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庶子無敵 > 710【攤牌】
  南周國書呈上之后,徐子平并沒有立刻被開平帝召見。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兩個當世大國的往來慎之又慎,所有問題必須事先談妥,最后面圣只是走一個流程,開平帝不可能在大朝會上同南周使臣做口舌之爭。

  談判由裴越主持,事關年初方云虎帶領南周密探在京都的一系列動作。此前開平帝派遣使臣往南邊送去一封國書,直指兩國之間的友好關系被方云虎破壞,此人不僅僅是南周密探的首領,更是總理軍務大臣方謝曉的兒子,自然就能代表南周朝廷。

  基于此,開平帝要求南周朝廷罷免方謝曉和方云虎的職務,并且將兩人押送大梁京都明正典刑,以此來修復兩國之間的關系,告慰大梁成千上萬死在這對父子手中的英魂。

  南周當然不可能答應如此離譜的要求,卻又不能太過強硬,因為雙方高層都心知肚明,開平帝只是要一個揮軍南下的合理名義,所謂師出有名罷了。徐子平此行的一個重任就是將這件事糊弄過去,至少不能讓戰事直接爆發。

  就這第一個議題便談了三天,且沒有任何結果。

  徐子平咬死這只是方云虎的個人行為且事出有因,那位名叫南琴的花魁與他青梅竹馬,流落梁國之后被谷范強行占有。恰巧方云虎來到梁國行商,偶遇故人憐其遭遇,這才和谷范發生沖突。至于方云虎和南琴的身份,他自然矢口否認,反正北邊的人也拿不出證據。

  從始至終,南周朝廷都沒有在明面上任命方云虎的官職,雖然明眼人都知道他掌管著方謝曉麾下的密探。

  大梁這邊當然不能承認這樣的說辭,以禮部侍郎盛端明為首的禮部大小官員們,憑借太史臺閣送來的訊息嚴詞駁斥。

  裴越一開始還插幾句嘴,畢竟他親身經歷方云虎和谷范之間的殺局。然而最令他反感的是,無論徐子平還是盛端明,亦或是旁邊那些官員們,開口必然引經據典,仿佛不帶上幾句先賢的名言就不會說話。他習慣了軍中風格,對這種咬文嚼字的談話方式非常不耐煩。

  談判第四日,盛端明和徐子平繼續針鋒相對,再無京都南郊十里亭外的相見甚歡。

  裴越強打精神聽著他們扯皮,南周的想法顯然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梁這邊肯定是希望趁機多占一些便宜,譬如天滄江南岸江陵三城的歸屬權。雖說開平帝一貫高瞻遠矚,但裴越覺得這樣的盤算依舊是異想天開。

  江陵三城之于南周,就好比虎城之于西吳,那是扎在對方心里的尖刺,無時無刻不想拔出來,怎么可能官方承認歸屬于大梁?

  徐子平要是敢答應這個要求,他也不用回南邊,直接找個地方懸梁自盡就行。

  南周皇帝要是敢退這一步,下面的臣民必然陷入極度的恐慌和絕望之中。

  雙方的訴求和底線相差甚遠,注定前期只是唾沫橫飛的口水仗。

  “……禮曰,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徐大人嘗言方云虎只是普通行商身份,為何他能在大梁京畿之地調動數百精銳死士,并且累計殺害大梁七十三名將士?此等罪行駭人聽聞,難道徐大人想一言帶過?”盛端明神情冷峻,怒目而視。

  徐子平不疾不徐地應道:“盛大人所言,可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君不聞前魏大儒一山居士曾言,躬自厚而薄責于人。方云虎所為事出有因,且本官前幾日已經將前因后果詳細道來。此事雖然曲折復雜,終究只是方谷二人之私怨,緣何要凌駕于國事之上?”

  盛端明冷笑道:“既是私怨,徐大人因何而來?”

  徐子平淡然道:“當然是要在貴國陛下面前解釋清楚,以免將來發生不忍言之事。”

  ……

  裴越越聽越累,只覺昏昏欲睡,不過想到首陽山礦場中緊鑼密鼓的鍛造事業,他便漸漸清醒過來,繼而神游物外。

  他目前想到的兩種神器并不詭異,分別是土制地雷和手榴彈,前者很好理解,只是延時和觸發裝置稍微有些麻煩。至于后者,其實他在前世就看過一些資料,土法手榴彈發明于宋朝,有個很霸氣的名字叫震天雷。

  震天雷身粗口小內盛火藥,外殼以生鐵包裹,上安引信,可以用火點燃,然后由投石機發射,射至遠處爆炸,也可以直接用手投擲,類似于后世的手榴彈。只不過受限于鋼鐵鍛造技藝和火藥的威力,震天雷并不能起到決定戰爭勝負的作用,只能用作奇兵一般的輔助手段。

  裴越讓林謙等鍛造工匠研究的就是兩種神器的胚子,并未告訴他們黑火藥的存在。

  等胚子做出來之后,裴越打算用土法煉鋼之術啟發一下這些工匠,看看他們能不能自行領悟,鍛造出更好的鋼鐵。之所以不直接提升技術,原因在于裴越本身也只是一知半解。

  前世他喜歡看軍事方面的書籍雜志,不代表他自己親手實踐過,很多內容也記得不是那么真切。

  正想得開心之時,忽聽旁邊盛端明大聲道:“敢問裴侯,下官說的話很好笑嗎?”

  裴越被這老頭的嗓門震了一下,別看對方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這嗓門比年輕人還要宏亮。

  他快速收斂心神,這才發現屋內的狀況略顯詭異,無論哪邊的官員都齊齊地看著自己,盛端明更是滿臉怒容,顯然方才太過入神,隨口發出的笑聲觸怒了這位正派守舊的禮部侍郎。

  雖說禮部官員們都已經習慣裴越在這種場合沉默,而且也非常樂意他不攪局,但是在盛端明直言怒斥南周一名官員的時候,這位中山侯的古怪笑聲無疑是在打自己人的臉。

  裴越很快便明白局勢,不慌不忙地道:“盛大人,本侯只是覺得你太客氣了。”

  盛端明皺眉道:“裴侯此言何意?”

  裴越淡淡地掃了一眼徐子平,抬手輕輕敲著桌面道:“你同這位徐大人談了四天,他既不肯交人,也不愿提出賠償,那還有什么可談的?陛下命你為談判副使,只是想借用你的一身正氣,卻不是要你顯擺故紙堆中的道理。”

  盛端明臉色泛紅,卻沒有立刻發作,因為他注意到南周眾人眼中泛起了憂色。

  裴越直視徐子平,漠然道:“這幾天聽你們之乎者也,本侯確實有些不耐煩,原本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為何要這般啰嗦?徐大人,既然你此行沒有誠意,那么此事便不必談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們陛下,此仗是你們周朝挑起,我大梁只是為了遇難的將士復仇。本侯不善言辭,只會殺人,到時候一定會馬踏建安城,親手砍下方云虎的腦袋。”

  “談判之事就此作罷!”

  裴越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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