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噬妖者 > 第452章:斬海之姿
  這個陣法之巨大,龍文牧以前除了在月脈遺跡看見過那個破裂的護宗大陣以外,還沒見過這么大的。

  巨大而繁奧的陣法不斷的崩裂,裂成了無數的碎片,一道道紅光變的支離破碎,像是破碎的粉塵,繼而隨著一陣嗡響,徹底化作漫天光點消散于無形。

  陣法是艦隊最大的阻礙,而陣法的告破,讓各船上的人無不振奮。與此相反,還在負隅頑抗的黑龍殿的人則是各個如喪考妣。

  他們之所以敢發起這場突襲,最大的依仗之一便是利用這個陣法將艦隊束縛在此,利用海妖以牽制。而此刻,這種圖謀無疑是被粉碎了。

  他們也許想過陣法會有被破之時,但絕不會想到這一刻來的如此之快。

  龍文牧朝四周眺望,心里翻涌起欣喜,他知道,這種變故毫無疑問是星海和星羽的手筆。

  這么大的陣法,想要將之破解,肯定不是簡單的事。而他們竟然有這樣的本事,天妖大陸的人果然不是那么簡單的。

  星海察覺到他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布陣之人手法粗劣,我們兄妹對陣法略有研究,這種程度還不在話下。若是換了手法嫻熟的陣法師來布,那我們可就沒轍了。”

  不知這話是否有謙虛的成分。

  “但還是多謝兩位。”龍文牧道了聲謝。

  若是陣法不破,這數量繁多的妖獸依然是個麻煩。

  中央的艦船上,云如龍深深呼出一口氣。

  “升!”他一聲令下,四面八方同時響起高昂的號令聲。

  一艘艘與海妖激戰的空舟,都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聲。這些龐然大物,就像從沉睡中再次醒來。船帆鋪展,動力逐漸恢復,開始逐漸的拔升高度。

  只要空舟能恢復,就能脫離出這片血海的范圍。

  只要擺脫了海妖,對付區區黑龍殿的數千人自然不在話下。

  隨著空舟再次恢復了運轉,黑龍殿潰敗的趨勢進一步擴大。

  在整只艦隊的最前方的高空,墨幽琳縱然表現的再從容,也掩蓋不住渾身的輕顫。

  如果她把所有的想法都表現在臉上的話,那她這張妖媚的面孔怕是早就扭曲了。

  這是一場謀劃了很久的計劃,可以說,如果沒有龍文牧的那支奇兵的突然出現,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為了那枚天妖源石,她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從天妖大會那時候開始,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是在即將得手的時候功虧一簣。

  而這里面,幾乎每次都與龍文牧有關。

  當初在出陽國相遇的時候,龍文牧在她眼里不過一只可隨手捏死的螻蟻。如果時間能倒轉,她哪怕不擇手段,也必叫那小子碎尸萬段。若不讓他體會抽筋煉魂之苦,又怎么能填補此刻的心頭之恨。

  如果能得到那枚天妖源石,她有信心能脫離天妖大陸那邊的掌控。明明有機會與那位平起平坐,可這樣的機會卻越來越遠。

  “還要負隅頑抗?”鹿九天立在船頭,鐵甲輕響,與幾大強者對峙沒有任何動搖。

  墨幽琳微微揚起白皙的脖頸,強壓心情:“我最大的失算,便是當初沒有手刃那臭小子。但妾身認為,現在斷言勝負未免有些早了。”

  她手拂過黑色的裙擺,一身上品天妖師的氣息毫無保留的降下。一次突襲確實是失敗了,可并不代表這場謀劃也以失敗告終。

  另外跟隨她的三名上品天妖師同時釋放氣息,位于天妖師巔峰的他們只是一個念頭,便讓整個空間為之顫抖。

  當這股氣息降下,四面八方一聲聲悶哼,不知多少人頓時矮了一頭。哪怕是那些下品或中品的天妖師,都頓時覺得駝起了一座山。

  修為越高,每個層次的差距也就越大。毫無夸張的說,哪怕他們只有這四人,而沒有同修為的人來阻止的話,他們仍有能力實現這場謀劃。

  上品天妖師,在任何帝國都是鎮國之人,就是因為這樣的修為足夠強大,才讓無數的妖師為之敬仰。

  本來黑龍殿的實力還要更強一籌,只是在遺跡那時,包括谷河在內的三位上品意外的隕落在白朗之手,這才折損了黑龍殿一臂。

  那次本意想剪除云軒國的一大強者,只是最終沒能得逞。

  而這次的陣容,比那時只強不弱。

  “看樣子天妖大陸的那金童玉女,除了破陣,并無出手打算。”有上品天妖師遙望遠處說道。

  星海和星羽除了破陣,并沒有再次動手的跡象。

  “不錯,的確如此。”有另外一人附和。

  “呵,可笑,那兩人既不出手,區區一個鹿九天又如何?”第三人笑說。

  他們的確有些忌憚星海和星羽那兩人,不過看樣子他們并不打算參與進來。

  加上墨幽琳,黑龍殿依然有四名上品天妖師,這股力量足以撼動這十萬人。

  反觀云軒國這方,能與之抗衡的,白朗不在,唯有鹿九天一人。

  混雜著妖氣的疾風切割空氣,就像一柄柄看不見的薄刀在飛舞。

  鹿九天手按在劍柄之上。

  他的身后,是他的副將莫桑與其他幾個邊軍隊士,這些人皆是天妖師往上的修為。不過在這些人的邊上,偏偏還站著一個只有大妖師修為的人。這是最巔峰的戰場,只有他的存在,顯得格外突兀。

  那是虞大帥,在這場巔峰強者的對峙中,他是唯一一個以低修為參與之人。說是參與,或許說旁觀更合適。

  從遺跡回來之后,他就一直跟著鹿九天,到了此刻也不例外。

  “怕嗎?”鹿九天頭也不回的問。

  虞大帥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臉頰,實話實說:“怕。”

  他這樣的修為,在這樣的戰場,隨便一人抬手便可殺他。要說不怕,那是假的。

  “以戰為生的人,命尤重。倘若你已視性命于無物,已不懼于死,便沒有資格踏上這樣的戰場。”鹿九天不喜不悲的說。

  虞大帥點了點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聽懂了。

  “隨我而戰,你們只需站在我的身后。”鹿九天又說。

  虞大帥吞咽了一下,反倒是其他跟隨鹿九天的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事。

  “鹿九天,莫要多言了。爾等唯你一人能與我等抗衡,便是取不到那女子的源石又如何,取你體內的天妖源石也是一樣。”有個中年人模樣的上品天妖師指著鹿九天叫囂。

  鹿九天輕輕闔目,再張開,抬步踏于虛空,凌空而起。

  鐵甲作響,甲后白披隨著黑發而舞。他的一只手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劍柄。

  以一人氣勢對峙四人,連空間中的景色都因這股氣勢而扭曲。

  剛剛叫囂的中年人雙眸猛然一凝,毫無征兆,抬掌按下。

  從他們對峙那一刻開始,這場戰斗就已經開始!

  只需擊潰了鹿九天,剩下的人還不是任由他們蹂躪。

  鹿九天哪怕再強,充其量也不過孤身一人,豈能與他們抗衡。

  天地間的妖力仿佛都被調動起來了,海水逆起,在天地間,灰蒙蒙的掌印憑空而成。

  到了上品天妖師這個境界,一念間調動之力猶如天威!

  掌印覆天蓋地,光是那一道落下的掌印,便籠罩了數里的范圍。

  整個天空都為之暗沉,單是這樣的一掌,哪怕是龐大的空舟都會在瞬息被碾成碎屑。這樣的力量,已經不是空舟的防御能抵擋的了。

  方才后方哪怕打得再激烈,那也只是下品天妖師間的戰斗。而此刻上品天妖師出手,這是截然不同的層次。

  哪怕是那些下品天妖師的人在看見那掌印落下的時候,都心神蒙灰,冒出莫名的死念。

  虞大帥距離這樣的戰場如此之近,光是被氣息波及,全身就已經抖成了篩糠。渾身的骨頭都發出咯吱的響聲,整個人都快被壓碎了。

  天穹上,鹿九天立于那掌印之下。他微微的側身,小臂用力,隨著他轉身的力道,劍柄被向外拖出。

  鐵甲叩響,劍鋒錚鳴。

  出鞘的那一聲劍音是這世間最清澈的天籟,如一曲清心古曲。那劍音響徹于四方,仿佛能清散這世間所有的魑魅魍魎!

  奔襲出一道清芒,那道清光靜謐而浩遠,連接著天與地。天空降下的陰霾被從中劈開。那一劍,劈開了天,斷開了海,然后沖向了遠方。

  萬物為之一清,鹿九天長劍斜橫于身側。而在他的前方,那深灰的掌印已經蕩然無存。

  天空有一道白痕遙指遠方,而下方,海面破開,深深的裂痕一直蔓延往看不見的遠方。

  裂痕就像巨大的深淵,無盡的海水灌溉而下,卻久久不能將其填滿。

  一劍,海面都為之而裂!

  那一刻,四面八方都寧靜無比,所有交手的動靜都停了,只能聽見海水翻涌墜落的聲響。

  五百空舟上,一雙雙目光皆是呆滯。就連龍文牧也不例外。

  在裂開的海面上,方才出手的中年人臉上沒有半點血色,而他一側的手臂已然不在,鮮血打濕了半邊身,而他自己渾然不覺。

  鹿九天朝前邁步,寒劍拖在身側,蒼白披風擺動。

  “無需擔心,所有敵寇,皆由我來斬。”

  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可出自他口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直刺人最深的心扉。

  黑龍殿四人恍然驚醒,汗毛都直豎而起,神經如刀割般的發出陣陣劇痛。

  根本不敢停歇,四人瞬間急退!暴退!

  那一刻,他們明白了一件事,他們從最開始就根本沒認清自己的對手是一個怎樣的人!

  直面那個持劍之人,能感受到死亡的氣息撲面。

  在后方的船上,虞大帥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恍如隔夢。

  莫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才讓他回過神。

  “莫……莫大叔?”虞大帥怔怔的扭頭。

  “別擔心,你只需要看著就行。為什么總帥會有‘軍神’之稱,為何大家都說我云軒邊境有總帥坐鎮,便永不可破,你今日就能知道了。”

  虞大帥抿了一下發白的嘴唇。他至此也沒理解,鹿九天方才施展的是什么層次的力量。

  上空,從鹿九天展露實力開始,戰況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本來是以一敵四難有勝算,但這一刻,眾人已經說不清誰能取勝。

  “鹿九天!你有這等實力,與我等聯手,天下唾手可得!”被斷了一臂的中年人是第一個被鹿九天盯上的。他放聲嘶吼!

  鹿九天足下猛踏,他的瞬身快的讓所有人無法捕捉。

  冰冷的劍鋒拖出一篷熱血。

  “我即為云軒之將,豈與爾等為伍。”鹿九天堅毅而語,他已經與中年人錯身而過。中年人沒有了下言,他的身軀從腰斷成兩截,從天墜落。

  上品天妖師,亦隕落在他的劍下。

  下方船上,虞大帥目光出神的仰望。鹿九天的每個動作都倒映在他的眼眸中,在他靈魂深處某個不為之人的角落,發出難以遏制的鼓動。

  這種鼓動越來越劇烈,幾乎沖破了軀殼。

  他還記得,當初他離開虞家,選擇了與龍文牧踏上這場漫長的旅途……他離開那時,家父虞千代對他所說的話,至今猶在耳畔……

  “大丈夫在世,豈可無志……”

  “你可知為何我給你取名‘大帥’?萬軍之中,以帥為主……”

  “你若故步自封,又怎么對得起你名字中的這個‘帥’字……”

  “去吧……天高任鳥飛,雄鷹亦有幼時,風起兮,當順風展翅,翱翔九天之上……”

  再次回想,心底的溫熱涌至眼眶,如夢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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