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方聽眾人對蕭兮兮的詆毀，臉色一怒，想要出聲反駁，被她攔下了。
“算了，這種事情辯不明的，世人都只愿相信他們想相信的，真相如何并沒人在意。”蕭兮兮看他還一臉氣不過，安慰道，“惡婦也沒什么不好的，還沒人敢欺負。二流子不配惡婦，難道還想配個大家閨秀呀。”
蘇凜方愣住，旋即無奈笑了，她怎么歪理那么多。
不過看她沒生氣，他也沒那么憤怒了，懶得跟這群長舌婦計較。
蕭兮兮見他沒再生氣，笑道，“這才對嘛，不要用別人的愚蠢和無知懲罰自己，憤怒傷身。”
“知道了，說不過你。”
兩人沒再理會那些人的議論，走進謙謙花樓，直接找老鴇子。
花樓老鴇子已經是個中年婦人，穿得花枝招展，厚厚的脂粉讓她看起來像個小姑娘。
扭著豐腴的身子穿梭在樓里樓外，總是和客人挑逗兩句，讓那些男人們欲罷不能。
蕭兮兮上次只是隔著窗見過她，那時她沒打扮，就是個刻薄的中年婦人，和眼下簡直判若兩人。
老鴇子正朝他們走來，臉上嫵媚的笑容收了起來，“凜少找我什么事？賣小丫頭嗎？”
說著瞥了眼蕭兮兮。
蘇凜方微微皺眉解釋道：“這是我娘子。”
老鴇子重新盯著蕭兮兮，閃過一抹意外，顯然她也知道前段時間發生的事，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什么流言不知道。
她詫異攪弄那么大風波，竟然是個看起來這么瘦弱的姑娘。
“說吧，什么事！”
“我來還銀子的。”
老鴇子聞言，臉上的神情稍微和善幾分，喃喃道：“還以為帶你婆娘來砸場子呢。”
“老媽子說笑了，我一羸弱婦人，哪敢來你的砸場。”蕭兮兮人畜無害地笑道，“只是我夫君承大家照顧，總來要來說句謝謝，順便把賬清一下，免得以后糾纏不清。”
老鴇子瞇起眼，第一次來這種場合，面對流言蜚語還能笑得這么淡定自若，竟然還說羸弱，倒確實像個能攪弄風云的性格。
這分明是話里有話，說謝謝是假，來給下馬威是真，說什么糾纏不清，不就是意有所指怕她坑她男人。
“蘇娘子多慮了，我們雖身在風月場所，但也講個信字，還了銀子就不會有糾纏。”
蕭兮兮微笑頷首，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這老鴇子能管這么大的花樓，自然不會簡單：“那就好！”
說完，老鴇子引著他們到二樓非會客區的房間。
三人來到房間，老鴇子拿出蘇凜方借銀子的契約，“吶，這就是他借三兩銀子的十年身契，雖然時間不到，但也得按正常息算…。”
她說話時，蕭兮兮已經拿出三兩二錢放在桌面，“你點點，多的就當請你喝茶了。”
老鴇子拿在手中掂了掂，“三兩二錢，多了五十文，那便謝謝蘇娘子的茶。”
蕭兮兮接過契約，蘇凜方看到自己的簽名和指印，微微點頭。
她隨手借一旁的燭火把契約燒了，又清了一樁。
老鴇子送他們到大門，忽然跟蕭兮兮說道：“蘇家娘子，你放心，凜少這幾年在我這從來沒做過出格的事，只是幫姑娘們寫寫信，換取每日讓他在這待著，抵抵酒錢。”
蕭兮兮愣住，旋即回過神，沒想到她還是個有心人，莞然笑道：“我知道，但還是多謝你告訴我。”
說完，兩人離開了花街。
蘇凜方看蕭兮兮臉上笑意濃濃，好奇問道：“剛剛老鴇子悄悄和你說了什么？怎么那么高興？”
“有嗎？”蕭兮兮斂起嘴角的笑，搪塞道，“她說你天天在這邊鬼混吃白食，讓我好好管著你點！”
蘇凜方一臉無奈，“我哪有吃白食，分明是靠勞動力換的。這老鴇子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多嘴了。”
“好了，一個大男人別老打聽女人間說的話，”蕭兮兮打斷他，轉移這個話題，“快點走，我們還得去趟慶夫人家。”
蘇凜方被她親昵挽著，哪還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掩飾不住地咧嘴笑著。
他們來到慶夫人宅子，管家告訴他們慶夫人已經回紹州了。
蕭兮兮隨即說道：“沒事，我們今日是來還銀子的，慶夫人有給你交代此事嗎？”
“夫人有給老奴叮囑此事，兩位稍等。”
稍后，慶管家去拿來那日蕭兮兮給慶夫人留的借據，“蘇娘子，這是夫人叮囑要給你的。”
蕭兮兮拿過來看了眼，是她的借據，隨后拿出二十一兩，說道：“這里是二十一兩，當初慶夫人借我時沒說多少息，我便自作主張按錢莊的算了。二十兩本，一兩息。”
慶管家愣了瞬，因為借銀的時候她不在夫人身邊，還特地問了夫人息的事。
慶夫人說沒有利息，她當時還不理解夫人為什么沒利息會借這么大筆銀子給對方，而且蘇娘子顯然不會做人，夫人不提息，她也不提。
今日一見，實在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想到人家主動給了，還按錢莊的標準。
慶管家面色有些尷尬：“慶夫人沒說有利息的事，老奴便收二十兩就行，不然夫人會責怪的。”
“你先收著，慶夫人那邊不會責怪的，自古有借有息，親兄弟明算賬，管家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聽她這么說，慶管家只好為難收起來，“那好吧。”
蕭兮兮終于舒了口氣，現在全部債清了，無債一身輕。
她現在賣豬苗的八十兩還剩四十九兩，周轉豬食的三兩還剩一兩，手頭共有五十兩。
要預留十兩給衙門派廩生作保，預留五兩維持豬苗喂養，預留五兩作為南莊人工支出，還能剩三十兩靈活錢。
蕭兮兮細細盤算，眼下手頭的余錢能支撐買莊子的費用，莊子對她用處很多，而且買了莊子，那批豬苗就不用全部賣了，能留下一部分自己畜養。
這事兒昨晚她跟蘇凜方提過，他沒有意見。
想罷，她便對慶管家說道：“慶管家，之前我和慶夫人商量過買南莊的事，不知她有沒有和你提過此事？”
慶管家點點頭：“夫人臨離開前說過，特地叮囑老奴此事。如果蘇家娘子要買南莊的話，價格還是之前給您說的十兩不變。只是流轉手續需要她下次回山陰縣才能辦，但是莊子您直接用就行。”
蕭兮兮覺得可以，看向蘇凜方，他也微微點頭。
“好，那我們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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