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魔鬼海域深入,視野可見度便越低。
前方的毒霧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線，帶給人極其強烈的憋悶感。
若是普通的船隻，深入到這時,能前行的也就隻剩下船隻本身，船上所有的活物都已經毒發身亡。
但現在，因為有在前方噴火清除毒霧的金烏，船上的人都還活著，也就能親眼看到這片魔鬼海域最深處的真相。
在這裏，時間仿佛靜止,無風無浪，海麵平整如鏡。
周圍籠罩的暗紫色毒霧緩緩向兩側褪去，前方逐漸出現一座漆黑色的起伏山巒。
其表麵無一絲一毫的植被覆蓋，隻有一片冷硬肅殺的鋼鐵外殼。
“呼......呼......”
隨著越發靠近，一種仿佛呼吸般的怪異聲響也同時傳入眾人耳中。
山巒的輪廓越發清晰,眾人驚訝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一座漆黑的山，而是一頭體型巨大的、仿佛隻存在於傳說故事裏的巨龍。
附近的海麵上漂浮著無數破碎的木板，應該是那些踏入迷霧就再也沒有出來的船隻殘骸。
魚人們驚恐不定的觀察周圍。
“好厲害啊！”路飛坐在船頭遠眺那頭沉睡的巨龍,眼中冒著星星，興奮到渾身戰栗，“那是龍吧？哇~好大！”
艾斯站在更靠近船頭的位置向外探頭,眼中同樣滿是驚歎和激動。
那頭龍......不會就是格雷的船員吧？這未免也太酷了！
烏塔也在朝前方張望,種種問題圍繞在心頭，“他是在這裏睡覺嗎，為什麼他不會受到毒霧影響啊？”
“因為這就是黑龍的能力~”
格雷拍拍她的腦袋,把女孩戴在頭發上的橘子發卡——據說是友情的見證,給拍得歪掉。
烏塔抱怨性的哼唧幾聲,重新給自己戴好發卡。
“不是，我們真的要靠過去？”章魚小八聲音顫抖，八條手腳都在微微抖動。
誠然他們在太陽海賊團中見過不少世麵，但所乘坐的小船和那頭巨龍相比，簡直就是小貓小狗和大象的區別。
隨著靠近，越發能看清巨龍身上所有的細節，黑亮的鱗片、巨大的蝙蝠羽翼、尾巴長而蜿蜒......
種種特征都在表現著巨龍的強悍與好戰。
魚人海賊們一臉的懷疑人生，這樣一隻神話裏的巨龍，是這個人的船員？
別的海賊團還在老老實實接舷戰，你直接一個巨龍飛天空中放大招，這不是純純耍賴嘛！
格雷衝他們笑笑，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任何危險的，我保證。”
魚人海賊：你當然沒危險了，危險的是海上那些老實海賊好不好！
待到船隻靠到龍首附近，格雷一躍跳到船頭，伸手撈住伸長手臂、已經打算飛到龍身上的路飛。
“別碰，他身上有毒。”格雷叮囑一句，隨手把少年扔向後方。
路飛穩穩落地後撇撇嘴，垮下肩膀有點失望，“沒意思，那為什麼你就能碰？”
烏塔無奈，“路飛，這是格雷船長的船員嘛~”
“準確來說，這位是副船長。”格雷抬起手，火焰隔空在巨龍身體上燃燒起來。
像是一把鑰匙、一個信號，有什麼無形的力量隨著火焰的燃燒，橫掃過整片海域。
周圍環境明明毫無變化，卻仿佛一瞬間鮮活起來，海麵蕩起層層波瀾，空氣重新開始循環流動。
火焰熄滅的同時，黑色巨龍緊閉的雙目猛然睜開，一雙充滿壓迫感的金色豎瞳望向站在船頭單手叉腰的格雷。
“喲！”格雷歪頭衝他笑笑，“再看到我的感覺如何啊，卡澤爾。”
“對我來說，隻是看你離開後閉上眼，又迅速被你叫醒而已。”
因體型巨大，黑龍的低沉嗓音轟轟隆隆，“連休假都算不上。”
格雷笑容燦爛，“能者多勞嘛~卡澤爾。”
恢複真實體型的金烏和巨龍相比，也不過一隻翅膀大小。
它飛到巨龍頭顱旁，拍著翅膀親切打招呼，模樣看著比對待船長都親切。
這可能是因為飛翔種族的天然好感加成，亦或者私底下達成了某種PY交易。
“好久不見，卡澤爾副船長！”
“好久不見。”卡澤爾微垂下頭顱和金烏蹭蹭，隨後巨大的身體迅速縮小，直至完全變成人類的模樣。
一個有著黑色及腰長發、金色豎瞳，莫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落到甲板上。
他麵容堅毅硬朗，尤其身上散發出的沉穩成熟，更給人一種可靠至極的依賴感。
格雷露出更明顯的笑，抬手拍拍對方肩膀，“我來了。”
他低聲陳述著，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笑意，“和你們分開的一個多月真是度日如年啊~”
“一個多月啊。”卡澤爾的金色豎瞳淡漠掃過船上的其他人，“看來這段時間，你過得還挺充實的。”
艾斯的身體稍有些緊繃，盡管很清楚這人不會傷害自己，但野獸般的敏銳還是讓身體不受控的緊張起來。
他擋在路飛和烏塔身前，有些緊張的觀察那位副船長的神情。
“想帶他們溜一圈，我還挺喜歡這三個孩子的。”格雷如此說道。
“好吧，誰讓你是船長呢。”
卡澤爾再看向艾斯、路飛和烏塔的時候，不僅沒了冷意，還主動介紹起自己，“卡澤爾，黑炎海賊團副船長。”
烏塔莫名想起貝克曼，對方同樣是船上最成熟沉穩的男人。
難道每艘海賊船都是這樣嗎，副船長永遠是最沉穩的那個？
“行了，更具體的日後再說吧。”格雷打了個響指，“帶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海船。”
海船？
眾人順著他所看的方向看去，驚訝發現不遠處的海麵上，靜靜漂浮著一艘巨大的雙桅帆船。
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卡澤爾身上，加上漆黑船身和巨龍鱗片完美融合，完全沒注意到海麵上還有一艘大船。
寒鴉號除了三號儲藏室的一點小瑕疵，其餘需要木材的地方全部由亞當木打造。
哪怕時間過去了四十年，這艘船也嶄新的仿佛剛從造船廠出來一樣。
寒鴉號主體以黑紅色為主，船首伸出巨大的炮管，炮管上則有一座人首蛇身的美女雕像靜坐其上，蛇尾纏繞炮管，安靜眺望遠方。
——其實當時湯姆想雕刻兩座美人魚托住炮筒的，就是未來羅傑那艘船的樣式。
格雷否定了這個方案，並將兩座美人魚雕像改為人首蛇身的單人雕像。
可可羅還為此遺憾了很長時間。
船隻層疊的巨大白帆前，高聳桅桿上懸掛的一麵漆黑海賊旗正隨風飄揚。
黑旗上，雙眼為火焰形狀的骷髏背後是交叉的兩把長劍，劍刃向下。
在四十年前，這麵旗幟代表的是大海上最強大的海賊和海賊團。
在未來，它也將成為一個符號，一個出現便能讓人臣服的恐怖象征。
黑炎海賊團在外人看來，走得是精英路線，無論那時有多少海賊團歸順臣服，寒鴉號的船上，也永遠隻有那麼寥寥十三名海賊。
金烏是首次拍賣天龍人時抽獎得到的，其餘十一人也都是完成任務，抽獎得來的。
船員們絕對忠誠，這點毋庸置疑。
格雷一句話，他們每個人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生命。
在寒鴉號的襯托下，惡龍海賊團的船就像是廉價造船廠隨便拚成的便宜貨，完全失了氣勢。
船隻靠近，接舷。
隨著格雷踩上寒鴉號的甲板，整艘船都像是活過來般。
如果說之前是仿佛雕像般的冷硬，如今它便一瞬間擁有了呼吸和靈魂，舒展開全部的筋骨，充滿活力。
寒鴉號分為前後兩個上層甲板和中間的下層甲板，下層甲板鋪了柔軟的草坪，十分寬闊。
倚靠著秋千閉目沉睡的女性精靈長睫輕顫，固定不動的銀色長發也像是醒來般，開始隨風飄動。
她緩緩睜開一雙通透的翠綠雙眸，修長的精靈耳輕輕顫了下，注視著格雷的眼神溫柔而恬靜。
“船長，該說是好久不見嗎？”
格雷笑了笑，看向從甲板各處聚集而來的船員，“對你們來說，我根本沒離開多久吧。”
海賊團船員六男五女，個頂個的戰鬥力爆棚。
烏塔的眼睛亮閃閃的盯著精靈阿麗絲。
對方身上白金色的華麗長裙和銀色長發間垂墜的金色流蘇發飾，簡直完美打中她的審美。
兼職船上船醫和弓箭手的精靈阿麗絲很快便察覺到烏塔的視線。
她露出溫柔笑意，讓開半邊秋千的位置，示意烏塔可以過去。
路飛的視線則總是會被容貌異樣的人吸引，牛頭獸人磐石就被他興奮纏住，開始無奈解答著這個孩子層出不窮的問題。
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皮毛族，也是按照這個模板回答的路飛。
滿足了好奇心，路飛又跑到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尾巴的塞壬身邊，還沒等問呢，就被對方突然湊到麵前的腦袋嚇了一跳。
有著藍綠色波浪長發的塞壬直勾勾盯著路飛，嘴角流出晶瑩的口水，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副刀叉。
“小朋友，先讓姐姐咬一口嚐嚐吧，就一口。”她飄逸巨大的尾鰭興奮拍打著木板。
路飛眨眨眼，很爽快的伸出手臂，笑道：“好啊。”
他的這種爽快卻是讓塞壬愣在當場。
嗯？她還沒使用能力，這是現在該走的劇本嗎？
不過既然小孩都表示可以了，那她就隻吃一口，就一小口！
塞壬響亮的吸了下口水，抓住路飛的手臂咬了下去。
入口柔軟，是孩子該有的細皮嫩肉的感覺。
但很快，塞壬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人肉……是假的吧，充滿了橡膠的味道。
“嘔！”好不容易可以品嚐人肉的塞壬女士受到了一萬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