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阿北會覺得解笙真好。
那么寵她,那么愛她,那么專一,人也優秀。
但解笙總會時不時地提醒她,他的愛,可不是能享受得這么舒坦。
“你別睡,你快醒醒。”阿北抱著君涼的頭,將他安置在破敗的馬車上,“快到了。我聽說那白澤就在山上,他是善神,定會救你。”
“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再睡下去怕是會生病。”
“竹哥兒,你現在已變成凡人軀體,我要是靠近你會讓你受傷,再這樣拖拉下去,恐怕還沒上山你就要被我灼燒殆盡了。”
“……所以,快醒過來吧,求求你……”
絕望。
阿北的臺詞中,充斥著滿滿的絕望與恐懼。
她不敢靠得太近,卻又怕離得遠了男主隨時都會被凍死,更何況上山的路顛簸,馬車損壞,只能由她背著男人上去。
說實話,北導覺得挺滿意的。一個長時間沒接觸過過演戲的人能演成這樣,那簡直少見。更何況這次只是試拍,以后到了這一場的時候肯定要重拍的。
現在來看,有個素材能剪輯到預告宣傳片里就足夠了。
然而。
“怎么回事,這就要收工了?”坐在導演椅后面的解笙在看到北導點頭之后突然出聲。
阿北就知道解笙不可能這么簡單就放過她,而且這次她演得也只是感覺還行而已,其實并沒有多費力。
北導見到解笙這副模樣,開始回憶起了當初舒貝貝被ng24次的恐懼。
那對演員是一種折磨,對他而言同樣也是。
而且吧……真的很燒錢!他這次沒準備這么多!
只是拍個宣傳素材,誰告訴他為什么要這么折磨人!
解笙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周圍人們異樣的神情,揮了揮手,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太平淡了,重來。”
平淡?
阿北深吸了一口氣,有點頭疼。
男主又不是要死了,情緒需要很激烈嗎?
阿北正要跟君涼道個歉,卻不想解笙又打斷了她的話。
“替身上去準備接替君先生,這全場男主幾乎不用露臉,君涼現在先休息。”解笙又輕飄飄地揮了揮手,叫了替身準備換衣服。
這給人壓力就非常大了,第二場還沒開始拍,解笙就已經做了第三次換人的準備,很明顯,他篤定阿北第二條過不了。
阿北有那么一點點生氣,但也沒特別放在心上,只是和君涼點了點頭:“抱歉了,君先生。”
“沒事。”君涼站著由服裝組整理衣服,然后笑了下,“解董就是這樣,對待自己重視的藝人往死里逼。你不用調整好心態,也不用壓抑自己現在的心情。”
這話是什么意思?
阿北有點不能理解。
但容不得她多想,第二次拍攝很快就開始了。
阿北又將馬車停下,看著已經損壞的車輪嘆氣。
她撩開車簾,將還在昏迷中的君涼扶好。
“這天寒地凍的,我抱著你,好在不會凍死。”阿北說完,仔仔細細地掖好君涼身上的領子,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冷,但卻仍然不放心。
“你別睡,你快醒醒。”阿北抱著君涼的頭,將他安置在破敗的馬車上準備過夜,“快到了。我聽說那白澤就在山上,他是善神,定會救你。”
說完這些,阿北抬起頭,似乎是在望著遠處的山頂沉思。
天暗下來,阿北也露出了疲態。但她還不能睡。
一是需要警戒,二是如果和君涼一起睡在馬車里,他會受傷得更加嚴重。
她的凰火之力已經快要無法控制了,以前有竹允下的禁制可以阻擋,但現在竹允失去了力量又昏迷過去,她是真的……
真的很難再支撐下去了……
“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再睡下去怕是——”
“卡!”解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君涼下去休息吧。”
阿北還以為解笙會同她說些什么,誰知道竟然只是通知一下男主休息,就又坐了回去。
君涼看向阿北的眼神中已經透出了一絲同情,他的助理將他扶下馬車,那位替身就跳了上來。
“竹哥兒,你現在已變成凡人軀體,我要是靠近你會讓你受傷,再這樣拖拉下去,恐怕還沒上山你就要被我灼燒殆盡了。”
“……所以,快醒過來吧,求求你……”
這一次,解笙只是和導演助理揮了揮手,示意繼續重來。
北導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忍了回去。起身,交代拍攝組開始做后續準備。
“剛剛追到手,這么折騰可不太合適吧。”君涼拿了把椅子坐在解笙身邊,“而且……你到底也不是導演,這么嚴重地干涉怕是北導會不高興的。”
“他知道我這么做是對的,自然不會說什么。”解笙抱著手臂,扭了扭脖子顯得很閑散,“而且,雖然這回投資商多了幾個,但百分之七十的資金還是從我這邊出,誰敢多說什么。”
君涼翹著二郎腿,他可算明白了,有錢真是大爺。
“她也知道我是對的。”解笙又補了一句。
君涼聞言輕笑了一聲,不再多說。
此時的阿北還在思考到底怎樣演才是正確的。但事實上,她隱隱覺得自己想偏了。演戲就是演戲,真情流露帶入戲中才是正確,但這個真情是編劇寫出來,是導演塑造出來的,現在也沒人敢跟她講戲,靠她自己瞎猜嗎?
又ng了兩次,阿北還是覺得自己不得其要。
“抱歉,辛苦大家了。”在又一次被叫停之后,阿北同大家一一道歉,然后郁悶地拿著劇本準備下一次開始。
說實話,她心里略微有點發堵,她知道解笙這樣是為了她好,但是那男人就真沒考慮過她的感受嗎?總覺得……好像越來越難入戲了。
這并不是阿北的錯覺,因為北導也很明顯地感覺到由于阿北不停嘗試其他感情地演繹,導致情緒把握越來越不對。
一旁剛剛趕到的唐雅雅被這陣勢嚇了一跳,因為前一天阿北同她說解笙和她一起來,讓唐雅雅晚些到,順便帶些飲料。
哪成想她一過來就發現這個尷尬的氣氛,周圍的員工偷偷告訴她,阿北已經被ng第六次了!
蒼天啊!唐雅雅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在為難阿北,她早該想到的,解笙帶阿北來拍戲,明擺著不安好心!
可偏偏今天林先生去談合作,最早也得再兩個小時才能來,等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再者說了,就算林先生來了,怕也不管用。
“阿——”唐雅雅剛想拿著水上去,突然感覺背后一涼。回過頭,果然看到解董冷冷盯著她看。
得,她才不想管呢!看等會拍完這條,解笙怎么哄老婆!
第七次。
解笙看了眼阿北由急躁到強行逼迫自己平復心情的變化后,稍微點了點頭:“君涼,你上去吧。跟她說這條要是還不過就直接用第一條。”
聽了這話,君涼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解笙對自己人那是真狠。作為演員,他很清楚這句話有多令人難受。這不僅僅是對一個演員的否定,更是在暗暗譴責她根本沒進步。饒是君涼知道解笙這樣做有自己的理由,可也不怎么能理解他了。
“阿北小姐,我回來了。”君涼張了張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抱歉,這就是最后一次了。解董說如果這條過不了……那就暫且這樣。”
“他說得話要比你轉達的難聽好多倍吧?”阿北自嘲地笑了聲,抿了抿唇,“我沒事,耽誤您時間了。”
君涼頷首示意,然后躺到了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上。
剛剛那句話,君涼說得很委婉,卻反而讓阿北更加難受。她忍不住猜測解笙的原話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有多生氣,或者……對她很失望?
但突然來到演戲的世界,她需要磨合期,這不挺正常的嗎?
她不是什么舒貝貝!她不是影后!
阿北強忍著心里的憋屈,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新的一次拍攝。
“別睡了,別睡了好不好?”阿北聲線略微顫抖了一瞬。
她是神凰,她不該那么脆弱。
但面對躺在破馬車上,宛如尸體的愛人。她堅強不起來。于是只能強撐著,假裝未來一片光明,然后自欺欺人。
“快到了。我聽說……那白澤就在山上,他是善神,定會救你。”阿北的聲音愈加不穩定,但顫抖的聲音只會停留一瞬,短得仿佛讓人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我不會讓你死的,但這天太冷了,你起來抱抱我行不行?”阿北開口,卻覺得喉嚨干澀無比。
她不能哭,她是竹允現在唯一的希望,如果她也倒下,那竹允就徹底沒救了。
這一刻,阿北就是清顏,就是帶著奄奄一息愛人去尋找生路的神凰!
但她,也只是個活了不過雙十的女人而已。如今國破家亡,親友失散,唯一的依靠也為了救她逼近死亡。而能救他們的,就只有高遠雪山上,那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求你了,竹允。”
“求你了,我的夫啊……”
卡。
阿北坐在地上,死死攥著君涼的手,甚至不知道已經結束了。
直到,另一只男人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再拉著其他男人的手不放,我可就要吃醋了。”解笙抬手,溫柔的抹去了阿北臉上的眼淚。
她哭了?
什么時候哭了?
不對啊,劇本上沒寫著女主要哭。她這不是又演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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