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珩已經猜到那位所謂的紅衣公子就是宋北卿，瞇起沉眸：“你說本王的馬和她很親昵？”
馬場老板忙不迭點頭：“十分親昵，就好像認識那位公子很久了一樣。”
陸君珩輕攏長眉，心下閃過一絲疑惑和猜忌。
雪妖性子極傲，當初他也是費了一番心思才將它馴服，旁人碰都不能碰，這么倔的馬，卻仿佛和他通了心性，只肯對蘇落低頭，為何會與從沒見過的宋北卿親昵？
它只會靠氣味和感覺辨人，絕不可能因為一張臉就把它當成蘇落。
陸君珩正想著，雪妖已經跑到他面前，身上不知沾了誰的血跡，急切踏著前蹄，咬住他的衣袖不放，似乎要載他去什么地方。
陸君珩心領神會，順勢匹上了馬背：“帶我去找宋北卿。”
雪妖長嘶一聲，撒開蹄子往北面的密林狂奔。
它身姿矯健，在漆黑夜里快如閃電，到了林子外頭突然停下發出不安的低鳴。
陸君珩第一時間察覺林中埋伏了人，緩緩抽出別在腰間的長劍，低聲道：“雪妖，進去。”
林中雖然荊棘密布，可雪妖是常年混跡邊關的戰馬，自然不足為懼。
一進密林，鋪天蓋地的箭矢向一人一馬疾速射來，陸君珩神情不變，揮劍行云流水的阻擋，同時不斷向四周擲出飛鏢。
夜色太黑看不清情況，只能聽到附近樹上接連響起悶哼和重物落地的聲音。
頃刻間埋伏在林中的人就少了一半，長青帶著暗衛趕來支援，陸君珩說了一句留活口，被雪妖載著往林中更深處走。
點了火把一路照著，他發現地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一直蜿蜒到荊棘最密處。
他不確定這是誰的血，擰著眉頭讓雪妖加快速度。
……
宋北卿和顧祈安兩人已在洞中待了幾個時辰，外頭時不時響起腳步聲，也不敢貿然出去。
她失血過多又冷又餓，靠著洞壁咬牙強撐，最要命的是空氣越來越稀薄，她因為缺氧喘息越來越艱難，已經瀕臨虛脫狀態。
顧祈安將洞口荊棘撥開一點，溫聲道：“宋姑娘，我扶你到洞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咱們動作小一點，不會被發現的。”
他也是一身狼狽，卻依舊是君子端方的模樣，事事都緊著她先來。
宋北卿點頭：“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不麻煩你。”
她忍著痛一點一點挪到洞口，閉上眼睛小口呼吸。
顧祈安想攙扶，又克制的收回手，微垂眼睫道：“即便我與宋姑娘尊正守禮，明日京中肯定也會傳的沸沸揚揚，人的嘴才是傷人最毒的刀。”
“身正不怕影子斜，管旁人說什么，要是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言論中，算是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顧祈安看著黑暗中她模糊不清的身影怔了下，報之一笑：“宋姑娘還真是同那些嬌弱女子不一樣。”
宋北卿呼吸的差不多了，將洞口的位置讓開，擰眉斜他一眼：“嬌弱閨秀也好，巾幗須眉也罷，生活軌跡不同就不可相提而論，為何世人總要拿女子來做比較呢？”
顧祈安面上一羞：“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宋姑娘與眾不同，無心妄語惹姑娘生氣。”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感而發。”宋北卿淡淡解釋。
顧祈安松了一口氣，正要說什么，外面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他頓時警惕起來，將宋北卿牢牢護在身后。
“宋姑娘別怕，我拼上這條命也會護你周全的。”
他剛說完，洞口的荊棘被人用劍劈開。
火光照進來的瞬間，一抹高大俊挑的身影自外向里探望。
看見洞中緊緊靠在一起的兩人，陸君珩的臉驀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