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宋婉心主動去洗碗。
磨磨蹭蹭的洗完碗，和裴政一起出門。
裴政的司機已經在門口等了。
坐上奢華豪車，宋婉心不禁想起以前。
她和裴政去城里，都是裴政騎自行車載她。
省下來的錢就用來吃面，或者給她買點兒小零食。
想起那些清貧但是快樂的日子，恍如隔世。
司機根據裴政給的地址，把兩人拉到了新華書店。
新華書店的大樓雖然還是過去的那棟樓，但是里外都已經翻新過。
但裴政還是能找到過去的影子。
他下了車，走上新華書店的臺階。
以前，新華書店的臺階上坐著很多人賣小東西。
有竹笛，有自己納的鞋底，還有賣土雞蛋，賣針線。
周末的新華書店最為熱鬧。
大人小孩兒都喜歡往這兒扎堆兒。
買幾本書出來，再在門口買點兒家里需要的小東西。
裴政還記得宋婉心給他買過鞋墊兒。
他的視線又看向不遠處的一家館子，那家館子竟然還在，連名字都沒變。
名字沒變，老板應該也沒變。
當年裴政想請宋婉心去吃飯，結果一問價格，宋婉心覺得貴，就拉著裴政走了。
那家店是賣兔子的，二十多年前，在那家店吃一只兔子就要一百多。
宋婉心說，一百多都可以去菜市場買幾只兔子了。
他們不當這個冤大頭。
但是裴政知道，宋婉心很想嘗嘗味道，因為每次路過，那家店的生意都很好。
思緒萬千，裴政走進新華書店。
現在書店除了賣書，還會賣文創產品，也增設了咖啡廳。
裴政還是保持著讀紙質書的習慣。
他現在的家里，有很大一個書房，滿滿當當都是書。
裴政隨意的挑選了幾本書，然后去結賬。
宋婉心就跟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看著他。
她想起以前，裴政買書，要挑選很久，因為他的錢不多，想買好書，有時候他覺得可買可不買的書，就在新華書店站著看完。
一站就是大半天，她就默默的陪著他。
裴政看書的時候可以把她都忘了，完全沉浸在書中。
而現在，他買書很隨意，看看書名就買了。
裴政要了兩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
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書。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給人歲月靜好的錯覺。
他儒雅的氣質，讓宋婉心移不開眼。
她坐在他的對面，卻完全靜不下心來看書。
這些年她也很少看書。
和裴政一比較，她活得真是狼狽。
只是為了活下去，就拼盡全力。
宋婉心喝不慣咖啡。
她記得裴政以前也喝不慣咖啡。
有個同事出去旅游，帶回來一瓶進口咖啡，送給宋婉心。
宋婉心如獲至寶，特意沖給裴政喝。
裴政喝了一口，俊臉就皺成了團。
她甚至還記得他吐槽咖啡說的話：“咖啡怎么這么苦，和我們的中藥差不多，搞不懂老外為什么可以天天喝中藥。”
她好奇的嘗了一口，苦得她連忙去漱口。
然后那瓶進口咖啡，就一直被她放在了柜子里，到離開學校，都沒有再拿出來過。
現在看到裴政鎮定自若的喝咖啡。
好像那個嫌棄咖啡的人不是他。
他真的變了很多。
裴政知道宋婉心一直看著自己。
雖然他的視線在書上，他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一直注意著宋婉心的一舉一動。
哪怕她變得蒼老，他的心，還是會為她跳動。
年輕時的執念，在這一瞬間，變得鮮活。
她背叛他，她也遭報應了，他也該放下對她的恨，對她的怨。
珍惜再見面的機會。
宋婉心百無聊賴，一直陪著裴政坐了一下午。
兩人幾乎沒有說話。
像過去一樣，他看書，她看他。
一下午的時間，過得也挺快。
裴政突然闔上書，說：“走吧！”
“好。”
終于可以走了。
宋婉心站了起來。
她以為要回家，結果裴政把她帶去了一家餐館。
走到那家餐館門口，宋婉心想起以前每次從門口過，里面都很多人吃飯。
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居然還開著，生意也不減當年。
宋婉心感嘆了一句：“這家店生意真好。”
“嗯。”
裴政走進了那家店，宋婉心連忙跟上去，問：“你要在這里吃飯嗎？”
“嗯。”裴政點了店里的招牌菜水煮兔，然后找了個空位坐下。
裴政已經很多年沒來過這種蒼蠅館子吃飯了。
這一次，算是了卻心愿吧！
當年沒請宋婉心在這里吃飯，今天補上。
宋婉心坐下之后，被墻上貼的九十年代港臺明星海報給吸引了。
很多店貼港臺明星的海報是復古，而這家店，恐怕這些海報真的在墻上貼了二三十年了。
海報已經泛黃，還有油漬，應該定期清理過，也不是特別臟。
那個年代的海報都是塑料的，不容易破損。
裴政見宋婉心盯著墻上的海報看，就是不看自己。
他酸溜溜的說了一句：“別看了，他們現在也都成老頭子了。”
“嗯。”
歲月不饒人啊！
以前覺得五十歲很遙遠，當自己真的過了五十歲，才知道，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沒人逃得掉。
裴政點的水煮兔很快上了桌。
宋婉心看到盆子里厚厚一層紅油，還有數不清的辣椒和花椒，伸出筷子，找了一塊兔肉放進嘴巴里。
兔肉鮮嫩香辣，確實很好吃。
難怪開了幾十年生意還這么好。
“好吃！”
宋婉心這些年都吃得清淡，吃了兩塊兔肉就辣得受不了，大口大口的喝水。
鼻子上都冒汗了。
裴政說：“你沒有以前能吃辣了。”
“是啊！”宋婉心放下水杯，又夾了一塊兔肉放嘴里。
但她很快就辣得受不了了。
眼淚都出來了。
裴政眉頭一蹙：“不能吃辣就別吃了，我點幾個清淡的菜。”
“這么多，不吃太可惜了。”宋婉心不想浪費。
剛才她看了一眼菜單。
現在店里一斤兔子38，剛才裴政要的兔子六斤多，就是兩百多塊錢了。
雖然他不缺錢，但是兩百多塊錢就吃幾口，太浪費了。
裴政說：“沒事，待會兒可以打包回去，我明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