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挑選東西開始，夜闌和晴兒這兩個丫頭就瘋得沒了底線。
看著她們兩個不斷穿梭來回，手里東西越抱越多，龍文牧的千靈雪都只有無奈的嘆氣。
留君坊里不斷有人進進出出，當龍文牧四人離開的時候，夜闌和晴兒兩人手里抱著大包小包，幾乎拿不下。最后還是放進了龍文牧的乾坤環里才帶走。
“大人，難得某人大方的掏腰包，你怎么還空著手？”離開之時，晴兒恨鐵不成鋼的在千靈雪面前嘆氣搖頭。
反正晴兒是知道，龍文牧財不外露，實則富得流油。她倒是一點不客氣，但千靈雪卻到最后也沒要過任何東西。
進去之前明明還是歡聲笑語，不知為何，出來的時候，千靈雪的神態莫名有些低落。
千靈雪只是微笑，卻不答話。
四人并肩而行，這種輕松愜意的日子可不常有。
順著街道徐徐慢行，領略沿途的熱鬧，當來到某處的時候，龍文牧頓住腳步。
“先等一下，我有些事要做。”
在街道的一側，赫然是寶妖閣所在。
十天前將天狼弓寄放于此，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剛好。
龍文牧帶頭走進寶妖閣里，立馬就看見了那個在柜臺里打著算盤的肥碩身影。
“阿肥。”龍文牧歡快的喊。
那個在柜臺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聲音刺激到了，狠狠的抖了一下。待抬頭看清龍文牧的面目時，猛地一縮脖子，跟見了鬼一樣。
“阿肥，幾天不見，你氣色不錯。”龍文牧掛著笑臉打招呼，“十天前我委托你的東西，現在怎樣了？”
袁掌柜有些失神，匆匆忙忙的把桌上算盤往懷里一收，驚惶的神色很快被掩蓋了下去。
“那個……咳咳，客官來了呀。哈哈，我寶妖閣乃售賣妖器、妖兵之店，客官大駕光臨，可是需要些什么？”袁掌柜僵硬的抽動嘴角。
龍文牧眉頭不禁往下沉了沉。
這回答……有些不對呀？
“怎么，這么快就不認得我了？”
龍文牧朝前走了幾步，倒是袁掌柜忍不住朝后倒退了半步。
他這幅樣子語氣說是不認得，倒不如說是在懼怕著什么。
龍文牧心里隱約有點不妙的擔憂席卷起來。
袁掌柜那僵硬的模樣，怎么看都像是在故作鎮定：“那個……客官見諒，我寶妖閣來往人眾多，不知客官是？”
見他這幅裝陌生的樣子，龍文牧心里滋味有些不好，走上前去，大手往桌上一拍。
也不像之前那樣客氣了，語氣也強硬了起來：“十日前我將一張天狼弓寄放在你們這兒，讓你們代為修理，現在怎么樣了？”
袁掌柜眼角分明抽了抽：“客官這話……我有些聽不懂。本店向來只售賣東西，從不為人修理器具，客官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龍文牧心里咯嘣一聲，連最后的笑容也消失了。
跟在龍文牧身后的夜闌還有千靈雪等人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晴兒輕輕拉了拉夜闌的衣袖。
夜闌有些焦慮的道：“十天前少爺把一把妖兵放在他們店里讓修繕，但現在他們卻不承認了。”
“翻臉不認賬？”晴兒雙眼微微促狹，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家店她還有印象，記得第一次碰見龍文牧就是在這家店門口。
幫人修復妖兵卻不承認，這家店還會做這種事？
一般三教九流之中做這種事的人也許不少，但是看寶妖閣這么大的牌面，會做出這種事卻讓人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我想這其中應該是有些誤會吧，不如掌柜的再好好想想？”千靈雪站出來給掌柜的臺階下。
袁掌柜聞言，還是猛地搖頭：“依我看，恐怕是客官誤會了吧，我不記得這位客人，也不記得有幫人修繕過什么。”
那憨厚可掬的笑容，給人的感覺是人畜無害。放在平時，他說得這么誠懇，旁人還真就信他了，但現在龍文牧卻沒那么多好臉色。
龍文牧心里長長喟嘆，都說人心隔肚皮，古話真是一點都沒錯。
當日明明還小心謹慎的提防了，誰知道還是出了狀況。
“袁掌柜，少爺上次明明把天狼弓親手交到你手上的，你怎么能不認賬！難不成這就是你們寶妖閣的所作所為？”夜闌氣鼓鼓的沖袁掌柜喊道。
涉世未深的丫頭片子，從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人，心頭怒火橫生。
“這位姑娘，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可莫要胡言亂語詆毀我寶妖閣的名聲。”袁掌柜竟是得理不饒人，“我寶妖閣向來只售賣東西，卻不幫人修繕，又怎會收了你們的東西。你們說我寶妖閣的所作所為？我倒是要問問你們為何詆毀我寶妖閣？”
袁掌柜賊喊捉賊，說得理直氣壯。
夜闌還想辯解，卻被龍文牧一個手勢打斷。
千靈雪也不再插話了，從袁掌柜的話語神色就知道這并非是誤會。
晴兒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龍文牧手指輕輕敲打桌面：“人在做，天在看，我本以為寶妖閣是老康城一大招牌，卻想不到，這塊招牌原來也這么廉價。”
雖然還是和顏悅色，可眾人都能聽出語氣中的冰冷。
袁掌柜眼皮微微抖了抖，居然帶上了幾分硬氣：“這位客官，如若你要買東西，我敬你是客。可你若是要在此胡攪蠻纏，那你可是來錯地方了。”
“你說我在胡攪蠻纏？這么說來，袁掌柜是連這東西也認不得咯？”龍文牧朝著手臂上的乾坤環指了指。
袁掌柜見到那金色的臂環，明顯是有幾分肉痛之色，但是沉吟了兩息，還是堅定的搖頭。
龍文牧心里大概是明白了，天狼弓做工精良，如果要論價值，是要高于乾坤環的。
他尚未交付乾坤環之錢，袁掌柜也視而不見。棄乾坤環換天狼弓，這買賣著實不虧。
“行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說無益。”龍文牧拍拍大腿，索性不多言，“有誰給你撐腰，趁這個機會喊出來吧。”
“撐腰？什么撐腰？”袁掌柜還是副死不認賬的樣子。
龍文牧只是冷笑。
他們這邊有妖師在，袁掌柜不會不知。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想要得罪妖師，他既是做下這種事，要說沒人給他撐腰龍文牧是不信的。
他手指有節奏的用手指敲打柜臺桌面，每一次敲打袁掌柜都會抖一下。
龍文牧并不是尋常的敲打，而是每一下都蘊含了妖力，聲音不大卻能撼動人的心神。
袁掌柜震了幾次就已經滿頭冷汗，面對龍文牧時候惶恐不安。
“我敬你們是客，卻不想你們是來我寶妖閣找茬的！好小子，有膽子敢在寶妖閣鬧事，那今天你們就別走了！”
袁掌柜深吸一口氣，強提起膽氣。
腳步往后挪了兩步，朝著后堂方向吹了個口哨。
嘩啦啦一片腳步聲，只見十多個兇神惡煞的人沖了出來。
龍文牧細細感應過去，赫然發現那十多人居然毫無例外的全是妖師。
雖然全都是小妖師，可這陣仗卻不小。
“小子，我再奉勸你最后一次，我寶妖閣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袁掌柜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底氣，強硬的喝道。
晴兒老氣橫秋的用鼻子冷哼：“店大欺客在先，裝腔作勢在后，就你們這幫歪瓜裂棗，也敢大放厥詞。要不要本姑娘來教教你們禮數？”
晴兒倒是不緊張，甚至有些躍躍欲試，一雙粉拳已經捏緊。
袁掌柜站在人群之后，背著雙手，面沉如水。
“誰呀？是誰在外面吵吵鬧鬧？”就在雙方人馬劍拔弩張的時候，有個蒼老的聲音在后堂中響起。
只見一個滿臉皺紋，背脊微駝的老者從后堂里走了出來。
老人有花甲之貌，發絲全白，下巴留著山羊白須，手持一根鶴頭拐杖，頗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老者眼眶深凹，而眼中也閃爍著怒意，疾步來到人群邊。
見到老者出現，袁掌柜和那些妖師都恭敬行禮。
“鶴老您來了。”袁掌柜抱拳。
“到底怎么回事？為何寶妖閣中這般吵鬧，誰在此鬧事？”老者拐杖在地面使勁兒杵了杵。
他身上也有妖氣波動，分明也是妖師。
龍文牧沉眉：“這么說，你就是那個撐腰之人？”
“小子，不得無禮！”袁掌柜冷喝道，“鶴老是我寶妖閣的鑄器師，鶴老面前，你豈敢放肆。”
鑄器師？
龍文牧揚了揚眉。
寶妖閣的鑄器師，就是這家伙，如今算是見到正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姓鶴的老者問。
袁掌柜連忙在他耳邊輕語幾句，鶴老聽完轉怒為驚，詫異的朝龍文牧那邊看了一眼，眼神中的驚慌也轉瞬即逝。
聽完之后又朝袁掌柜低語了幾句，袁掌柜微微頷首。
“喂，你們兩個，貪了人家東西，還這么偷偷摸摸的說什么？”晴兒脾氣火爆，見他們耳語來耳語去，有些不耐煩。
袁掌柜抬起頭，輕輕咬牙：“鶴大師乃鑄器名師，身份尊貴，不想跟你們一番見識。小子，今日你說之事乃是子虛烏有，光憑你質疑我寶妖閣這件事就該將你拿下，但是大師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什么天狼弓，我們從沒有見過，倒是你手臂上的乾坤環乃我寶妖閣前些日子丟失之物，乖乖把東西留下，然后就可以滾了。”
夜闌眼里噴吐怒火：“你們還講不講理！”
千靈雪上前把夜闌拉到自己身后：“他們若是講理，今天就不會有這事兒了。不過我不明白，老康城中一家聲名遠揚的大店，再加上堂堂鑄器師，就為了貪圖一件妖器，連名聲都不顧了。鑄器師之名，何時卑賤到這種地步了？”
聞言，無論是袁掌柜還是鶴大師，都不禁流露出些許苦澀，不過態度卻依舊強硬。
袁掌柜臉頰抽動：“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想走？好！來人，給我拿下他們，送往虞府，交給虞城主來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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