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對,就是為敵,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
元槐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垂下眼瞼,默不作聲。
趙晉明能夠坐上攝政王的位置,除去自身的身份外,運氣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有道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先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殘殺手足,殺著殺著突然意識到,世上和他有血緣的人只剩趙晉明一個人了。
于是在皇后蕭氏的勸說下,先帝善心大發,留下了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皇弟,殊不知會在不久后的將來,給自己的兒子埋下了禍根。
在先帝的眾多皇子中,趙崇光最內向,最不起眼,當時誰也不會想到,將來坐擁天下的人會是他。
許是愛屋及烏,先帝曾屬意立趙崇光為太子,但被前臣以長幼有序為由,改立嫡長子為太子,趙崇光因此與皇位擦肩而過,卻不料成為趙晉明弄權的傀儡。
先帝居喪期間,兄弟相繼遇害,趙崇光沒有表現出一絲傷心之情,才被趙晉明拉入陣營。
說好聽點,趙崇光是一個被趙晉明扶立的傀儡皇帝。
說難聽點,他就是一只關在囚籠中的冰虎,任由趙晉明玩弄于股掌之中。
趙晉明動怒,是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他這么說,顯然是要給小皇帝一點顏色瞧瞧。
趙崇光歷來進退有度,處變不驚,即便鬧到了如此地步,他的仰月唇依舊噙著分明的笑意。
“年前忌殺人見血。三皇叔就不怕影響自己的運勢嗎?”
一副朕都是為了你好的架勢。
趙晉明眼眸森然,鼻間哼了一聲,“陛下信佛,臣可不信。”
眾所周知,趙崇光信佛。
但在元槐看來,除了齋戒沐浴,燒香拜佛,沒有其他證據能夠證明他信奉佛學。
“爹,你兇什么兇?堂兄又沒做錯什么,要打要罵沖我來就好了!”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華容郡主趙芙蓉,她果斷攔在了趙崇光身前,跟護崽兒的老母雞一樣。
對于趙芙蓉這個恨鐵不成鋼的女兒,趙晉明是又愛又恨,一點辦法沒有,最終還是疼愛占據上風。
趙晉明放輕語氣:“沒兇沒兇,爹跟陛下鬧著玩呢。”
眾人想不通,方才鬧得那么僵,一句鬧著玩,就能把親閨女給打發了?
“不信,除非陛下親口告訴我。”趙芙蓉明顯和他爹一樣不是好糊弄的主兒。
趙崇光微微頷首,眼底無甚溫度。
趙芙蓉這才從不依不饒變成貼心小棉襖,擔憂道:“爹,你還是趕緊找個太醫給外祖父瞧瞧吧,我看著都覺得他要和我娘團聚了。”
眼見著岳老爺白眼一翻,口吐白沫抽了過去,趙晉明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命人帶太醫來搶救一番。
每年狩獵都會從宮中帶上幾名太醫,本次冬狩醫官也是隨身帶著,為的就是面對這種突發狀況。
太醫放下醫箱,手指放在岳老爺脖子試探脈搏,為了以防萬一,又把了手腕上的脈搏。
太醫捋著胡子思索,最后唉聲嘆氣下了結論:“岳老爺這是中風了。岳老爺上了年紀,長期沉迷樂淫,再加上多有酗酒之舉,只怕日后會加重病情,要臥床休息了。”
中風,這病比較棘手,即使是太醫,也沒法子醫治。
元槐一看就知道,這名太醫混淆了中風與癲癇的癥狀,不過她并沒有多嘴,只是在一旁靜靜看著。
這變態老頭子有癲癇病家族史,照他那么折騰早晚都會發作,她那一針下穴,是為促進老變態癲癇提前發作,以絕后患。
怪就怪在這老東西不服老。
趙晉明聽完神色凝重,視線轉到元槐身上,幽幽道:“久聞元四娘子醫術高明,有妙手娘子之稱,不知有沒有辦法根治?”
他周身的氣壓駭人,但元槐也不是嚇大的。
“不排除病情惡化的可能,恕我醫術不精,不敢給岳老爺妄下診斷。”
她簡短說明,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澆滅了趙晉明的希望。
元槐稍抬眼瞼,與趙崇光的目光對上,彼此心照不宣,他神色寡淡,平靜得過分。
岳老爺中風之事,到底不能和一年一度的冬狩相提并論,不過一會兒功夫,獵場又恢復了先前的熱鬧。
“不如我們來一場比試,誰的馬兒先到種點,誰就算贏,如何?”
“好啊,好啊,我這想看看你們的御馬之術呢。”
南陵是馬背上打來的天下,騎馬逐漸發展盛行成為一種風氣。
若是哪位年齡適中并且身體康健的世家女郎郎君不會騎馬,卻整日坐轎子坐馬車,就會被人恥笑,都不好意思和別人說話。
賽馬,更是一項熱門運動。
元槐本來不想參與其中,奈何元行秋直接把她拖下水,那么多雙眼睛齊刷刷看著,她也不好拒絕。
出于習慣和方便,元槐騎的是從趙崇光那兒順來的小紅馬。
同是首輔府的姑娘,家里都沒有馬廄,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幾次馬,她會騎馬也是上輩的事,元行秋的御馬術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元行秋頭一回騎馬,還以為騎馬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剛上馬背就一個顛簸,險些摔下去,在心驚膽戰中,僵硬地跑了一會兒。
一開始,元槐的小紅馬一馬當先,在她的韁繩下加快了速度,長鬃飛揚,很快不知怎的邊跑邊竄稀,速度也慢慢減下來,虛脫地倒在地上不愿再動。
元槐瞇了瞇眼,察覺到不對勁。
平常這匹馬的精力充沛得用不完,能夠一口氣奔跑上百里,今個兒是吃錯藥了還是怎么著……
“別怪我心狠,我一定要贏。”元行秋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拔下發簪,一個狠心深深刺入馬背。
緊接著馬兒吃痛,仰頭長嘶一聲,立刻發狂撒開四蹄,橫沖直撞地沖了出去,逐漸和元槐的小紅馬拉開距離,最后一舉奪下了第一。
眾世家女都對這反常的比賽結果感到不可思議。
畢竟元行秋一直以病弱世人,而且又是柔柔弱弱的模樣,怎么一下子運動神經這么發達了?
元行秋在丫鬟的攙扶下,顫顫巍巍下馬,費了很大力氣走到元槐面前,高昂起下巴,“我贏了。”
元槐懶得和她掰扯,敷衍地點點頭,“嗯嗯,嫡姐好厲害。”
元行秋被元槐這敷衍的態度,氣得不打一處來,但一想到自己贏了元槐,心里又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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