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信嗎？”
林楊雙手抄兜，聳聳肩，“再說了，我不想說。”
“為什么？”
翟清清呲牙，故意嚇唬他，“等會兒去醫務室，校醫給你打針！”
林楊被她小模樣逗笑。
他找了張凳子坐下，又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翟清清過來。
翟清清沒過去，有些生氣。
這人。
哼。
騙自己。
壞蛋。
“我只是想和你單獨在一起。”
林楊忽然道。
他定定的看著她，想了想，一字一句道，“你想好了嗎，清清？”
清清。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明明聽過了無數遍別人喊自己，可是，當這兩個字眼從林楊的嘴里喊出來的一剎那，卻宛若一枚小小的炸彈，在自己的腦海里炸出了一片空白。
他，他，他喊自己，清清？
尾音微微上揚，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繾綣溫柔，那兩個字眼從他的喉嚨里發出來的剎那，她甚至覺得陌生極了！
翟清清驀地瞪大眼。
她的大腦，短暫了空白了幾秒，隨即而來的，是微微暈眩的不真實感。
“清清？”
林楊并不知道自己喊的這兩個字眼對翟清清的沖擊力有這么大。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起身，伸手拉住了她柔軟纖細的手臂。
“你沒事吧？”
翟清清拼命搖頭，伸出手，想要將林楊推開。
可惜自己現在渾身發軟，只能任由林楊帶著自己，坐在了長椅上。
“我，我沒事。”
她用力的吸了口氣。
氧氣攝入，讓她恢復一絲清醒。
翟清清不敢去看林楊，她只是用力的攥了攥拳頭，保持最后的一絲理智。
“你問我什么？什么想好了？”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平穩。
林楊看著她，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這妮子，怕是不知道這會兒她的臉蛋紅透了，像是煮熟了的蝦，明明暈暈乎乎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卻還是故意在自己的面前保持鎮定。
他想。
她應該……
對自己也是有感覺的吧？
林楊伸出手，輕輕的捧著她的臉蛋，掰著她過來，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你覺得我怎么樣？”
林楊換了個措辭。
他原本想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問她，想沒想好，要不要做自己的女朋友。
可是，現在看來，要是真這么直接問了，估計能直接將這小妮子問宕機。
將她從一個懵懂天真的少女，一下子拉到情愛的深淵。
短短一個星期，估計她都沒明白什么叫做動心。
林楊決定，計劃慢慢走。
第一步。
他要她明白，自己對于她而言，是特別的。
就像是自己當初和她說的一樣。
她，翟清清，在自己這里，永遠是獨一無二的。
翟清清臉頰一陣陣發燙。
她聽見林楊問自己，她覺得他怎么樣。
逃避的話題和感覺被直直的擺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翟清清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去想，林楊在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是啊。
林楊于她，究竟是什么呢？
就像是黑白數十年的日子里，陡然間落進的第一道色彩，像是她平靜了十八年的湖面，忽然被扔進的一塊碎石。
無法忽視，無法繞過。
翟清清踟躇了一下，抬頭，茫茫然又天真的看著他。
“我不討厭你。”
她想了想，又認真的補充了一句，“你和他們說的，一點都不一樣，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林楊：“……”
好人。
這年頭還沒有好人卡一說。
實實在在就是個褒義詞。
只是卻叫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唔。
林楊決定，循循善誘。
“然后呢？我和別人不一樣，那……我親你的時候，你會覺得厭惡嗎？”
翟清清一下子臉又紅了起來。
厭，厭惡嗎？
他親自己？
心臟開始加速跳動。
昨天湖邊的一幕，一點點再次復現。
夕陽下的風。
少年扣在自己后腦勺的手掌。
他吻上自己的時候，鼻腔充斥著的皂角清香，還有，他一點點探入的唇舌。
……
怎，怎么辦？
好像單單是這樣想著，小腦袋就又開始暈乎乎了。
但，但是，應該也不討厭的吧。
翟清清做了幾個深呼吸，旋即認認真真的搖了搖腦袋。
“我不討厭。”
她的聲音小小的，軟軟的，卻這一剎那，牢牢捏住了林楊高懸起來的心臟。
不討厭。
她不討厭和自己親密接觸！
林楊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為感情這樣悸動過了。
少年的心蓬勃而熱烈。
滿當沉甸甸的歡喜，充斥著整個心臟。
“可，可是林楊！”
翟清清忽然喊住了他。
“媽媽說，高中沒畢業，不能戀愛，我，我也不知道……”
翟清清聲音越來越小。
她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他。
到底還只是個十八歲的女孩。
翟清清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極好，像是城堡里的小公主，溫室里的花朵。
好處在于她免去了風吹雨打，生長得嬌艷美麗。
可壞處也有。
太過于聽父母的話。
實際上，林楊不知道的是，上輩子翟清清唯一做出叛逆的事情，就是生下了年年。
也因此，翟父翟母覺得遭到了巨大的背叛，甚至于接近一年都沒有聯系她。
后來悲劇釀成，兩人幡然醒悟，痛苦大哭。
這些都是后話了。
而重生回十八歲這一年，起碼，翟清清還沒有成年后的勇氣，去打破父母給的桎梏。
翟清清說完，心里有些忐忑，忍不住抬頭悄悄看了林楊一眼。
他……
他會不會生氣？
應該會對自己失望吧？
她聽蔣璐說過。
喜歡一個人，就要大大方方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可是，翟清清想。
她現在還沒辦法走到那一步。
林楊會失望吧？
各種各樣的念頭充斥在腦海里，翟清清忍不住緊緊咬住了嘴唇，她又低下頭，鼻尖忽然有些發酸。
她自然也就沒有看見，林楊那高高揚起的唇角。
生氣？
怎么會呢？
相反的是，他高興，是真的很高興。
喜歡一個人，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相識，心動，曖昧，情濃，最后才是熱烈相愛。
林楊是有重生的記憶的。
孤獨漂浮的八個月，他和她的孩子都已經出生了。
情濃而熾熱。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恨不得拉著她直接一步到位。
可是，對于翟清清呢？
她才十八歲。
沒有談過戀愛，甚至連心動這種陌生的情潮都無法好好處理。
昨天的那個吻已經越界了。
直接從心動的階段，越到了情濃。
回過神來，林楊甚至都怕引起她的反感。
可如今。
他小心翼翼的問——“我親你，你厭惡嗎？”
得到的是否定。
如何能叫他不狂喜？
至于確認關系，在一起相守，那都是以后才需要考慮的事了。
一步步來。
他想。
只要往前走，感情遞增，總有一天會像上輩子一樣。
她愛自己。
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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