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小子滿嘴跑馬，問他的，沒有一句真話。
“我問你的幾件事，你一句真話也沒有，你還想跟我談什么？”長孫候厲色喝道。
“真話，真真的。”龍文牧叫苦。
“百來個誅妖雷，你覺得這種話我會信？”長孫候譏笑著說。
龍文牧是沒轍了，看長秀才這樣子，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老實說，你潛入皇宮寶庫，到底拿了多少好東西。”長孫候問，“你可別說你沒進過寶庫，誅妖雷這種東西，只有寶庫中才存了有。”
龍文牧想起來，長孫候擔任督查的時候，也是進過寶庫的，看樣子是瞞不過他了。
聳聳肩：“我確實潛入了寶庫。但是拿到的東西不多。”
長孫候明顯還是不信，但是懶得跟他再耗費口舌了。
“你拿五百誅妖雷給我，萬妖赤血石可以給你。”
反正說下去也不可能聽到龍文牧的真話。
長孫候估計，這小子若是潛入寶庫，肯定收斂了不少好東西，搞不好他身上誅妖雷有上千之數。
據長孫候所知，誅妖雷似乎不是這片大陸所有的東西。
其實誅妖雷對于天妖師而言，作用并沒有那么大，畢竟誅妖雷之力甚至不及他親自出手。但是既然不是這片大陸之物，拿來當做消遣的東西也不錯，圖個新奇。找這小子討要一半，也不算過分。
“五百，你獅子大開口？”龍文牧張大嘴。
“既然拿不出，還有什么好談的。沒事就滾出我的屋子。”長孫候明顯沒那么多耐心。
龍文牧扭扭捏捏：“你看以前我好歹救過你那么多次，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以前救過你的次數就少了嗎？”長孫候反譏。
龍文牧豁然起身，三指指天，儼然正氣：“想當年，你長孫候可謂人中豪杰。上可揮刀斬昏君，下可撲火救黎民。你到外面嚷一嗓子，但凡提起‘長孫候’三個字，是個人都得豎起大拇指……”
賣人情不管用，便開始裝腔作勢拍馬屁。
長孫候臉頰直抽，像是被拍到了馬腿。
“我曾殺人無數。”
“那是，你長孫候是什么人。快意恩仇，殺人如麻。做人逍遙自在，從不受人所制。”
“你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
“沒有裝腔作勢，我說的都是大實話。”龍文牧眉頭直挑。
見過犯賤的，就沒見過這么賤的。
長孫候一時都不知該怎么出招。
就像刀客獨木橋上相逢，本以為是比誰的刀快，結果這臭小子不按套路出招，靦著臉就上來拍須溜馬。
“你怎么就這么不要臉！”長孫候喝道。
龍文牧委屈巴巴用手捂臉：“他們都說我……臉皮厚。”
“你臉皮賽城墻！”
“臉皮賽城墻又不是壞事。臉皮厚，才有肉吃。”龍文牧拿出一貫作風。
饒是長孫候心里憋了再多罵他的言語，也有點有力無處使。感覺罵他跟贊美他一樣。
“誒誒，商量商量唄，五十誅妖雷，萬妖赤血石給我。”龍文牧拍完馬屁又來坑蒙拐騙。
“五十誅妖雷？你怎么不去搶！”
“我搶不贏你啊，不然我跟你費什么話。”龍文牧大咧咧的，把長孫候氣個半死。
攤上這么一個人，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霉。
“四百誅妖雷，拿不出來就不用再說什么了。”
“一百成嗎？”龍文牧挑著眉梢。
長孫候真恨不得揍他個滿臉桃花開。
咬了咬牙：“三百五，你若再多說，就給我滾出去。”
龍文牧好像大為苦惱，但是沉默了片刻，索性拍了下大腿：“成。”
三百五就三百五。
一個大箱子拿出來，差不多有大半箱誅妖雷。
長孫候神念掃過，數量差不多，隨手收下。再揮手，將那塊磨盤大小的萬妖赤血石給了龍文牧。
龍文牧接過，大喜。
萬妖赤血石啊，總算是從這摳門秀才手里要來了。
這東西用在修煉上，絕對事半功倍。而且有這東西在，不光是自己可以用來修煉，其他人也一樣可以用。
“長秀才，再問你件事。若是這東西這么珍貴，你怎么甘愿給我？”龍文牧心有疑惑的道。
論價值，三百五十個誅妖雷雖然也值錢，不過總覺得抵不上萬妖赤血石吧。
誅妖雷這種東西，用一個少一個。但是這血石不同，至少短時間里耗不盡里面的力量。
長孫候難得的露出了占了便宜，得意的姿態：“萬妖赤血石對小妖師、大妖師有奇效，對地妖師也有些效用。但對天妖師，已經沒太大作用了。”
龍文牧心說果然如此。
萬妖赤血石說白了就是加快妖力的吸收，但是修為越高，需要的妖力越多。可以說到了天妖師這個境界，沒有特別的機遇，單憑吸收妖力，想要晉升絕對是萬難之難了。
這塊萬妖赤血石在長孫候手里，效果雞肋，所以才會這么大度的給了龍文牧。
龍文牧倒也不沮喪，對長孫候這種天妖師沒用，但對自己這樣的大妖師，用處應該不菲。
靠著這塊萬妖赤血石，應該用不了幾年就能晉升到大妖師巔峰了吧。龍文牧信誓旦旦的想著。
“那人面果……”龍文牧要來一樣東西，又開始打另一樣東西的主意。
長孫候惡狠狠的瞪他，這小子何止是貪心。
“我見兩個人面果你一個人也吃不下，給我一個怎樣？”龍文牧齜著牙湊上來，“不然你再提要求，大不了我跟你換。”
長孫候哪理他，取出兩個果子，竟是直接張口咬了下去。
“你作甚？”龍文牧見他舉動，大急。
還不等他阻止，長孫候一道妖力將他逼退。
人面果上的人臉嚶嚶慘叫，長孫候一口咬下去，溢出滿口血紅，猶如人血。
“待我服了這兩枚果子，以后就再不用受妖化困擾，你也休想再以這件事鉗制我。”長孫候得意的說。
一個吃完，又朝另外一個果子咬下去。
人面果發出人的慘叫聲，在長孫候啃咬人面果的時候，四周好似有無數的冤魂厲鬼在徘徊和低嘶。
龍文牧看見，一道道宛如鬼魅般的虛影盤繞長孫候飛舞，把他的樣子襯托的格外詭異。
龍文牧當然知道長孫候話中的意思。
長孫候妖化不完全，偶爾需要龍文牧以血脈之力幫他維持理智。
雖說龍文牧不斷幫他恢復的同時，他每次發作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到如今，也許一月有余才可能發作一次，但總歸還是需要龍文牧出力。
只要他的妖化侵蝕一天得不到解決，就一天不可能離開龍文牧的身邊，相當于無形中給他套上了枷鎖。
但是等他煉化了兩枚人面果，魂力得到增強，說不定以后都不用再受此困擾。
到時候天高任鳥飛，長孫候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龍文牧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猶如在生吞活人。當吞服了兩枚人面果，便閉目煉化藥力。周圍虛影依舊在紛飛，鬼哭狼嚎聲不絕于耳，有種格外的陰森和邪戾感。長孫候額頭不住的冒出冷汗，好似在苦苦忍耐些什么。
龍文牧停留觀望了片刻，便悠悠的退了出去。
都已經被長孫候吃了，也不可能再找他討要了。
其實對于人面果，龍文牧也不是非要不可。
提升魂力固然關鍵，但人面果這種東西，總給人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人面果樹是以尸骸和陰氣培養而成，看長孫候吞服人面果的模樣就知道，這果子里面蘊含的必然是極陰之氣。
想著培養人面果的都是那些死掉的宗門弟子，其實就算得到人面果，龍文牧都未必會用這東西。
東西雖好，可用了這種東西，多少會有些介懷。
最初也沒覺得非得到人面果不可，被長孫候吞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沒去打擾他，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里面是什么動靜？”嵐芷音和倪裳在外面等待，聽見里面各種動靜，皺眉問。
“有人在修煉。”龍文牧隨口解釋。
“什么修煉有這種動靜？”嵐芷音摸了摸手臂，汗毛都豎起來了，“里面怎么鬼氣森森的。”
“管他作甚，什么樣的人煉什么樣的功。”龍文牧擺擺手。
嵐芷音和倪裳跟上他的腳步。
“你在里面談的怎么樣了？得到東西了嗎？”
“那還用說，本少出馬，金口一開，那長秀才還不是乖乖把東西奉上。”龍文牧大咧咧的說。
“你就吹吧。”嵐芷音才不信他，在門外又不是聽不見里面聲音，不知道是誰在里面沒臉沒皮的討價還價。
回到書塔，龍文牧繼續靜心研究古書。
關于這些古書，特別是醫典，對他來說作用非凡。
他的醫術其實已經不弱，最為缺少的是種種見識。在這座書塔里，對古書研究的同時，各種見識也在不斷的增長。
看的不光是各種醫典，每一層的書都有翻閱。甚至花了些時間，將各種典籍逐一刻錄。
自己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兒，總有離開的一天。
到時候這些典籍沒準會有作用。
比如丹術之道，等自己回凌云堡，可以將之傳授給夜闌。其它鑄器布陣，也許能跟米卓探討一二。
基本上是外出尋找千靈雪蹤跡花上四五日，然后回來埋頭在書塔兩三日，然后又外出尋人，一直重復這個過程。
時間飛逝，從那之后，已經將近一月過去了。
這段日子，外出尋找千靈雪好幾次，但是一直沒有結果。別說找到人，連蛛絲馬跡都尋不到。
難不成千靈雪已經不在出陽國了嗎？龍文牧靠在書塔的旁邊，端著一部典籍望著窗外想著。
千靈雪逃出皇宮，按理說是會第一時間離開出陽國，十有八九是不在出陽國了吧。
但是她如果不在出陽國，如今又會在哪兒，難不成是回云軒國去了嗎？是回了云軒國的凌云堡？又或者去了別的地方。
最開始的時候，龍文牧還能保持心境。但是這么長的日子久尋不到，漸漸的也有些心灰意冷。
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該抽空回云軒國看看，沒準回到凌云堡，千靈雪已經在凌云堡里面了。
心頭有些煩悶，手頭的醫典放下。
這些日子，醫書他基本看了個遍。其它書本皆有刻錄。
差不多了，如果再尋些日子依舊尋不到，就表明她已經不在出陽國了，那時候自己也該回去了。
念頭打定，覺得差不多該再出去尋一次人了。
站起身來，離開書塔。
他對出陽國不熟，以往都是讓嵐芷音和倪裳給自己帶路。但是見到兩女今日都沒來，村子里尋了一圈也沒找到，有些詫異。離開村子，朝著百花宮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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