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略回屋之后忽然意識到易中海的話有問題，像評先進獎勵5斤豬肉這樣的大事不可能由蔡萬鈞這樣新來的副廠長單獨決定，肯定通過了廠委會，按理來說應該是以楊廠長的名義發通知才對呀，可為什么易中海說這是蔡萬鈞的決定？
軋鋼廠的這些頭頭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微妙的變化？為什么潛智勇沒上去，卻派來了蔡萬鈞，上級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樣的，蔡萬鈞此舉很不尋常，這是單純的用經濟利益在激勵工人努力干活啊，難道這僅僅只是開始，他以后還有大動作？
這樣看來他是贊成經濟為先的人，而且還是實力派，那么他一年半后豈不是要倒大霉了？！自己要是和他走的太近的話，豈不是也要跟著遭殃？！可是自己現在和他的關系已經不淺了，想疏遠也好像不太好辦啊。符景略頓時一腦門子的官司，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景略哥，吃飯了。”禹雅清拽了拽心上人的衣袖，溫柔的說道。
“好。”
符景略瞬間回過神來，走到八仙桌前的主位坐定，掃了一眼桌上擺放的辣子炒魚干、水蒸蛋、葷油炒土豆絲，一大搪瓷盆棒子面窩窩頭和一小盤白面饅頭，微微的點了點頭，又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媳婦兒和信賴自己的秦京茹與秦盈盈，暗自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努力珍惜和維護眼前的幸福生活，不讓跟著自己的女人失望。
禹雅清看著心上人的眼神不同尋常，又不說話，關切的問道：“還是在為沒評上先進而不高興嗎？”
符景略聽了一愣，不想讓媳婦兒擔心，故意嘆了口氣，羊裝悶悶不樂的說道：“可惜了，5斤上好的豬肉啊，要是拿到手了咱們也能好好改善幾天的生活。”
禹雅清莞爾一笑，拿快子夾了一個白面饅頭放進心上人碗里，好言寬慰道：“咱們家這生活水平已經很好了，以前想都不敢想，這先進評不上就評不上吧。”
符景略聞言迅速轉變了過來，笑著將饅頭夾回了媳婦兒的碗里，接著伸手從搪瓷盆里拿了一個窩窩頭掰成兩半，說道：“也是，不就五斤豬肉嗎？沒了就沒了吧，盈盈，要不明天和我去你姑姑家一趟，咱們弄兩只線雞過來解解饞。”
“好啊。”秦盈盈微笑著小聲應了，耳根開始發熱，知道又到了和心上人親熱的時候，這半個多月兩人只去了一回，心里怪想的緊。
禹雅清微蹙了一下娥眉，自然明白心上人的意思，伸手狠狠的給他來了一下，眼下自己的身子不方便，只能聽之任之了。
“咝……”符景略趕緊放下窩窩頭拿起媳婦兒的玉手，嬉皮笑臉的輕撫著她的肚子。
禹雅清白了心上人一眼，剛起的些許不快瞬間消失了，實在拿這個冤家沒辦法。
秦京茹則若有所思的盯著秦盈盈看，發現盈盈姐和以前不同了，不但有越長越好看趨勢，而且還有一股自己身上沒有的氣質，她又不是傻瓜，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肯定被自家姐夫偷吃了唄，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得想辦法創造點機會，臉上不知不覺的就泛起了紅暈。
符景略一看秦京茹這幅表情，哪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咳嗽了一下，笑道：“還是家里拿回來的棒子面好吃啊，不拉嗓子。”
秦京茹頓時回過神來，羞澀的看了姐夫一眼，笑著轉移了話題：“姐夫，一大爺肯定能評上先進，到時候咱們問他買上一兩斤應該沒什么問題，實在不行咱們也可以用線雞和他換呀。”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回頭我去問問，小茹，你在弄吃的這方面很有天賦啊。”符景略笑著贊道。
“嘻嘻。”
“吃飯吧，菜都涼了。”
“好。”
……
隨著蔡萬鈞被調到紅星軋鋼廠工作，一個女孩子的命運也在悄然發生改變，她還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相反，眼下發生的改變對她似乎還是一件大好事，這個女孩子的名字叫何雨水。
何雨水中午下班后興沖沖的騎著自行車回了家，支好車子挑開門簾進了屋，見傻哥哥一家已經在飯桌前坐定，正準備吃飯，也不忙著洗手，快步走了過去瞅了一眼，有自己最愛吃的辣雞炒雞蛋，笑著埋怨道：“怎么也不等等我？”
“你買了自行車后又沒回來吃過中午飯，誰知道你今天要回來？”傻柱笑著抱怨道，這話也就他敢說。
“嘻嘻，那我以后中午就回來吃飯了。”何雨水搶過侄子手中的快子夾了一大塊炒雞蛋放進嘴里美美的吃完，笑道。
“你不嫌騎車子來回累的慌？”傻柱疑惑的問道。
“軋鋼廠離得又沒多遠，騎車來回能有多累？”何雨水笑呵呵的說道。
“什么什么意思？”傻柱愣住了。
“你傻呀，雨水調到軋鋼廠來上班了唄。”潘采菊拽了拽丈夫的胳膊，笑道。
“還是我嫂子聰明。”何雨水贊道。
“這是真的？”傻柱還是不敢相信，現在調動工作有多難，他是深有體會的。
“當然。”
“誰幫你辦的？”
“你猜。”何雨水神秘的一笑。
“蔡萬鈞？蔡副廠長？”傻柱瞬間想起了今天軋鋼廠的變化。
“聰明。”何雨水笑嘻嘻的沖自家傻哥哥豎了個大拇哥。
“那蔡副廠長調你來軋鋼廠干什么？該不會是擠掉于海棠繼續當廣播員吧？”傻柱還是很好奇。
“不是，到思政科當宣傳干事。”何雨水驕傲的說道，這可是個以工代干的位置。
“是嗎？蔡副廠長還是挺看重你的嘛，咱老何家終于要出一個干部了。”傻柱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頓時樂了。
“嗯，他對我確實挺好的，也許是看在我景略哥的份上吧。”何雨水笑著點頭。
“應該是。”
“這事你應該和我們早說呀，讓我們先高興高興一下。”潘采菊討好的說道。
“他昨天下班前確實和我提過，還叮囑我保密來著，不過事情沒有落實之前，我哪敢亂說。”何雨水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也是，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今天中午先湊合湊合，晚上我再做兩個好菜慶祝慶祝。”傻柱樂呵呵的催促道。
“好啊。”
……
符景略吃完飯也不困了，稍事休息后和媳婦兒說了一聲就扶著自行車往外走，準備先去軋鋼廠探一探事情的究竟，穿過垂花門正巧看見何雨水哼著小曲站在水龍頭邊高興的洗手，稍感奇怪愣了一會神。
何雨水聽見響動抬頭見是符景略，立馬笑著招呼道：“景略哥，你來的正好，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是嗎？什么好消息啊？”符景略好奇的問道。
“我馬上就要調來軋鋼廠工作了，到思政科去當宣傳干事，往后咱們就是同事了。”何雨水開心的說道。
“什么？！”符景略當場石化，自己正想辦法和蔡萬鈞撇清關系，結果他卻把自己的“表妹”拉進了軋鋼廠提了個以工帶干，想繼續和自己打好關系的想法昭然若揭，這下頭痛了。
“景略哥，你不高興啊？”何雨水眉頭微皺，不解的問道。
“沒有沒有，我是太驚訝了，沒想蔡廠長這么看重你。”符景略連連擺手，笑著解釋道，眼下這對何雨水確實是件好事。
“是啊，這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嘛。”何雨水不疑有他，高興的說道。
“行，往后在軋鋼廠上班也方便多了，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事情來問我。”事已至此，符景略也只能笑著鼓勵了。
“好，景略哥，你這是要出去啊？”
“嗯，我現在上電影院值班去，你還沒吃飯吧？”
“是啊，我馬上就去。”
“行，那回見。”
“回見。”
……
符景略站在軋鋼廠的公告墻前看了評先進的通知和辦法，看著最下面的落款卻是廠辦的公章，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易中海是怎么知道這個決定是蔡萬鈞做的？難道是有人在故意散步這個消息？
是了，評先進這事不管怎么處理，都會招致大量工人的不滿，有人想讓他難堪，那么是誰呢？很快潛智勇和郭茂林舅甥倆的形象就浮上了腦海，他們現在是失敗者，做這件事情的理由很充分。
唉，這下蔡萬鈞要成為眾失之的了，符景略搖了搖頭，為他哀嘆了一會兒，想和他脫鉤的想法更加強烈了。
“符科長，你站在那兒搖頭晃腦的想什么呢？”
符景略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見一道洪亮的聲音和自己打招呼，循聲看去，右手不遠處站著沙仲宏，連忙快步上前，笑著問道：“沙經理，你怎么在這？”
“剛才余處長給我掛了個電話，讓我過來商量評先進的事情，怎么樣？我給你推薦一下？這次的實惠挺大的。”沙仲宏朝四周掃了一眼，見無人，笑著小聲說道。
“別，千萬別，就我經常遲到早退的樣子，一旦評上了先進那還不得立馬成為眾失之的？”符景略已經將厲害關系考慮的很清楚了，慌忙擺手拒絕了。
“不會呀，你今年立了好多大功勞，像李懷德、曾處長還有那個萬元盜竊桉等等，公布出來肯定能讓人心服口服。”沙仲宏搖了搖頭，掰著手指頭盤算開了。
“算了，我的真實身份還是保密的好，我現在又是個團員，還是發揚點風格吧，不就是五斤豬肉嗎？哥們現在不在乎。”符景略笑著找了個借口，暗道這豬肉還真不好吃，要是過個一年半載的有人故意拿這事做文章，到時候自己的麻煩可能還不小，非但如此，自己往后還得繼續當后進，不要拿這個肉。
“好吧，我就佩服你這一點。”沙仲宏大為贊賞，立馬沖符景略豎了個大拇哥，接著說道：“那我就推薦秦淮茹吧，咱們電影院的人就她家生活困難，成不成的我就不知道了。”
“沙經理，不妥不妥，既然這次廠里是要真正的評先進，一定要評的讓人家心服口服，秦淮茹的毛病和我一樣，這種照顧要不得，不但她會被人背地里說閑話，對你的名聲也有影響。”符景略連連擺手，肅然說道，心里明白沙仲宏知道秦淮茹和自己的關系，他這一舉動多少有送人情的意思，但還是婉拒了。
“明白了，謝謝你。”沙仲宏頓時肅然起敬，知道符景略是真正的為自己好。
“不用，其實你可以推薦王隆來當這個先進啊，他每次下鄉放電影也挺辛苦的。”符景略搖了搖頭，神秘的一笑，說道。
“王隆？為什么？”沙仲宏十分不解的看著符景略。
“劉邦諫封雍齒。”符景略笑著吐出了六個字。
“懂了，還是你厲害啊。”沙仲宏心領神會的點頭，可不是嘛，自己整倒了王隆的親叔叔（父親），和他結了大仇，現在自己主動推薦王隆當這個先進，任誰都得贊自己一個胸懷寬廣，“外舉不避仇”啊，至于他當不當的上，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過獎過獎，那我值班去了。”符景略笑著拱了拱手。
“好。”
……
與此同時，潛智勇斜靠在辦公室的大沙發上，架著二郎腿，一臉苦悶的抽著香煙，他外甥郭茂林則坐在他的斜對面，忐忑不安的啜飲著茶水。
半晌，潛智勇放下腳，將煙頭往茶幾上的煙灰缸上使勁一按，沉聲問道：“消息都放出去了嗎？”
“放出去了，現在工人們都基本上知道是蔡萬鈞的主意了。”郭茂林恭敬的回道。
“以后在我面前也得稱呼蔡副廠長。”潛智勇不經意瞪了外甥一眼。
“明白。”郭茂林肅然點頭。
“看來我這一輩子都是做小媳婦的命了。”潛智勇長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舅舅您可千萬別這樣說，您現在還年輕著呢，我看蔡副廠長馬上就要犯大錯誤了，一個收拾不好，說不定上級就會把他調走，您就能提上去了。”郭茂林聽了大驚，趕忙好言安慰道。
“你不懂，咱們現在就像跳梁小丑一樣，只會給他添點小麻煩，傷不了他的，他現在上面有人撐腰，怎么都會讓他干個一年半載的。”潛智勇擺了擺手，苦笑著解釋道。
“那咱們等他犯大錯誤不就行了。”
“談何容易啊。”
“這可不見得，我看蔡副廠長的膽子大的很，性格又急躁，軋鋼廠的事情千頭萬緒，錯綜復雜，難保不出大錯誤。”郭茂林一針見血的分析道。
“嗯，有道理。”潛智勇含笑點頭，對自己的外甥越發欣賞了。
“舅舅，您別忘了，咱們還有符景略這張秘密王牌呢，又有楊廠長的支持，您一定會笑到最后的。”郭茂林附在舅舅耳旁小聲說道。
“呵呵，以后你還得加強和他的聯系啊。”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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