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給他們療傷。”
飛揚的雪粒塵埃中，男人的聲音清晰傳入艾斯耳中，帶著酷寒冷冽的殺意與滔天的怒火。
格雷好像很生氣……
艾斯心想,不會是因為他們太弱了吧？
明明在船上鍛煉了那麼久，明明天天都在吹噓自己的實力，結果連偉大航路的動物都打不過。
他的意識變得更加渙散，昏迷之前,似乎有金色光芒充滿最後的視野。
……
“艾斯！艾斯你醒醒啊……”
艾斯微微皺眉,睜開眼後是路飛放大到幾乎要貼上來的臉。
他抬手推開路飛，捂著額頭坐起身來，一邊查看四周，一邊詢問。
“路飛……格雷呢？”
他記得，自己昏迷前看到過格雷。
而現在，他還在戰鬥過後亂糟糟的雪地上,身體輕鬆,完全沒有絲毫疲憊和麻痹感。
也就是說,格雷不是他的幻覺。
“格雷在看那隻毒蠍。”路飛解釋道：“他說那隻蠍子不可能是這座島上的動物，是有人故意把它放在這的。”
“不算故意把它放在這，是它自己掙脫籠子跑出來了。”
格雷從巨大毒蠍的屍體後走出，手中拿著幾根之前艾斯撿到過的斷裂鐵桿。
他沉聲說道：“這是被人培養專門用來戰鬥的,不是你們現階段能解決的東西。”
奇怪的是,見聞色並未在這附近感應到活物的氣息,這裏,就隻有毒蠍一隻怪物而已。
“被人專門培養？”艾斯仍是一臉的不服氣，“誰會專門培養這種東西。”
“會的人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格雷扔了鐵桿,“走吧,泡溫泉去。”
他相信自己的見聞色，這附近已經沒了第二隻像毒蠍這樣的怪物。
也許幕後黑手隻培養了這一隻，又也許這隻是第一個試水的試驗品。
格雷不可能在這座島的五十萬人中尋找幕後黑手，也不可能在這座島待到陰謀開始。
他會在離開前把這件事告訴海軍，至於海軍之後會怎麼查，能不能查到，就和他沒關係了。
……
但果然還是很不爽。
自家孩子被人欺負了，他卻連幕後黑手的影子都找不到。
*
湯池內，格雷腰上圍著浴巾，胸膛之下全部浸沒在水裏。
乏力感充斥四肢百骸，這是連穿越者都無法避免的‘惡魔果實的副作用’。
幾滴水從岸上甩來，朝他臉上濺，格雷歪了下頭，輕鬆避開後，黑眸瞥向罪魁禍首。
漆黑烏鴉正在一個水盆裏撲騰翅膀，氣得大叫，“這不公平！我也要泡溫泉，我也要泡溫泉！”
“你泡溫泉不就直接沉底了嘛。”
格雷歎了口氣，嘴上這麼說著，手卻伸過去抓著木盆邊緣，連盆帶烏鴉一起拽進溫泉裏。
反正是活水溫泉。
木盆飄在水麵上，金烏站在木盆上，紅豆眼眨巴兩下，滿意點頭。
“這才差不多，我要喝牛奶！”
格雷把自己帶進來的牛奶瓶放進它的木盆裏，任由它把整個腦袋塞進瓶口，努力喝著裏麵還剩一半的牛奶。
他揉揉金烏的羽毛，“喝完了就去幹活吧，看看能不能把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
“使命必達！”金烏喝了幾口牛奶心滿意足的拍拍翅膀，“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喂——格雷！”
“格雷！”
“嗯？”格雷懶洋洋的應了一聲，看向溫泉入口，兩個狂奔過來的小孩。
路飛和艾斯剛剛在淋浴區打鬧著衝好身體，這時候像是兩個小炮彈一樣砸向格雷所在的湯池。
正當這時，柔勁的風突然從另一個方向纏了過來，將他們拽進另一個湯池中。
噗通——
噗通——
兩道落水聲後，艾斯自己浮出水麵，年幼能力者則被一隻大手拎著胳膊帶到旁邊。
漢森無奈拍拍路飛的後背，溫聲囑咐，“能力者就不要嚐試跳進水裏了。”
“沒勁......”活力四射的路飛瞬間蔫巴。
艾斯抹了把臉，又甩甩濕漉漉的頭發，聽到旁邊洛克含笑的解釋聲。
“幸虧救得快，不然憑你們兩個現在的細皮嫩肉，跳到船長那邊，絕對就煮熟了。”
“煮熟？”艾斯看向格雷所在的單獨浴池。
艾斯和路飛都以為，那是給他們預留的位置。
洛克：“船長體溫比較高，湯池的溫度對他來說就相當於涼水，所以會用能力加熱一下。”
艾斯撇撇嘴，有些沮喪的接受了這個解釋。
他倒不是想和格雷一起泡，就是那邊比較空曠，肯定比這裏好。
但其實，黑炎海賊團已經把這處湯屋全部包下了，人數最多的湯池就是魚人海賊那邊的。
其次是他們這個，也就是四個人。
“艾斯。”格雷看向眉眼間難掩失望的少年。
在對方眼巴巴看來時，開口詢問，“你們兩個是怎麼找過來的？”
這家店有好幾個湯屋，他們包了兩個，女方一個，男方一個。
艾斯撇撇嘴，語氣稍顯惡劣，“是見聞色，你不是說讓我記住你的氣息嗎？”
不然他和路飛一個個找的話，得多費勁。
艾斯記得格雷說過，見聞色可以通過鍛煉變得更強。
他現在還隻能感受到很近範圍裏的氣息。
格雷的見聞色能看到多遠的距離呢？
“我的見聞色能看到很遠。”格雷的回答讓艾斯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的把心裏的問題問出來了。
“很遠是多遠？”路飛適應了身體的乏力後，好奇問道：“整座島都能看到嗎？”
“當然。”格雷輕鬆笑道：“不止是這座島，我甚至可以看到你們的未來。”
路飛：“未來！真的嗎？”
艾斯：“這怎麼可能！”
“這是一種高級見聞色，隻有偉大的格雷船長才擁有的能力。”
路飛：“欸～隻有格雷才會有嗎？”
艾斯：“路飛，你別聽他瞎說，他肯定是在騙我們的！”
“哼哼，不信就算了。”格雷神秘兮兮的笑笑，“就算你們要我證明，我也不會把我知道的未來告訴你們的。”
他知道的未來，其實從穿越的那一刻開始，就變成了一種可能性，而並非必然的走向。
路飛和艾斯聽到這話，完全確定他是在開玩笑了。
兩人有些失望，雖然嘴上說著不信，但他們內心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
格雷就是一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人，所以知道未來，也是有可能的。
失望過後，艾斯突然聽到格雷的話。
“對了，艾斯，你在之前的戰鬥中覺醒了霸王色。”
艾斯和路飛傻乎乎的眨眨眼，都愣在原地。
“你覺醒了霸王色，我就是感受到你的霸王色餘波，才知道你們遇到危險的。”
格雷撐著臉頰，被溫泉水汽打濕的黑發盡數垂下，平時怎麼藏都能露出幾分的侵略壓迫感褪去鋒芒，變得莫名乖順起來。
“我覺醒了……霸王色！”
艾斯睜大眼，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他又沮喪下來。
“覺醒又怎麼樣？我還是沒辦法打贏那隻毒蠍。”
“霸王色和自身的氣魄有關，你還太小，沒什麼好著急的。”
“沒錯沒錯…”
路飛大著舌頭說道：“艾斯現在會兩種霸氣了，我還一種都沒學會呢……可惡，我一定要努力。”
格雷沒有再說話，眉頭微微皺起，靠著石壁閉目養神。
這次如果不是艾斯突然使用了霸王色，那兩人可能真的就兇多吉少了。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
隨著他的參與，這個世界的未來也相應的發生了改變。
路飛和艾斯被他帶到海上改變了命運。
而他，因為一些固有的…諸如主角光環之類的觀念，以為路飛和艾斯在劇情開始前絕對不會出事。
但現實讓他徹底清醒過來，這片大海是殘酷的，尤其是偉大航路。
他既然改變了這兩個孩子的命運軌跡，那就必須要好好保護他們。
……
另一邊，錢湯島背麵懸崖。
一隻體型巨大的大猩猩輕鬆扛著和他身體差不多高大的鐵籠子，靈敏攀巖。
懸崖下，一艘懸掛了破爛黑旗的海賊船正隨著海浪起起伏伏。
甲板一個穿著白大褂，帶一條藍底黃點圍巾的人仰頭看著這一幕。
直到猩猩成功登頂，他才踩著發出“噗滋噗滋”聲響的鞋子，手舞足蹈的來了段默劇表演。
猩猩完全沒看懂。
男人又手舞足蹈的噗滋一陣，開口道：“我是想說，它們可能會很狂躁，你一定要在離開前警告它們不要出來。”
“你這不是會說話嘛！”
船上其他人憤憤吐槽一句，而後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又齊齊閉上嘴。
印第戈看向他們，手舞足蹈一陣，“出發出發！不想被史基老大殺死，就給我賣力一點！”
“是！”豺狼海賊團的海賊殘黨們連忙應聲，風力不夠，劃槳來湊。
而大猩猩史卡雷多則朝著火山口迅速前行。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天空上，一隻漆黑的烏鴉正靜靜的看著他們。
這視角同步傳遞到了格雷的腦海中。
格雷睜開眼，黑眸冷厲。
金獅子史基。
他不去找對方，對方竟然主動過來招惹他。
果然還是以前太過和善，也太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