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話一字不差聽進去了,元槐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陸韶洲,索性不吭聲了,站在離趙崇光幾步的地方沉思,一同等著前去追擊的金陵衛的好消息。
本以為她要一直裝不知道……
陸韶洲投來一眼,表情從不自然變成極不自然,卻是一本正經道:“是攝政王要為本宗說媒,并且元閣老有意牽線,本宗不知道你不知情,希望不會冒犯了娘子。”
這么一道漠然的聲音響起,讓在場的元槐和趙崇光都怔了一下。
趙崇光輕笑兩聲,藏在廣袖下的拳頭,跟誰斗氣似的攥得死緊。
元槐眼眸微闊,這算是解釋么?
其實準確來說,陸韶洲根本不是元槐的菜,他這種人太難掌控,似乎生下來就和冷酷脫不了關系。救贖他?沒被他拉下黑暗就算好的。
同樣的,趙崇光也不會輕易受人掌控,而且不愿意臣服于人,想要掌控他,實力肯定要在他之上。
重生之后,靠山的首選是趙崇光,別人她還真沒考慮過。
他們之間貫穿的糾葛和碰撞,同命相連,相互利用,也許旁人難以理解,等她回過頭來看的時候,那層傷疤已經揭不開了。
元槐的目光明明滅滅,有些促狹地道:“總有一日,陸掌印會遇到一個如霓虹般絢爛的人,從此以后,其他人都是匆匆浮云。”
此時此地確實不宜多說,元槐也只能把想說的話吞咽到了肚子里。
只希望這件事能有個結果,還是盡快結束吧。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等著她呢。
陸韶洲怔忪了一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便和趙崇光知會一聲告退,背影漸行漸遠,似是有些落寞。
從陸韶洲出現后,元槐就注意到他靴邊踩了不少濕潤的泥土。
和攝政王一樣。
她心里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似乎,陸韶洲在此時出現,本身就是一件不尋常的事。
這么傷腦筋的事,元槐不愿意多想,反正也不是她該管的。
元槐把話和陸韶洲這么一說開,趙崇光心頭緊繃的一根線突然就松了。
“陛下這是要做什么?”眼見著趙崇光蹲下,元槐一時間愣住。
趙崇光:“你的腳,我看看。”
元槐茫然地啊了一聲,實在搞不懂他的用意。
趙崇光不由分說伸手,毫不避諱地將元槐的腳踝握在掌心,然后輕輕慢慢地脫下了她的鞋襪。
手上,腳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燙傷。
趙崇光看了元槐第一眼,看似不聲不響,風平浪靜,實則心底卻暗暗揪成了一團。
燙傷是什么感受?是一層薄皮被燙壞了,鉆心的疼痛難以忍受。
倘若沒有同生共死蠱,她該疼成什么樣?
元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腳丫子就這么暴露在趙崇光眼前。
腳踝纖細,腳背微微隆起,腳指頭圓潤飽滿,只是肌膚紅腫起泡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如果把肌膚上的紅腫忽略不計的話,這是一雙如同雪花般無暇的玉足。
他的目光極其認真,元槐幾多踟躕幾多汗顏,沒忍住縮了縮腳趾。
此情此景,倒真叫她生出一種莫名的負罪感來。
還好這附近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然她這張嘴可就說不清了。
不知怎么了,趙崇光喉頭發緊,“別動。”
元槐一僵,不敢動了,安安靜靜地看他的動作。
一股微妙的氛圍縈繞在兩人之間,元槐甚至清晰可聞他身上的熏香有了不同。
那究竟是什么氣味?又是哪些熏香獨得趙崇光的恩寵?
留香芳香清幽,沉穩厚重,溫潤而有力,頗具清涼之感。
這熏香明明令內心平靜安寧,可她的心跳還是漏掉一拍,一時之間,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布料包裹著冰塊,貼在她的腳背上,就這么敷著,漸漸淡化了熱辣辣的痛。
“嘶——”
“怕疼還是怕涼?”
“怕涼。”
趙崇光聽見她的話,眉眼稍稍舒展,表面帶著波瀾不驚,實則看元槐的眼神有些許幽深。
也許是被大太陽曬得頭腦發昏,元槐居然覺得,此時的趙崇光有點溫柔。
這種溫柔不是對別人一樣的。
元槐也知道,他的溫柔不屬于她。
趙崇光望著暴露在空氣里的氣泡,用帕子一圈圈包扎起來,最后良久才輕聲道:“若是留了疤,那就不好了。”
元槐渾身不自在,當即就要穿上鞋。
緊接著,發生了一件能她的眼睛都看直的事。
只見趙崇光自然而然的,一手抓著她的腳腕,然后另一只手,幫她把繡鞋穿上。
自從三歲起,就沒人給她穿過鞋的元槐,瞬間緊張得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了。
然而,他的臉上沒有多大動靜,似乎幫她穿鞋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真的是陛下?不是誰冒充的?”元槐心里七上八下的。
趙崇光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聲,矜貴與清冷渾然天成。
當下就有金陵衛來報:“陛下,抓到了幾個活口。”
正常來說,這種程度的暗殺,想抓活口不容易,不過金陵衛都是經過嚴苛訓練的,抓幾個活口自然是不在話下。
為避免刺客自我了斷,還特意用布條勒住他們的嘴巴。
趙崇光面色微冷,逼問幕后主使,奈何刺客拒不回應。
接著,刺客的眼中登時掠過一抹決絕,正正好好被元槐捕捉到,她神色繃緊,出聲打斷:“不好,他要自盡。”
話音剛落,刺客臉頰微動,突然口鼻中冒出鮮血來,竟然還是死了。
被金陵衛活捉的那幾個刺客,即使有布條勒緊,在同伴自我了斷之后,其余人也立刻咬開后槽牙的毒藥自盡。
皇帝被刺殺,茲事體大,二十多個刺客,跑的跑,死的死,竟沒留下一個活口。
這場龍舟競渡以最糟糕的方式收尾。
趙崇光的表情很嚴肅,是元槐從未見過的嚴肅,分明是氣定神閑的,卻有一剎間帶著冷淡的涼薄。
眼下即便知道幕后主使是誰,沒有十足的證據還真是不好辦。
小忠子一溜煙地跑到元槐跟前,連口氣都沒喘,急忙說道:“元四娘子可會解毒?奴才的師傅身中奇毒,宮中太醫束手無策,特讓奴才前來請元四娘子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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