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一點酒在杯子上，聞著有酒味。”李謙道。
“那就難怪了。”酒杯上有酒味，杯里又是跟酒一樣顏色水，難怪大家沒有注意。
正想著，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我能進來嗎？”是李大郎的聲音。
李謙閉上眼睛躺著，方茹過去開門，李大郎將熱水送了過來，他又往床那邊看了一眼，見李謙躺著，他心中有些奇怪，他剛才在外頭，好像聽到二弟的聲音了。
可等李大郎進來，卻看到李謙眼睛閉著，他不由笑自己想多了，放下熱水，他就出去了，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方茹把將栓上，這才去將李謙叫起，“自己去洗一洗。”李謙的身上酒味很濃。
李謙笑著看他。
方茹看得有些羞又有些惱怒，“快起來。”說著，自己的臉紅了。
李謙不緊不慢的起來了，往前面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回頭，看到方茹在看他，不禁戲謔道，“你要看著我洗嗎？”
方茹知道李謙是故意這樣說的，哼，小樣。
雖然方茹的臉紅得厲害，可還是故作正常的看著李謙，反應一句，“怎么，你害羞了？”
李謙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接著便大笑起來。
外頭，李大郎又看了一眼李謙的屋子，眉頭微微皺起，他好像聽到二弟的笑聲了，又是錯覺嗎？
不像啊。
可叫他現在去新房，那肯定是不能去的。
這洞房花燭夜，他怎么能去掃興？
還是明天再問問吧。
第二天。
方茹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俊臉在自己的眼前，她嚇了一跳，然后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好像是成親了，夫妻兩自然要睡一起。
方茹有些不適應，不過這不影響她盯著李謙的俊臉看。
李謙的警覺性很高，方茹剛看了沒一會，他就醒了。
方茹湊得更近了些，“你的臉真光滑啊，一點毛孔都看不到。”然后低喃一句，“就是胡子礙眼了些。”要是將胡子給刮了，就是頂級小鮮肉啊。
方茹心里有些可惜。
李謙坐了起來，“胡子我會一直留著。”留著胡子顯得年紀大些，更有威嚴。李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很滿意。
李謙非要留胡子，方茹也沒辦法啊。
她看外頭天亮了，正在坐起來，身子一軟，才感覺到遲來的酸痛，洞房花燭夜，還是有點累啊。
方茹又躺了回來，“你先起來，我再起。”她摸了摸有些燙的臉。
李謙輕輕笑了。
方茹瞪了他一眼，笑什么！
-
堂屋。
李家老太太跟李家老爺子早就起了，在堂屋等著，李大嫂正在廚房做飯，被李老太太催過去的，李大妹難得早起，李大郎還還昨天借的桌子跟椅子了，老三李青跟他一起去的。
李謙見方茹過來見跟長輩見禮的時候，李大郎跟李青也都回來了。
方茹跟李謙應該說是起晚了。
李大嫂看到他們，老大不高興，“呦，你們起得可真早啊。”她都忙活半天了，他們才出現！是看到活干完了嗎！
李家老太太還沒說什么，李大妹就護上了，“大嫂你怎么說話的，二哥跟二嫂才成的親，今天晚些也是正常。大嫂你成親的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
李大嫂看李大妹竟然跟她頂嘴，怒了，“你還有臉說啊，我忙了一早上，你就在屋里干坐著，你是大小姐不成？”她又看李家老太太跟李大郎，“娘，你評評理，大妹都這么大個他，在家什么活都不干，你們這樣寵她是害了她！”
李家老太太道：“改，一定讓她改。”
李大嫂臉色更不好看了，“娘，您自個說說您這話說了多少遍了？”
李家老爺子臉一沉，“夠了，有什么話以后再說，今天是老二的大喜日子，你在這添什么亂。”
李大嫂不敢跟李家老爺子吵，但還是哼了一聲。
她對李謙很不滿，都成啞巴了，是舉人又怎么樣，啞巴能教書嗎？能當官嗎？讀了這么些年的書，這些都干不成，那以后不成了廢物？
“爹，娘，喝茶。”
李謙跟方茹一起說道。
李家人全部愣住了。
李謙說話了？
他們沒聽錯？
李家老太太望著李謙：“謙兒，你……好了？”
李謙點點頭，“早上起來，就發現自己能說了。”他笑道，“之前我去廟里求過簽，說我命中有一劫，只要遇到貴人，就能化解。”
他看向方茹，“興許娘子就是我的貴人。”
“好，好！”李家老爺子喜壞了，“這門親事好，這娘子你也娶得好。”
李家老太太眼淚往下滾，老眼都被淚浸得模糊了，“好，謙兒你好了！玉娘也好，旺夫啊！”李家老太太拉著方茹的手，摸了又摸，然后從懷里摸出一個大紅包來，“這是娘的一點心意。”說完，又將手腕上的金鐲子退下來，硬是戴到方茹的手上，“好孩子，這個給你。”
“希望你日后能好好護著謙兒。”李家老太太收回手，又擦了淚，“你是謙兒的貴人，謙兒，你可以好好對你娘子。”
李家老太太又跟方茹道，“以后這小子要是敢給你氣受，你只管找我，我一定好好收拾這小子。”這樣的話聽聽就行了，方茹肯定不會真的跟李家老太太告狀，一般她有氣當場就發了。
方茹嘴是卻是應著，“好。”
李大嫂愣了半天，好不容易回過神，就見李家老太太將金鐲子戴到方茹的手上，心里又酸又妒。李大嫂壓下這股火，看著李秀兒，并擠出一個笑，“二郎，你好了？這可真是太好了，以后當了官，可不能忘了我跟你大哥啊！”
老二竟然好了！
什么時候好的！
李大嫂心里發虛，這些天她見老二一直不能開口說話，以為李老太太說李謙這啞病能好的話是唬人的，于是便以為李謙成了廢人，一個廢人，無利可圖，李大嫂對李謙自然換了一張臉。尤其是她想到李謙是個啞巴，不管她怎么打罵，李謙也沒辦法跟李家兩口子告狀，她就變本加厲了。
打是不能打。
但是可以罵啊，平日李大嫂沒少陰陽怪氣的嫌棄李謙，那樣才能一解李大嫂心里的郁氣，一家子人辛辛苦苦的讓李謙去讀書認字，就是想李謙以后有好前程，能幫扶家里一把的，可前面投了那么多銀子，李謙卻成了啞巴，那些個銀錢算是白給了，李大嫂想到這些銀錢就心疼。
就將這一切罪過怪到了李謙的身上。
可現在，李謙竟然好了！
這可太嚇人了。
她怎么辦？
李大嫂心神不定，又暗暗安慰自己，沒事，她給老李家生了一兒一女，又沒有犯七出，李家不能休了她！是的，她地位還是很穩的。
可是現在怎么辦呢？
李謙的啞病好了，又是舉人，明天再去京城，要是中了，那就更上一層樓了。
萬一李謙記恨她怎么辦？
李謙之前啞了，會不會也聾了？聽不到她的罵聲？
李大嫂的臉都愁得擠在了一起。
李青跟李大妹都是滿臉驚喜，“二哥，你好了！”李大妹喜得沖了過去，拉著李謙的胳膊搖得厲害。
李青也過去，狠狠的抱了抱李謙，“二哥，我就知道你會好的！那些小病小痛，不會是二哥的困擾。”
一家人喜不自收，個個臉上都是笑。
外頭卻傳來了敲門聲。
“誰來啊？”李家老太太看向李青，“你去看看。”
李青過去開門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笑呢。
打開門，外頭站了一排排的人，除了族長外，還有一些村里很有份量的長輩。
“三爺，叔，你們怎么都來了？”李青一臉好奇。
族長臉色嚴肅，“你二哥呢？”
“我二哥在屋里啊，正在給爹娘敬茶呢。”李青問，“三爺，您找二哥到底什么事啊？”李青慢慢收了笑，外頭的氣氛太沉重了。
“有人偷偷跟我們說，李謙的嗓子壞了，不能說話了，”族長慢慢道，“我本來以為這是個玩笑話，可這些日子不見謙兒出門，也沒聽他跟村人說話過，心里有些存疑，便過來瞧一瞧，看一看。”
李青聽到這話就笑了，“我二哥的嗓子怎么可能壞了，誰在亂說？”
族長仔細打量李青的表情，見李青臉上的笑不似作假，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有人說在醫館看到你娘跟你二哥了，你娘在醫館問大夫你二哥的病情，這事是別人從醫館里聽說的。”
李青道：“三爺您要是不信，那跟我進屋里，我讓二哥自己跟您說。”
“好。”
族長帶著幾個長輩子進了李家的院子，李老爺子跟李家太太聽到外頭的聲音，帶著一家人子出來了。
族長看向了李謙。
李謙道：“三爺。”
族長心里一定，然后走過去，拍了拍李謙的肩，“成了親，以后就該立業了，以后李家就靠你了。”
李謙道：“是。”
族長笑了，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紅包，塞到李謙的手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去京城路途熱遙遠，好好收著。”
其他幾位老者也給了李謙紅包，大伙又說了一會話，確定李謙的嗓子沒事后，這才走了。
他們出了李家的門后，在路上，議論了起來。
“李謙是自個說的話吧。”有人問。
“應該是，不像是腹語。”
“也不知道是哪個見不得我們李家村好，非要說這樣晦氣的話！族長，叫我說，你就不該信！”
早上有人跟族長告了密，說是李謙啞了，啞了足足有一個月了，李家人帶李謙去醫館看了大夫，一直不見好。又說，李家人去了縣里，正在找那些有本事的手藝人，準備學個腹語，以后讓李謙謀個小官小吏。
族長一聽，就帶人過來了。
這還了得！
腹語，那真要是當了官，可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會連累族人的！
于是，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走，去將那個人（告密者）抓起來，”族長語氣森冷，“他竟然想害我們村人。”李謙是李家村最有前途的苗子，那人是存心想看李謙的笑話。
族人回去的時候，那個告密的人已經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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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
族長走后，李家老太太這才放下按著心口的手，“嚇死我了。”幸好謙兒已經好了，要不然，族長真要問起，她都不知道怎么答了。
李家老爺子道：“該吃飯了。”
李青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行，去吃飯吧。
李謙拉著方茹的手，往堂屋走去。
方茹手心滾燙，卻裝作若無其事。
李大嫂盯闃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鼻子冒氣，傷風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