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頓的話語,洗巧兒很是疑惑,而蕭野他,眼神充滿了驚喜。
“巧兒,太好了,醒了就好。那天在靈力之旅上,你發生了靈力失控,一時沒能停下,導致身體過于疲勞。因此……”
不等他把話說話,宗主直沖而來,蒸騰起的靈力肆意向外四散著,顯然是一聽到這消息,他便運起靈力馭空而來。
“今天是……”
看著眼前躺在床上的少女,懵懂無法理解的樣子。蕭野小心斟酌了一番,緩緩帶起了笑容,他搖手回答道:“已經過去八天了。”
等到很確定的回復,想要翻身而起的洗巧兒,突然感覺到了那種重壓和無奈。嗙,攥起的小拳頭,重重一擊床沿。
蕭野重重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將她緩緩躺平。雖然力道不大,但顯得很溫柔。一點點拍著她的后背。微微帶起了力道,讓她安心的躺下。
有些不情愿的表情,默默指尖勾過他的手背。
“洗巧兒,你現在需要休息。”
“嗯,小野說的不錯,你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失控的余波還殘留在你身體中。幾天就會消失殆盡。所以休息一會兒吧,巧兒。”
“嗯,父親。”
點了點頭,慢慢虛弱的聲音,氣息逐漸平緩,又一次陷入沉睡。
“宗主,洗巧兒她……”
欲言又止間,神色閃爍,宗主的眼神帶著些許的恍惚,啪嗒一聲門關上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叫我吧。”
離開的身形,硬朗的背影,但是不知不覺間,他已看不清那張臉龐上的笑容,涼風淡去。
“蕭野。”
“哎,我在。”
“嗯。今天感覺吃不太下呢。”
一大早努力掙扎坐于桌前的洗巧兒。這幾天剛開始很有精力的她,想要下床多走幾步路。想要跟上他離去步伐的想法,讓她努力嘗試著。
嘛,又一次,那沒來由的脫力感屢屢襲來,少女黯然的眼神,這回踉蹌倚在了柱子旁,晃動的視線,一種想法冒出,看著搖晃的地面。
一邊正經過的三長老,冷冷看了她一眼后,隨手一道靈力伴著悶哼,徑直扭身而去的人影,慢慢消失不見。
“巧兒!”
可能是幸運吧,干涸的嘴中,烈陽下終于有了一片陰涼,正巧在宗門內部處理事物的蕭野路過此地,匆匆用靈力濕潤著。
一點點遮蔽的熱意,涼快涌現心頭,恐怕只有他會知道她倒在那里吧。
“你呀,跟你說了,現在身體還不太好,就先不要出來。”
“宗主。”
起身行禮的他,宗主姍姍來遲。
“聽說你在外面,倒下了?”
“沒有事情的父親。”
“嗯。”
低沉回應,一點頭,他扭身看向身后跟來一修士,深深一行禮。
“王藥師。小女,麻煩您了。”
一縷青衣,一手提香,翩然桌前。
“洗巧兒,是吧,且先讓我看看。”
行醫多年的王藥師,蕭野看著少女不安的目光,重重按了按她的手。對上眼眉很是確信的眼神,灑然的話語很是輕松。
“放心啦!王藥師醫術很高明。看遍天下奇癥,一定會有辦法。”
“像你這種小問題,那還不是信手拈來。對吧,師傅。”
沉吟不語,宗主在只有一名外人的情況下,點了點頭。
蕭野是父親在外宗故人那,收入的一名孩子,進入宗門之后,并不明示其身份,讓其從外門弟子一步步修習上來,只在進境困難之時稍作點撥。
細細算來,也有半師之情。說起來叫一聲的師傅也是應得的,只不過他兩人很少以師徒相稱。
在洗巧兒的記憶里,也只有這一次。
笑臉常掛,王藥師搭手問診一番,當即點了點腦袋,揚灑靈力試探了一番,立刻起身關切幾句后扭身離開。
“王藥師,請。”
看著離開的兩位,有些脫力地洗巧兒,暈乎乎的感覺。
“累了吧,還是先上床吧,就讓她做些好吃的吧。阿婭!咦,今日阿婭怎么不在?”
“沒事,阿婭說近日,課業多要小比了。我自己上床吧,蕭野,沒事,我好了不少呢。”
緩緩甩去頭飾的她,抬手就是向著床鋪走去。交錯腳步,搖晃的身影,蕭野抬手扶去。
阿婭去哪了?她一從者何來小比?回蕩的心緒,心中冒出的疑惑,一聲悶響讓他驚醒,視線中她只甩了甩腦袋,抬起了手。
“看吧,蕭野,我可以的!放心,走吧。宗門事情還有……很多吧。”
目送著她好好躺下之后,這才轉身離開。
“嗯,這是這幾日教習的課業,我先走了。”
“今日來的晚了些,抱歉。”
“不著急,有很多事情和課業要修習。”
“嗯。”
“這個藥好苦啊。”
“那巧兒,可要要認真服用呀。”
剛剛打開的門,打斷了蕭野與洗巧兒的對話。
“阿婭,你回來了呀。”
“啊,蕭野也在啊……”
略顯吃驚,微微一躬身的她,對上那期盼的視線,立刻轉到了一邊,輕輕說出了今日必須說的話。
“身為內門的從者弟子,我……呃,似乎并不能很好侍奉您。我手很笨,總是倒錯東西,總是被其他主人嫌棄,小姐服侍您的這十一年間,我很開心,很珍惜這段日子。”
“阿婭,你說什么呢。”
洗巧兒停下了手看著她,此時背過身去的她,只是默默從柜子上取下一個個箱子。
“我向宗主辭行了。他安排小姐,移住內門四山的一棟別院。是我伺候的不太好,讓小姐不適合在親傳小筑修養。我為小姐收拾好行囊,從今天后,小姐一個人了……我不再是小姐的侍女了……”
阿婭斷續的話語過后,利索轉過了每個箱子上的號牌。屋內的東西有很多,老物件也數不勝數,現在都變成了每一個箱子。
“小姐,可以每年按著順序打開……”
“阿婭……”
“再見了。”
拋下的話語,別過頭緩步離開,翻轉的藥湯,從床上沖下的少女,空望著遠去的背影。
蕭野默默在一旁用靈力接住了藥碗,安撫著地上跌坐的洗巧兒,擦拭過她的淚水。
“洗巧兒呀,都會過去的。我,蕭野保證,快趁熱把藥喝了吧。”
“但是……”
“小野?”
抓住的衣襟,少女埋入胸膛,死死的攥著。
“洗巧兒,搬到那個地方的話,我可能麻煩了,不太能借課業之由來看你了……”
“不要……”
“你放心,一旦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乖乖吃藥,等著我。”
“小野——”
上探的身子,吃力的一竄而起,承受下莫大疼痛,靜靜凝視著他,輕柔一吻。
“會回來嗎?”
“放心。”
抬了抬手一揉她的腦袋,沒來由的身高差,似乎自那次典禮之后,巧兒就沒有再長高過身子了,而蕭野已然身形開始拔高,粗壯的身體有著武人的體魄。
腰間的配刀,哐當當的響聲,帶起勁風席卷了各個房間。
入木三分,又幾年。
內門院落,四山之一的北山內院,從石澗走入空無一人的小苑,逐漸步入清冷的山嶺。一棟屋子,一位躺在床上的人。洗巧兒,那麻木的感覺,睡睡醒醒,喝完床邊不知何時擺著的藥碗。
今日的藥碗,有著獨特的味道,并沒有擺在窗臺上,看著那一個個碎裂的陶碗,獨嗅這份湯劑。
“父親,巧兒,要喝藥,蕭野哥哥說過,每天要喝藥……”
無神的眼目,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多少日子,醒來后她只見過三次蕭野,以及喝過的藥碗,還答應過他。
“奉宗主之命!洗巧兒所住之處移至外山頂苑。”
傳來命令的兩位修士,看著勉強爬起身形。躺在床上的的巧兒,微微轉過頭,抬眼看著一旁從未開過的箱子,此時其上落滿了灰塵。
“呀,巧兒,看你這個樣子行動很不方便吧,那要不要讓我們幫忙。”
“你們兩位……愿意幫忙嗎?”
輕微開口的艱難聲音,綴出不少詞語,兩人很是開心的回應,其默默點頭。
與親傳院相距甚遠,蕭野時不時的前來會引人非議,便無法借辦事之名走便道混入北山。但是如果能去外山的話啊,就能天天見到蕭野了吧。
“小野,等著我。”
這里好冷好寂寞,但竟然也有兩位好心人,愿意幫忙,實在是太好了。
“小姐,我們來帶你下山。”
“嗯。”
說著兩位很是熱心地找來了扁擔,扛著她一路顛簸來到了外山的頂苑。
一路上不曾見到的風景,眼中重新流轉的光亮,無數與蕭野的畫面反復流轉著。
“到了。”
“謝謝二位了。”
這是給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寬敞的院落,雖然沒有內門的那般豪華,但是對她而言有一張床,足以。
輕輕閉上了眼睛,疲倦慢慢涌上了心頭。睡過去的洗巧兒,可能又是好幾天吧。
她不吃東西,因為沒有饑餓感;她不需要排泄與運動,因為靈力會很好的維持她的生命。
翻身響起了聲音,一片嘈雜中一連串的呼喚在她房間中響起,但是好困,好累完全不想動怎么辦。
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就是這個樣子了,已經睡了一月有余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蕭野還是那一別致打扮的修士,隨手打理著房間,換上新鮮的花束,頗為隨意的裝扮,輕哼著小曲。
“洗巧兒!今天又是夜涼花開的日子了,那年你一直偷跑出去,紅紅的怪好看,很香。”
“嗯,是呀……”
輕呢一聲,蕭野瞪大的眼睛,一瞬對視上他的視線。
“抱歉呀……現在的我,沒有力氣。”
“沒事。”
少年俯下身子,撩過她的發絲,輕輕一吻。
“要梳頭嗎?”
“嗯。”
抬起的手,輕輕梳過她那柔柔銀色長發,還是那樣迷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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