章程了。

    這秀兒成親,這酒席該在鄭家辦才是,怎么方家反而出了大頭?

    一堆爛事。

    方王氏眉頭緊鎖,問方屠戶,“你大哥看中的那個俏寡婦,什么來歷?”

    方屠戶咳了一聲,“不知道。”

    方王氏冷道:“不知道?剛才你跟村里幾個男人湊在一起嘀咕什么,別以為我沒聽到。”說著,狠狠擰了一把方屠戶腰間的肉。

    方屠戶疼得冒汗。

    第二天。

    方茹是跟方成山夫妻一起來的,還有方成武,因為桃兒有身孕,直接雇了一輛馬車來的,鎮上可沒有牛車,再說了,牛車太慢。

    方茹他們來得不早不晚,正好趕上宴席,雖然方成山成了家,可是方屠戶沒有分家,所以,方屠戶一家只有隨一份禮錢。

    方大伯這邊的酒席就有十桌,整個村相熟的有地位的都請了。

    方茹正準備坐下,卻被方大伯叫了過來,“端菜的人手不夠,玉娘,你也幫幫忙吧。”說完,又叫桃兒一起端菜。

    方成山臉都黑了,“大伯,還是我來吧。”桃兒懷孕不滿三個月,方成山不想在外頭說,怕孩子出意外。

    方大伯皺了皺眉。

    方虎媳婦將菜放到桌上,回來時聽到了,便道:“爹,要不讓柳一起端菜吧,反正她也好趁著這個機會讓大家認認。”

    方大伯想了一會,便同意了。

    方成山對方茹道,“玉娘,你大嫂就交給你了,她也不認得村里的人,你好好照顧她。”村里的孩子多,又鬧騰,他怕孩子沖撞了桃兒,本來就是孕婦,得小心看著。

    “大哥你就放心吧。”方茹笑了笑。

    方茹跟桃兒坐在了次桌,主桌是輩份高的幾個坐著,都是男人。方跟桃兒跟村里的一眾婦人坐在一起,都是方茹在村里見過的,卻并不怎么熟。

    “玉娘,你的臉好了?”村長兒媳婦一臉驚訝的看著方茹,“這小臉蛋,又白又嫩,之前的黑疤不見了呢。”

    “是啊。”其他人盯著方茹的臉看了一會,也點了點頭,“是真好了!”

    有人笑:“這下,玉娘可不怕說不著好親事了。”

    又有人暗暗嘀咕,“這玉娘的臉好了,那鄭家小子因為玉娘臉上的疤退的親,也不知他知道這事后,會不會后悔。”

    正說著,新郎官穿著一身紅衣帶了,身上系了一朵大紅綢的花。

    亮眼極了。

    鄭家小子臉上滿是笑。

    沒一會,迎親的隊伍就進了屋,大伙都在外頭瞧著熱鬧。

    方秀兒坐在閨房里,身穿紅色的嫁衣,臉上讓主喜娘涂了白白的粉,她蓋著紅蓋頭,緊張極了。

    外頭鬧哄哄的,也不知新郎來了沒。

    方秀兒心里甜得很。

    沒過一會,鄭家小子就來了,在一群人的笑鬧中將新娘子接了過去,他背著新娘子上了花轎。

    吹吹打打中,新郎帶著新娘子還有迎親隊伍一起走遠了。

    方大伯站在門口,倀然若失。

    心里有些酸。

    這還是他第一次嫁女兒呢,沒想到,嫁女兒是這樣的心情。

    劉氏沒有來。

    方虎不太高興,臉上沒有半分笑意,“娘沒有來。”他對他媳婦說道。

    方虎媳婦低聲說道,“剛才打迎親的小伙子打聽了,說是在鄭家。”

    方虎一愣,“她怎么不過來?”該送嫁的啊。

    方虎媳婦道:“你娘好像知道你爹又找了一個。”說起來,方虎的娘自個也找了一個,兩人可能是怕尷尬吧,就沒見。

    方虎難受的回了屋。

    方虎媳婦道:“那新人不敬酒就走了?”

    方虎道,“不知道。”他娘也不在,誰知道嫁人是什么章程,再說了,秀兒急得很,一刻也不想呆在方家。

    這事方虎跟他媳婦都知道。

    桌上菜上齊了。

    方茹這桌的人暗暗打量方茹,似乎在看方茹傷不傷心。畢竟那鄭家小子以前是方茹的未婚夫呢,兩人以前感情還挺好的。

    “玉娘,你不難過吧。”

    “是啊,舊的不去,新來不來,那鄭家小子都成你妹夫了,你就別惦記了,興許下一個更好!”

    “就是。”

    方茹微微一笑,“各位嬸子,我沒惦記,你們想多了。”

    她又為大伙介紹桃兒,“這是我大嫂,我大哥新娶的媳婦,你們應該見過的。”

    正說著,方王氏過來了,她看這桌坐滿了,找了個凳子過來,擠一擠,坐下了。

    方屠戶跟方成山在主桌,方大伯也在主桌,身邊還帶了柳氏,他正笑吟吟的把柳氏介紹給主桌的人,“這是我新娶的媳婦,今天大伙過來喝喜酒,也算是個見證。”

    難怪這邊的酒席開得這么大呢,原來是將嫁女兒跟娶新婦的酒席一塊辦了。

    柳氏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