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庶子無敵 > 606【大喜】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裴越應付完那些言不由衷的官員之后,孤身穿過皇城承天門幽深的門洞。

  宮外長街對面,他的親兵肅立靜候,不遠處則停著一輛堅實的馬車。

  裴越一眼便看見馬車上的徽記,心中微微納罕,隨即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上車說話。”車廂里傳來谷梁溫和的聲音。

  裴越登上馬車,略顯驚訝地說道:“我以為伯父早就回府了。”

  谷梁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臉上并無憂憤之色,登時放下心來,微笑道:“我擔心你會被那些人激怒,所以留下來看看。”

  裴越搖搖頭道:“虛與委蛇罷了,這種表面功夫我能應付。”

  谷梁沉吟道:“你這步棋下得不錯,主動拋出那位林姑娘的身份,提前解決這個隱患。只是你必須注意一點,這次彈劾你的朝臣極為分散,看似沒有關聯而且頗有一種敷衍了事的感覺,不像以往那種有組織的攻訐。這說明幕后主使威信不足,無法將手中的人脈擰成一股繩。”

  裴越在谷梁對面坐下,篤定地說出一個名字:“李柄中。”

  谷梁饒有興致地問道:“為何確定是他?”

  裴越回道:“李柄中本為文臣,做過兵部尚書,又在五軍都督府的任上待了幾年,所以能夠連通文臣武勛。只是他長期縮在王平章羽翼之下,談不上以威望服眾,那些低階官員或是為了償還他的人情,或是看在王平章的面上,不得不出手。即便拋開這些原因我也能確定是他在搗鬼,因為我想不到朝中還有哪位大人的行事如此可笑又無能。”

  谷梁滿含深意地問道:“無能?”

  裴越老老實實地答道:“伯父,其實我知道李柄中前幾天見了路姜。”

  谷梁忍俊不禁,調侃道:“豐城侯府四面漏風,真是難為他了。”

  裴越亦忍不住輕笑道:“誰讓他自信到在四知堂上約見路姜,雖然我的眼線不知道他們談了什么,可是要忽略路姜大搖大擺走進四知堂也很難。”

  “你打算怎么做?”

  “我本來只是想盡早解決疏月的身世隱患,并未想過要用她做魚餌,這與我的本意不符。既然李柄中不滿足于朝堂彈劾,還要利用路姜做那些下作勾當,那我只能先下手為強。”

  “也罷,終究是他們自尋死路。”

  “伯父對陛下更了解,這樣做會不會引來陛下的猜忌?”

  “陛下為何要猜忌你?”

  “我在豐城侯府安插眼線,這種事似乎不該臣子所為。”

  聽到這個回答,谷梁怔了怔,旋即失笑道:“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有時膽大包天,有時又過于謹慎。你以為那些文官不想這樣做?他們只是沒有這個能力罷了。再者,你那點人手壓根瞞不過陛下,他要是不想你做,就憑你那兩個農莊子弟出身的半吊子親兵,能躲過陛下的隨意一刀?”

  裴越恍然大悟,感慨道:“咱們這位陛下手中到底藏著多少把刀?”

  谷梁稍稍遲疑,然后輕聲說出一個名字:“溫玉。”

  “伯父居然也懷疑她。”裴越微微色變。

  “你應該知道陛下有另外一套密探系統,與沈默云的太史臺閣相互獨立。我府上有一個家仆就是那些密探中的一位,至于裴太君身邊的這個丫鬟,我的判斷應該不會出錯。”谷梁正色道。

  裴越沉默不語。

  溫玉當初給他留下極深刻的印象,然而在谷梁這次提起之前,他就已經開始懷疑溫玉的身份。

  原因很簡單。

  那天他大鬧定國府,在定安堂上拔刀立威,事后就被皇帝召入宮中。當時皇帝當著諸多重臣的面,對裴越不停訓斥,那些激烈的言語之中藏著一些微妙的信息。皇帝知道他對裴永年出手,知道他對裴戎言辭鋒利,這兩件事中前者發生在定國府大門前,目擊者甚眾,皇帝知道并不稀奇,至于后者也不難猜到。

  然而那些重臣都沒有注意到,皇帝還說了一件事,裴越揍了裴云一頓。

  這件事發生在定安堂上,當時除了裴家眾人和奄奄一息的裴永年之外,唯一的目擊者便是伺候裴太君的溫玉。

  當然,裴越也只是懷疑而已,并未打算做什么。

  不過接下來他想到另外一件事,神情顯得凝重起來。

  谷梁見狀寬慰道:“不必擔心,你身邊親近的人當中肯定沒有陛下的耳目。”

  裴越問道:“伯父緣何能如此肯定?”

  谷梁淡淡一笑,溫和地說道:“陛下終究不是神仙,無法預知一個被趕出京都的庶子會有那么大的造化。等你嶄露頭角之時,他就算想安插耳目,也不可能進入你身邊的核心圈子。”

  裴越仔細一想,心中輕松一些。

  他的秘密實在太多,無論哪個被皇帝知道都會非常棘手。

  谷梁再度回到之前的話題:“既然決定要先發制人,必須快準狠,不要給對手逃脫的機會。”

  “是。”

  “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后日我便不去了,免得你伯娘又要在我耳邊絮叨。”

  “辛苦伯父了。”

  “臭小子,去罷。”

  ……

  開平六年,三月十七。

  歷書曰,鳴鳩拂奇羽,是為黃道吉日。

  西城一處雅靜的宅邸內,林疏月起得很早,雖然昨夜很晚才睡著,但是臉上沒有半點倦色,眸中熠熠生輝。簡單用過早飯之后,她便坐在梳妝臺前,任由幾名丫鬟幫自己梳妝打扮,聽著她們嘰嘰喳喳的夸贊,望著銅鏡中那張含羞的面孔,她不禁緊張地攥著衣角。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只是一頂轎子抬進門的命運,不曾料到還能像世間女子期盼的那樣身著紅裝,坐進他特意為自己準備的花轎。

  她扭頭看向衣架上掛著的嫁衣,眼中漸有淚花凝聚。

  “小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應該開心呢。”丫鬟柔聲勸慰著。

  林疏月點點頭,連忙擦掉淚水,不由自主地期待著時間走得更快一些。

  與此同時,張燈結彩的中山侯府內人頭攢動。

  外書房中,裴越正在聽王勇匯報莊園的建造事宜,門外忽然響起傅弘之的聲音:“侯爺,末將有事稟報。”

  裴越眉頭微皺,淡淡道:“進來。”

  傅弘之進來之后單膝跪地,面帶愧色地說道:“末將辦事不力,請侯爺降罪!”

  裴越神色凝重地望著他,按照之前的計劃,他現在應該在解決那些藏在暗處的敵人,也就是路姜糾集起來的一幫匪類。這件事之所以交給傅弘之主持,讓戚閔和楊虎從旁協助和提供情報,是因為裴越不希望今日出現任何差池。

  傅弘之垂首說道:“侯爺,那些人不見了。”

  “你說什么?”

  裴越的語氣陡然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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