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解笙看了一眼阿北,點頭。
阿北捶了下男人的手臂:“這么平淡,我還等著看你害羞呢!”
“這種程度不足以讓我害羞。”解笙遲疑了片刻,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把阿塵抱了起來。
阿北給阿塵塞好她的衣領,然后瞟了一眼周圍。
三人就這樣一邊閑談一邊散步,走到了山腰一處小風景,有著零星的幾個旅客。
“好像,也不會出什么事。”阿北嘟囔了一句,指了指前面的一個木椅,“去那邊坐一下,讓阿塵喝口水吧。”
解笙卻沒立刻過去,帶著阿塵轉悠起了周圍的小店鋪。最后還是阿北把他倆從小吃攤邊上拽了回來。
“想吃。”阿塵抿唇嘆氣。
解笙跟阿塵一個委屈的模樣,坐在木椅上接過阿北手里的檸檬水:“嗯。”
“你倆可得了吧,糖畫有什么可吃的。”阿北抬手,戳了下阿塵的臉蛋,“小心變成肥丫頭。”
“人家小孩都有的。”第一個打抱不平的,竟然是解笙。
還是說……果然是解笙呢。
阿塵也看向周圍的那些孩子,突然將目光停到了一個男孩身上。那孩子大概十歲左右,長得很白凈,穿著也很整齊,戴著個黑色的針織帽,有一點點土氣,看樣子家境應該不是很富裕的樣子。自打他們過來之后就一直一個人坐在石凳上,左手拿著盲杖,右手拿著糖畫。
應該,是個盲人孩子。
“你覺得會不會……”阿北又盯了一會兒,拉了下解笙的衣服,“我去看看他吧。”
解笙抱起阿塵站了起來:“一起過去吧。”
靠近之后,那孩子好像察覺到了什么,也許是聽到了腳步聲,總之是抬頭朝著阿北跟解笙這邊“看了”過來:“您好,有事嗎?”
這孩子一直閉著眼,看樣子真的是盲人。
“你需要幫忙嗎?馬上就要天黑了,要不然我們送你回家?”阿北靠近點打量著這孩子,五官雖然透著稚氣,但看上去好看得緊,似乎相比解笙小時候也不逞多讓。只是一直閉著眼,這面相上怕是要打折了一半。
“要天黑了啊……”男孩有種成年人才會流露的惆悵,隨即歉意地點了點頭,“麻煩您替我報警可以嗎?我好像,沒法回家了。”
阿塵稍微掙了一下,從解笙懷里下來,有些好奇地盯著眼前的男孩:“為什么。”
男孩似乎因為聽到其他人的聲音而驚訝,他并沒有發現面前女人身邊還有個小孩:“哦,因為、因為我的父母太辛苦,如果再繼續養育我就無法支撐下去,所以要把我交給其他人。”
這種異常理智的言論讓人十分心疼,阿北彎腰,拍了拍男孩的手:“我們可以把你先送到山腳的公安局。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笑著點頭:“叫我林柯就行了,麻煩你們了。”
解笙一直一言不發,直到阿北想要拉著男孩站起來,他才上前一步,親自抓住了男孩的手臂。
林柯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人,被嚇了一跳:“啊。”
“不用害怕。”解笙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語氣很溫柔,只是攥著林柯的手稍稍用了力氣。
阿塵對這個被家人拋棄卻仍然冷靜的男孩很是好奇,被阿北牽著前進的同時也一直看著他。
林柯察覺不到其他人的視線,就只是閉著眼一邊敲擊盲杖一邊前進。
阿北看了解笙一眼,示意他先放寬心。
sj已經跟解笙說過白媞心提供的信息,騙她的是個女孩子,而且就算駱懷楓可以操控另外的孩子,這個男孩是盲人,總不可能讓盲人來做什么吧?
他行走舉止都很正常,沒有那種臨時成為盲人的生疏感,應該并不是假裝。
而且,解笙拉著他,這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快到山下,人也逐漸多了起來,看樣子是有些旅游團過來了。
“那個,能不能告訴我,這周圍有沒有垃圾箱?我想把這個扔掉。”林柯抬了下被解笙抓著的手臂,他還攥著糖畫呢。
“為什么不吃掉?”阿塵皺著眉,看了眼那張糖畫。
她突然,就不喜歡糖畫了。這是林柯父母留給他最后的東西,也許是為了盡可能彌補他?但這足夠嗎?
這也、太過敷衍了。
“我不愛吃甜食。”林柯很是可惜地搖了搖頭。
“我去幫你扔掉。”阿北接過林柯手里的糖畫,朝著最近的垃圾箱快步走去。
林柯聽到腳步聲漸漸遠了,突然咬住唇甩開解笙朝著阿北的方向伸出手:“等一下,等等!”
只是周圍拿著喇叭的導游聲音蓋過了林柯的說話聲,解笙便抬頭替他喊了一聲:“阿北!”
然而,就只是這樣一個抬頭的片刻,這樣一個阿塵消失在阿北跟解笙的視野里一秒都不到的片刻,這樣一個他們相遇二十分鐘唯一沒有緊盯著林柯的片刻。
男孩睜開了眼。
他將盲杖往解笙的后背一戳,抱起阿塵就鉆進了旅行團的人群!
“該死!”解笙也很快反應過來,但兩個小孩身形小,埋在人群里很不容易第一眼鎖定。
不過林柯應該沒有想到,解笙為這種突發情況做足了準備,他立刻拿出臨時報警器,拉響。
刺耳的報警聲瞬間就讓嘈雜的人群凝固了下來,解笙也一眼就看到了不停掙扎的阿塵。
雖然林柯像泥鰍一樣在人群里跑得挺快,但架不住跟人墻一樣高大的解笙,一個眼神就讓周圍阻攔的旅客讓開。
阿塵在陌生男生懷里,也就停留了兩分鐘,然后就重新回到了解笙的懷里。
“救命啊——!他是人販子!他綁架了我跟我妹妹!”林柯腦子反應得倒挺快,想引起群眾的混亂趁機逃跑。
“他才不是我哥哥!剛剛就是他假裝盲人把我抱走的!”只可惜阿塵完全沒有被嚇到,也很快做出了反應。
林柯頭皮一緊覺得大事不好,他以前也出過這樣的狀況,被抓住后每個小孩幾乎都怕的不行,只會哭或者愣著,父母在聽到他胡攪蠻纏一來生氣,而來怕旁人相信多少會慌亂。他憑借這一招總能逃跑。
沒想到這次竟然栽了跟頭,那個女娃娃被他抓住大氣都不帶喘的,那個男人現在還死死抓著他,都不怕周圍人怎么看。
那女人……誒!?眼神好陰險!
不、不會,被拐賣的是他吧?
“走吧,反正也要去公安局。”解笙冷笑著,揪起林柯的衣領就扛到了背上。
林柯想掙脫來著,但那手臂跟鐵鉗似得,好像把他釘在了解笙身上。
不過,像是這種旅游景點的警察局,林柯也不是很怕。這里警員沒有成立公安局多,他是個孩子,多少也會放松警惕……吧?
林柯在審訊室里,看著坐在他面前的解笙,咽了咽唾沫。他的帽子被摘了下來,散下一頭及肩長發,在黑夜里的確會被認作是女孩。林柯看樣子應該就是白媞心當時看到的孩子。
“誰指使的你?”解笙手掌交叉放在桌上,問道。
“你來審訊我?”林柯表現得很冷靜,也一直在思索著什么,“你不是警察。”
“我以前是。”解笙敲了下桌子,“我在這里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林柯也沒再糾結這個:“我是未成年人,我有權先打個電話吧?我需要律師,還有我的監護人。”
解笙冷笑:“你認識駱懷楓吧?”
林柯眉毛一挑,神情詫異,但咬著唇一句話沒說。
“我知道你認識,看樣子駱懷楓沒告訴你這次你要騙的是什么人吧。”解笙站了起來,一邊敲著桌子一邊靠近林柯,“其實我一直沒有信任你,從你的小動作看,你的右手的慣用手,但一開始盲杖卻被放在你的左手里,這是一點。第二點,在我妻子提出帶你離開,我突然出聲握住你的手時,你還是沒有猶豫跟我們走。試問,一個盲人孩子,要被陌生人帶走,還是個男人,你難道不會害怕嗎?”
林柯撓了撓自己的眉毛:“多謝您的教導。”
“你最好供出我想要的,不然,就算你未成年,我也能讓你在成年之后服刑。”解笙將雙手按在了林柯肩膀上,嘆了口氣,“十八歲,像你這么漂亮的男孩子進到監獄里,你知道會發生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林柯并沒有被解笙嚇到,但卻攥了攥拳頭,“我看到過,你說得那種事。”
解笙瞇起眼,盡可能將態度放柔軟一些:“盡可能配合我,行嗎?我會盡我所能找到你的父母,如果他們不足以為人長輩,我會為你安排楚京市內最好的領養家庭。這一次的事情也不會被記錄到你的檔案里。”
“我……”林柯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手掌,揚起頭,“我是這附近專門要錢的流浪兒,我想要錢,就打上綁架的主意了,只不過沒成功。綁架未遂,就算成年后要坐牢也不會很久吧。”
解笙很是不理解,他愈發對這個孩子感興趣了:“寧可坐牢也不供出他?”
林柯不再說話了,低著頭閉目養神。
解笙來到外面,看到了阿北跟她懷里的阿塵:“嘴真硬。”
“他不光是駱懷楓臨時興起叫來的孩子,他受過專業的訓練,是專門用來騙孩子的。”阿北一臉沉重,“我曾經聽說過v國那邊拐賣人口會讓生得好看的男孩去和游客的孩子成為朋友然后騙走,這孩子完全符合。所以他們也不會隨意供出上級。”
“因為駱懷楓手里有他的朋友。”解笙揉了下額頭,轉身捏捏阿塵的臉蛋治愈自己,“看樣子,我的猜測沒有問題,駱懷楓的確就是碼頭主。”
對于這個新的名詞,阿北不想多問。她不用問也知道,碼頭主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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