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之前總說他不會看眼色,說話辦事不夠周到。所以托了府里的管家,把他安排在大門口,就是為了讓他多歷練歷練。
可他才看門十天,三爺就召他問話,不會是他犯了什么錯了吧?
到底年歲小,等走到廳堂內跪下的時候,福子一雙腿已經開始發抖了。
“早上你去西院傳的口信,送的玉佩?”沈之修開口問道。
福子點頭回話,“是小的去的。”
“是林家三少爺親自來讓你傳話的么?還是林家的小廝來的?”沈之修又問。
福子憨實的眼睛看著沈之修的腳尖,“不是林家人傳話,是程姨娘傳的話。”
又解釋道:“程姨娘把那玉佩給了小的,說那是林家三少爺的玉佩。她說她在外面遇到了林三少爺,才幫著傳話。”
“那你怎么沒跟西院的人說,是程姨娘傳的話?”蘇清妤開口問了句。
福子又微微轉身面向蘇清妤,“回三夫人的話,是程姨娘交代不讓說的。說她是府里姨娘,給林三少爺傳話不合規矩。”
“小的看那玉佩上刻了個林字,就想著程姨娘說的應該是真的。”
蘇清妤見福子一臉的憨實樣,知道他說的八成是真的。就是這人心眼少,腦子轉的慢,實在是太憨了。
這樣的人,怎么能看門?
看大門這種活看著簡單,其實并不容易。需要隨機應變,腦子活泛。
程如錦還真是會找人,今日但凡換一個人,怕是都不會這么冒冒失的來傳話。或者,程如錦找上福子就是知道他是這性子。
“程姨娘是自己找上你的?”
福子忙不迭點頭,“是,只有她自己。身后遠遠跟著個小丫鬟,卻沒上前。”
最后福子被帶了下去,打了十板子,送去莊子上養豬了。
福子下去之后,蘇清妤又問起了林無塵的玉佩是哪來的。
程如錦說,她找了個小偷,去給林無塵送口信,順手偷了他的玉佩。至于林無塵,則被她支到如意樓了。
蘇清妤意有所指地問道:“這事也是你自己辦的吧?應該和大少爺一點關系都沒有。”
程如錦一愣,忽然意識到,這件事從頭到尾沈昭都沒沾手。
至于他們私下說的話,是不能當成證據的。
也就是說,是她意圖陷害蘇清妤,和沈昭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對,沈昭還是受害者,銀針是從她手臂上射出去的。
她剛才還在想,要想辦法解釋清楚銀針的事。不能讓沈昭誤會她,她怎么會害他呢。
此時卻忽然看明白了,他怎么會不清楚,他根本就是想把她推出去做替罪羊。
事情問到最后,任誰聽都是程如錦蓄意謀害。她引了蘇清妤和李朝云去廣福樓,又試圖制造蘇清妤和沈昭私會的場景,讓李朝云和沈之修當場捉奸。甚至還帶了暗器,意圖害人性命。
而沈昭,則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讓未婚夫人誤會了不說,還受了傷。
蘇清妤忽然憐憫地看了程如錦一眼,這種被心愛之人背后捅刀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沈之修沉聲問沈昭,“她是你的妾室,你想怎么處置?”
沈昭恭敬地說道:“她蓄意謀害三嬸,罪無可恕。”
“依侄兒看,就拖下去打一百大板。生死有命,全看造化。”
蘇清妤眸底泛起一層嘲諷的笑意,生死有命?這不就是直接要人命么?
可惜了,怎么被打一百大板的不是他?
程如錦仰頭看向沈昭,平日眼波如水的眸子,此時充斥著絕望和恨意。
她為了他,一步步走向今天。失了名聲,做了妾室,被灌了絕子藥。娘親和弟弟都沒了,她只有他了。
就在昨天,他們還依偎在一起,沈昭還說即便沒孩子也不會讓她孤獨終老。今天他就能輕描淡寫地說出打一百板子的話,可見什么情愛纏綿,都是假的。
這兩日他哄著她,也不過就是利用她,對付蘇清妤罷了。
沈昭被程如錦盯的發毛,沉聲吩咐外面的婆子,“把人拉下去,不用留手,給我狠狠的打。”
兩個婆子進來拉起程如錦,就要往外面拽。
就見程如錦面色猙獰,撕心裂肺地吼道。
“沈昭,你這個陰險狠毒的小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要用靈魂起誓,詛咒你萬箭穿心而死,斷子絕孫。”
拽著程如錦的婆子連忙掏出棉帕,團成團塞到了程如錦嘴里。
但是也晚了,詛咒的話已經說出口了。
陳氏臉色陰沉的厲害,當著她的面詛咒她兒子,這她怎么能忍。
“給我往死了打,什么時候打死了什么算完。”
蘇清妤一直看著程如錦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前世程如錦牽著孩子站在她面前的畫面,再次浮過腦海。
她想跟老夫人說一聲,去送程如錦最后一程。
她想親眼看著她斷氣,跌落無邊地獄。
可還沒等她開口,就有下人進來稟告。
“老夫人,善郡王帶著王妃和朝云郡主,還有李家四少爺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