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好運。
這五個字從秦大娘子口中所出,元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往日還不是一口一個災星禍害。
再說,她又何時精通葉子戲了?
沒想到那忠勇侯夫人更是勇,直接把秦大娘子懟得無言以對,險些七竅生煙。
秦大娘子最大的愛好就是,賭。先前錢都輸光了,好些時日沒來,今兒帶著元槐來贏了錢,別提有多心花怒放了,一時間忘了做東的是誰。
得罪了忠勇侯夫人。
秦大娘子今日來崔家打牌,奔著和忠勇侯府捆綁的,所以特意拍了一下忠勇侯夫人的馬屁。但忠勇侯夫人不吃這套兒,于是借著話題,把談論的話題一轉,開始鄙夷其‘賣女求榮’的做法。
賣女求榮的鍋這么一扣上,這就讓秦大娘子很不爽了。
“崔夫人這是哪里的話?我這個做嫡母的,自然是希望女兒們嫁的好。”秦大娘子不敢夾槍帶棒的,卻也是隱晦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忠勇侯夫人呵呵一笑。
小賭怡情,大賭傷感情。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眾貴夫人的打量中,元槐毫不露怯地道:“小女不想讓崔二郎傷心,便明確地拒絕了他,總比吊人胃口的強些。”
喜歡就接受,不喜歡就拒絕,且不給任何希望。
她一席話四兩撥千斤,絲毫不遜色于忠勇侯夫人持家主理的明銳。
在場皆是世家望族的貴夫人,最不能忽視的便是體統規矩,最介懷的是為顏面名聲。
元槐說的可一點毛病沒有。
崔二郎是忠勇侯府嫡出的次子,到了議親的年紀后,多少家踏破忠勇侯府的門檻,爭相遞上女郎名帖,想要嫁給崔二郎的小娘子海了去了。
忠勇侯夫人也有自己的主見,實難接受一個庶女進忠勇侯府的大門,就算是給二郎做良妾,都是一千萬個不愿意的。
本以為這小娘子死纏爛打,卻沒想到是個識趣的。
雖然最終忠勇侯夫人沒有難為元槐,但她卻不敢因此生出一絲僥幸。
世家豪強大族,常以婚姻為媒介,互相扶持,實則不然,本質原因是供求關系和利益,利益共同體罷了。
她正想著找個由頭立場。
忠勇侯夫人饒有興致地看向元槐,張口便是一口冀魯官話:“你嫡母說你的牌技好,可要給我們開開眼。哎哎哎,你們可別走啊,再開一局。”
元槐面上浮起戚色,一時下不來臺就是了。
“快答應下來,別不識抬舉。”秦大娘子著急,暗暗扭了一下她腿間的軟肉,表現得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急切。
元槐只好作委屈狀,透出一絲隱忍,“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一刻,她不得不感嘆自己的演技,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葉子戲的玩法,元槐不敢說精通,卻也十分了解。前世的時候,她幾經輾轉于眾多男人之間,多少見識過上流娛樂,因此并不擔心會在貴婦們跟前出丑。
這一關總是要過的。
秦大娘子起身,把座位騰給了元槐。
剛摸完葉子牌,元槐便算出其他貴婦手中的牌。
葉子戲共計四十張,牌桌上有五人。
牌桌上,有人一上來便使盡全力,喜形于色;有人猶猶豫豫,不知道該出哪一張;有人喜歡隨機應變,不聲不響地出完了牌;有人喜歡橫算豎算,不到最后一刻不顯露真身。
元槐就屬于那個橫算豎算的,最終贏了在場的貴夫人們,倒也沒讓她們難堪,推說自己是運氣使然。
之后幾局就是一通放水,贏的錢也不能白拿。
趙郡李氏的常山伯夫人笑了:“你這小娘子可有趣,定要常來玩兒啊。”
“牌技不錯嘛。比起你嫡母的爛牌技,有過之而無不及。”忠勇侯夫人夸贊道。
這壓根和秦大娘子設想的不同。
忠勇侯夫人非但沒有答應迎元槐過門,誰曾想,竟叫元槐的一手牌技給降服了。
這叫什么事啊?
因而,秦大娘子自己坐馬車離開了,元槐要靠自己的雙腳走回去。
其他幾家貴夫人嘖嘖,秦大娘子苛待庶女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
忠勇侯夫人提議讓府上馬車相送,元槐盈盈一拜,委婉拒絕了,看得三位貴夫人都有些心疼這個小牌友了。
回去的路上,元槐留心身后,這回不見了跟蹤者,想來是被處理干凈了。
她剛想要拐彎進錢記,買一只五香雞,迎面看到了青夜沖她微微點頭。
青夜一身布衣打扮,臉上還抹了灰,整個人看起來與尋常百姓無異。若不是他主動大招呼,元槐還真不一定能認出。
約摸著是做什么秘密任務。
“你家主上又有什么事?”元槐不明所以。
青夜聽著這語氣有那么幾分嫌棄。
“咳咳,沒什么事情,但又有點事情。”
“……”
但凡這句話有一點用的話,也不至于一點用沒有。
元槐作勢要走,青夜連忙攔下她,臉色凝重:“今日華容郡主便要入宮了。”
這回輪到元槐想不通了。
華容郡主,即趙芙蓉。她成日圍著趙崇光轉,進宮找他再正常不過了。
“她入宮就入宮,值得你特意找我一趟?你很閑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那其中無悲無喜,讓人瞧不出半點情緒。
青夜目光微微一頓,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
有時候,青夜真能在元四娘子身上,看到主上的影子。兩個人完全不同,說不出是哪里像,但是就是覺得像。
尤其是在愛較勁上,還真是出奇的默契。
“我們說的不一樣。就是,哎,一兩句說不清楚。元四娘子先跟我來吧。”
元槐見青夜神情嚴肅,不像有假,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一個堆滿稻草的推車前,青夜掀開一垛稻草,示意元槐去看。
“嗚,嗚。”
那稻草底下竟藏著一個人。
眼睛蒙著,嘴巴塞著,手腳束縛,不是綁架是什么?只是不知道里面的姑娘具體是誰。
元槐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青夜。
青夜重新壘好稻草,勉強止住嘴抽,語調敬業:“我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元四娘子配合一下。”
不得不說死士的心理素質就是強大。
即便在人來人往的街頭,都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
元槐遲疑了片刻。
“所以是什么殺人放火的事?”
青夜交給她一身男裝常服。
一身靛藍色的錦袍,元槐看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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